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客栈这边,花不败与夜明珠两人已安然入睡,而无邪则翻着《万佛圣经》,在房中不停地翻打,如空在旁劝无邪小点声音,怕影响到周围人睡觉。
无邪笑着点了点头,在旁蹑手蹑脚地习练,加深对招式的理解。
过了一个时辰后,笑着对如空说道:“师哥,这八招我已习得差不多了,等明日路上我教你。”
如空愣了下,吃惊道:“这几日你便全都学会了?”
无邪将《万佛圣经》放入怀中,说道:“是啊,这几招我已烂熟于心,只需勤加练习便可。”
如空点了点头,心想:“也对,师弟一向聪慧过人,要学起来必会异于常人,可惜我不及师弟,估计要学好,起码需要几月才行,不知师弟到时会不会嫌我太笨......”
无邪叹了口气,说道:“唯独那最后一式‘因果烦恼功’没有学会,那个是内功心法,字都是乱的,根本看不清楚,自己又无内功根基,拳经那几招使来,威力并未想象中厉害。”
如空安慰道:“最后一式可能是需要什么才能解开,师弟毋需介怀,相信机缘一到,便能窥探其中奥秘。”
无邪躺在床上,说道:“希望如此,不过圣经上面讲,习武招式于外,身法如烈风,威力于内,气劲如山洪,内外兼修,如登峰顶,如踏江河。”
“师哥若习得这八招,对敌虽不说能轻易杀之,但是防身反击确实游刃有余。”
如空叹道:“可惜你不愿练诛仙诀,要不然将此内功传给你,对你武功修为,必能大为增进。”
无邪突然笑道:“师哥无需担心,这内功心法我已想好了学谁的。”
如空道:“谁的?”
无邪道:“玉罗刹的。”
说完从桌上拿出黑云伞,黑云伞上几个字可以随意活动,无邪思考了下后,调整了几下,只听到“咔”的一声,无邪将伞柄整个抽了出来,发现伞柄里面是空心的,里面还藏着一张牛皮纸,无邪拿出牛皮纸,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其中上面醒目写着《逍遥诀》三个大字,无邪笑道:“你看,他们的武功心法就藏着这里面。”
如空惊讶道:“师弟,你怎么知道这里面是空的?”
无邪笑道:“就在白龙寺着火那晚,我打开过黑云伞,发现黑云伞的伞柄与一般伞柄不同,可以随意扭动,字是可以调整的,所以我猜测里面是空心的。”
如空又道:“那你是如何知道打开方式?”
无邪拿出伞柄上的字说道:“原本她这伞上刻着是‘寒云霞山追千里’,我记得有首诗写的是‘一川飞鸟寻海花,千里寒山追云霞’。”
“然后我借此尝试调整字的顺序,没想到真的打开了。”
如空笑道:“师弟果然聪明,这样都被你识破了。”
如空忽然想到初见时云香讲过的话,又摇头叹气道:“可惜你又不能练,时云香说过,玉罗刹的武功传女不传男,传内不传外,你习这《逍遥诀》,怕不是日后被玉罗刹的人追杀。”
无邪笑道:“我早想好了,学成后,让时云香收我为徒,这样我就成半个玉罗刹的弟子,她见我已学会,肯定不会拒绝的。”
“加上她是玉罗刹掌门的女儿,对自己女儿应该不会下狠手,顶多责骂几句,到时帮我再多美言几句,相信这事很快就过去,比我偷学朝仙门的诛仙诀好解决。”
如空笑道:“你倒是想的挺透彻的。”
“不过这样以一来,你永远都摆脱不了时云香了。”
无邪苦笑道:“摆脱不了就摆脱不了,这乱世年头,想学好东西,运气差靠偷抢,运气好靠机缘,我们运气差,自然也要付出相应代价。”
“不过学成之后,再将他们武学发扬光大,流传千古,这样好武功也不会因此失传。”
如空听这话,情不自禁地点头,表示赞同。
但无邪说完这些话后,看着手中的逍遥诀发呆,心中生出隐隐悲凉,伤感和寂寞。
他不禁想我到底是因为想练此功,还是想见到时云香。
如空忽感困乏,无邪让他赶紧上床入睡,明日还要启程前往燕州,无邪自己也翻身钻入被窝睡着了,但如空则想小解,起床下楼去了。
夜明珠听到下楼动静,双眼突然睁开,原来她一直装睡,翻身点了花不败的睡穴,拿着白玉笛,换了套夜行衣,悄悄走进无邪房间。
无邪听到动静,以为是如空回来了,迷迷糊糊地起身,夜明珠慌忙拿起白玉笛,吹起“睡云曲”,无邪听到曲声,又睡了回去。
夜明珠趁此在无邪床边搜查了一番,又在无邪身上搜了一番,却一无所获。
夜明珠心急道:“怎么都没有,这小滑头到底把经书藏哪了?”
