张生红娘出得门来,见乐队班子还在吹吹打打,张生对他们道:“使劲吹,一会儿,全部有赏。”
那班乐队听了,连连谢赏,吹打得更加起劲儿
赤金旗的部众果然已经退后百余步,队伍前还有一顶彩带红绸装饰的八抬花轿。张生并不过于靠近,大声喊道:“你们旗主何在?”声音刚落,赤金旗旗主崔恺便在人群中现身,他右手提着一杆黄铜打造的判官笔,上上下下打量着张生与红娘,一脸疑惑。
张生老远就打招呼,“崔旗主,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崔恺指着红娘问:“这就是崔茑茑吗?”
张生一笑:“这是茑茑的丫环红娘,茑茑姑娘已经想通了,只要有荣华富贵,嫁给谁还不一样,她正在梳洗打扮,马上就能出来,方丈派我们出来看看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混元霹雳手崔恺见张生与前次不同,现在背插双枪,腰中有镖,不由得心中一紧,但张生远远就停下了,并不靠近,那个持剑的女子,也没过来,只是奔着花轿而去。崔恺见她脚下虚浮,不像会武功的样子,便没在意。
崔恺对张生道:“按你们的要求,都办好了。”
张生:“向右使呢?怎么不见他老人家?”
“向右使给你们弄银子去了,你若要见他,我就派人去请。”崔恺脸上始终冷冰冰的,但言谈却客气多了。
这时,红娘突然大惊小怪的喊叫起来,崔恺吓了一跳,转过头去看她,只见红娘指着花轿的底部,大声质问:“这是怎么回事,这就是你们准备的轿子,别说我们小姐那样有身份的人,连我也不能坐呀,你们不能这样敷衍我们呀!”
崔恺不知怎么回事,连忙走过去看,花轿并没有任何异样,但红娘却一把扣住了他右手的脉门。
崔恺顿觉右半身酥麻,手腕被捏碎一般剧痛,判官笔也掉到了地上,他号称混元霹雳手,所有功力都在两臂之上,此时突然受制,但应变力还在,右手向后猛挣,左掌正欲反击,红娘长剑已到,崔恺化掌为指,生生将剑尖夹住,不道身后恶风又起,原来张生已闪电般的欺进,双枪向崔恺猛砸,崔恺被前后夹击,犹负隅顽抗,一招“倒踢紫金冠”左腿向后猛扫,张生闪身躲过,双枪势头不减,已砸在崔恺后背之上,崔恺一口鲜血还未喷出,红娘长剑已刺进他的咽喉。崔恺一身武功尚没来得及施展,便命丧在张生与红娘的偷袭之下。
赤金旗的教众见旗主转眼之间就被击杀,不由得肝胆俱裂,顿时大乱,张生大喊道:“冲,快冲。”
庙内的和尚们听到号令,如决了坝的洪水一般,喊叫着跑出大门,他们挥舞刀枪,大瞪着眼睛,拼了命的向前猛冲,张生一马当前,跑在最前面,大叫道:“不想死的让开道路!”话音未落,连杀四人。赤金旗的白衣人们不得不让开大路,虚张声势的喊叫着,却不敢上前,眼看张生一行人顺着大路直奔下山,这些白衣人才一窝蜂般的跟在后面,他们旗主已失,不敢进攻也不敢逃跑,有些胆大的白衣人离张生的队伍稍近些,立刻就有弓箭飞刀向他们射去,红娘离队伍的最后一人总有三丈距离,若有赤金旗的人靠近,红娘既不回头,也不停顿,只回手一剑,必有一人惨叫着倒下,张生挥舞双枪挡者披靡,显得十分悍勇,与平时文弱的形象大不相同,眼看已经跑出二里多地,四周出现了一片宽阔地带,张生见此处地形不妙,一边大声催促众人快走,一边回头查看:僧人们基本平安无事,只有个别的受了伤,在同伴们搀扶下,速度并没放慢,茑茑好好的呆在队伍中间,最后面,红娘不远不近的跟着