正当夜明珠继续翻床搜查时,如空跳了进来,与夜明珠交手了起来,夜明珠不想对如空下狠手,如空则不顾一切拼斗,交手十几来回,如空渐占优势,加上房间幽暗,夜明珠只得借此躲闪。
如空看不清夜明珠的脸,只觉得身形有点眼熟。如空怒喝到:“你是什么人,敢前来谋害我师弟?”
夜明珠故意压低声音,辩解道:“我无意伤人,只求圣经救人。”
如空冷喝道:“我道是什么人,原来是前来偷圣经的女飞贼。”
二话不说,如空催劲又与夜明珠打了起来,夜明珠被逼无奈,只好催动内劲,手掌起处,全带劲风,屋内的桌凳被掌风震荡四处晃荡,如空内力不及夜明珠,招招受制,没占得便宜。
两人又拆了五十多招,最后夜明珠欺身直进,反手一掌,向如空胸膛打了去,如空忍痛反勾夜明珠右臂,左手向脖颈抓去,夜明珠抬手一掌,两人内力相冲,那一刹,如空感觉身体如同被海浪击打,飞了出去,猛然吐了口血。
夜明珠心中自己下手过重,俯身过去看如空伤势,关心道:“你......你没事吧,我刚刚那掌下手有点太重了。”
这一掌让如空想到当初路明边击飞他的那掌,如空惊异道:“大海无量掌,你是朝仙门的人!”
夜明珠心里一慌,担心自己身份要败露,准备起身从窗逃走,如空纵身一抓,锁住夜明珠的双臂,夜明珠见招拆招,逼退如空,一个反脚绊倒如空,如空伏地一个闪身,趁机使出“灵猴摘桃”,锁住了夜明珠脖颈,顿时全身无法动弹。
如空喝到:“你到底是什么人,再不说我就扭断你的脖子!”
夜明珠突然用手指从极刁钻的角度,自下而上,反手击中如空的“虎口穴”,如空双手一颤,松了劲,又顺手击中如空的“阳谷穴”和“阳池穴”,如空顿时脱了手。
如空震惊道:“这是什么武功?”
夜明珠不回答,一个转身从窗口飞出去,如空不顾落地之险,一个健步追上去,死死抱住夜明珠。
夜明珠大吃一惊,他没想到如空会舍命追出来,两人在空中失了着力点,一起摔进客栈里的浴池。
两人从水里挣扎出来,夜明珠扯掉蒙面,恼羞道:“你摸够了没有!”
如空看见夜明珠拿下蒙面,双目惊呆,脑袋一片空白,并没意识到自己双手还紧抓着夜明珠的胸部。
夜明珠反手一巴掌,如空才意识到自己手,连忙撒手道歉。
如空从水里爬出来,背对着夜明珠,边扭干自己的衣服,边问道:“明珠,你为何要扮成黑衣人?”
“还有,你说要拿圣经救人是怎么一回事?”
夜明珠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在旁沉默,如空见夜明珠不答话,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转头准备再问一遍。
刚一转头,如空“啊”的一声惊呼,只见夜明珠一丝不挂的站在浴池中,如空的心中扑通乱跳,他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裸体女子,一时间险些连呼吸都停止。
夜明珠双脸通红,害羞不敢抬头,轻声说道:“只要你将圣经借我救人,我便将自己身体给你。”
如空听到这话,收敛起自己的心猿意马,脱下自己衣服给夜明珠披上,夜明珠顿时脸色惨白,杏目中泪光闪闪,咬牙道:“你是嫌我丑,还是嫌我不够温柔?”
如空摇头道:“你多心了,我交朋友不在乎利益,只在乎知心,你我即是朋友,便应当有难相助,不计得失。”
“更何况,你几次救我和无邪于危难之中,都没来得及报答你,如果你要用圣经,只管开口。”
夜明珠听到这话,心生感动,忍不住轻轻地吻了一下如空。
如空顿时傻住,眼睛圆睁,面色通红,不敢妄动。夜明珠含羞道:“你别多想,这个不算报答。”
如空转过身,傻笑道:“嗯嗯,我......我也没想过要报答。”
“刚刚什么都没发生,我会替你保密的。”
夜明珠听到这话,略有生气,心想道:“估计这呆子还没体会到我刚刚所说何意,真是气死我了。”
“不过他这样,不趁人之危,不贪图利益,算是正人君子所为,我果然没看错人。”
“可惜他不懂得如何拒绝女人,也不懂得如何讨好女人。”
这时夜明珠忽然想到了花不败,情不自禁地问道:“如空,如若有天,你要在我与花不败之间选一人,你会选谁?”
如空顿时不知如何回答,满脸纠结困惑,夜明珠尴尬笑道:“逗你玩的,我娘已帮我找了门亲事,这种事情不会发生的。”
如空心里莫名一阵失落,也跟着干笑道:“是嘛,那真是恭喜你。”
夜明珠蹙头叹道:“我娘叫白逸心,其实与你们借圣经就是为了救我娘,只有圣经的法力才能痊愈她的病。”
如空不解道:“一本经书如何治病?”
夜明珠道:“现在江湖上都在盛传,《万佛圣经》是莲花源达摩神僧带到中洲桃花之地,里面不仅内藏高深武学,还有治病驱毒之功效,能集齐八本者,更可以长生不老,一统江湖,雄霸天下。”
如空道:“这你们都信?”
夜明珠道:“江湖上的人都是愿意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如空问道:“那你娘得了什么病?”
夜明珠低头悲伤道:“我娘因练功走火入魔,经脉尽毁,现在瘫痪在床,如同活死人。”
“现在华神医说她顶多能活半年,说如果我再找不到圣经治疗,就彻底回天乏术。”
如空道:“你娘病这么厉害,为何你不早说?”
夜明珠难过道:“我不知如何讲,你们经历几番波折,刚拿到圣经,而且要拿宝物完成你们师父的遗愿,我不想硬夺,破坏我们之间的情义。”
“想着偷拿后,先回明月楼治疗我娘,等她病好些就还回来,再跟你们谢罪。”
如空心中暗暗感激,夜明珠还顾及情谊,没有当面明抢,展颜道:“你虽然没有硬抢,但偷盗也是不好,师弟睡前将圣经交给我藏着,等下我跟师弟先商议下,将这本圣经先交给你,让你回去救你娘。”
夜明珠激动道:“大恩大德明珠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
夜明珠躬身道谢,衣服不慎滑落,如空瞧见后,霎时满脸通红,转头不敢直视,半天结巴道:“我......我先出去了,你你......换好衣服就来找我们吧。”
说完,急匆匆地离开了浴池。
夜明珠看着如空离去的背影,想起刚刚如空的所作所为,无尽的温柔便涌上心头,不禁地微微一笑。
如空回到房里,心中还是扑通跳个不停,这种感觉好像回到十年前,又欢喜又害怕,又兴奋又忧愁。
在某一瞬间,如空心中误以为眼前的那个夜明珠就是碧绒。
此刻如空想到碧绒,心情顿时沉静下来,他想到十年来,还没找到碧绒,心中隐隐泛起悔恨和不甘。
他一直想,十年前的那个雨夜,带走的碧绒的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
他无法得到答案。
无邪曾告诉过他,只要找到夜摩花,就一定能找碧绒。
这时夜明珠换好衣服,敲了敲房门,如空应声让她进来。
刚走进来,夜明珠就看到一支黑色长枪箭从窗外飞了进来,夜明珠大叫一声,顺手推开如空,刺中了自己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