,一切都还顺利,张生稍稍放了些心,就在此时远处传来“冬冬”的鼓声,节奏十分急促,赤金旗的教众,听到鼓声,立刻又振奋起来,他们收拾起混乱的队形,拉开阵势,从后面围追上来,与此同时,大路北侧出现了一队急促行进的人群,正全速包抄过来,他们共有八九百人,全穿黑衣,手持长枪,为首一人,中等身材,暴睛环眼,手持一对利斧,正是火云教的洪水旗旗主,大路南侧也同时出现了一队穿黄衣的人流,为首一人,手持一把精光闪闪的长刀,正是亢木旗杀到,在张生的正对面,一队红衣人拦住了去路,为首之人身材长大,体格健壮,手中长柄狼牙棒足有九十斤重,往地下一拄,犹如天神下凡一般威风凛凛,张生一看旗号,原来是炎火旗到了。
此时,已有三旗人马围住了张生众人,后面还有赤金旗的余部在追赶。张生毫不犹豫,向那持狼牙棒的炎火旗旗主扑了过去。
远处鼓声震天,喊杀声骤起,火云教从四面八方猛攻过来,他们各攻一方,各厮其职,队形密不透风,不使普救寺有一人落网。远远望去,只见人头攒动,刀枪耀眼,此时鼓声骤然加紧,各旗的火云教众突然一起举起武器,疯狂的冲到近前。普救寺的僧人们弓箭和暗器已经所剩无几,只能肉搏,他们自发围成一个圆阵,老弱在内层,精壮的在最外层,像一只刺猬拱起后背,亮出锐利的硬刺要给来犯者以最致命的打击。
张生早已与炎火旗主战在一起,张生的双枪如暴风雨般发起一轮轮的猛攻,这套枪法是玉华宫李耳大师新创,叫做雪雨索魂枪。两只枪招数各不相同,却能密切配合,左攻右守,前封后打,阴阳相生,虚实不定,威力无穷,张生练枪已有数年,使用起来更是得心应手,妙到毫颠。
那炎火旗主却将长柄狼牙棒舞动如飞,将全身要害遮得风雨不透,,激起的风声震耳欲聋,不但封住张生的进攻,间或还有几招厉害的反击,那几十斤重的狼牙棒在他手中,轻灵得如草棍一般。张生心中越来越急,他知道,亢木旗与洪水旗已经杀到,红娘一个人如何抵挡?自己必须立刻杀了炎火旗主,才有可能和红娘一起对抗后面两旗,否则时间拖得越久,普救寺的伤亡就越大,茑茑就越危险,但炎火旗主的狼牙棒颇有实力,即使张生拼尽全力,都难以在短时间内取胜。
洪水旗主看着笑吟吟的红娘,大声怒喝:“你是崔茑茑吗?”红娘也不说话,一招“玉女投棱”,长剑如虹,直刺心窝,洪水旗主两斧一合,夹住长剑,后招尚未使出,红娘内力一吐,长剑徒进一尺,吓得洪水旗主一个后翻,退出一丈开外,红娘的剑却如影随形,紧紧跟进,只见剑光暴长,眨眼间工夫,已攻出二十八剑,洪水旗主拼命挥舞双斧抵挡,只见剑气斧影交织在一起,但诡异的是,两种兵器却很少相碰,长剑如灵蛇一般专门攻击那些破绽、空门和缝隙,双斧防守严密之处,理也不理,洪水旗主虽迭遇险招,步步后退,但也不敢逃走,勉力支撑。而在他俩周围,普救寺的和尚们与火云教徒正面对面的搏命拼杀,兵器的撞击声和利刃刺入身体的声音以及绝望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不停的有人在喊,崔茑茑在哪儿,快抓崔茑茑。
红娘忽然一收长剑,笑嘻嘻的问洪水旗主,你敢追我吗?说着双臂一振,一招乳燕投林,竟像小鸟般飞走了。洪水旗主还来不及喘口气,只骂道:“你这漂亮的小婆娘,怎么这么快就走了,看不起你家爷爷吗,休走。”大步追赶赶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