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渝恍恍惚惚走到环天湖,大雨已浇熄白龙寺的大火,大雨也渐渐转成小雨。
如空此刻呆呆地看着夜明珠,夜明珠脸上被雨水冲刷,赫然出现一个蓝色蝴蝶胎记。
夜明珠慌张拉起自己面纱遮挡胎记,不敢看如空,语气颇为自卑,说道:“不要看,我这胎记很难看,我好不容易拿胭脂粉遮挡,现在下雨又露出来。”
无邪看着夜明珠脸上胎记,也有几分猜想夜明珠是否就是碧绒。
夜明珠以为如空对自己样貌会有所失望,没曾想如空紧紧抓住她的双手,激动问道:“绒儿,是你吗?”
她听到“绒儿”一词,虽感到亲切耳熟,但什么也想不起来。
花不败在旁好奇问道:“绒儿是谁?”
如空一愣,慌忙解释道:“她是碧遥姐姐的女儿,名叫碧绒,小时与我们师弟交情甚好,结果因为我们失算,被一个神秘人抓走,与自己母亲失散,十年来杳无音讯。”
“绒儿的脸上也跟她脸上一样,都有一个蓝色蝴蝶的胎记,她的样貌也与绒儿特别相像。”
夜明珠挣脱开如空的手,解释道:“你认错人了,我真的不是碧绒,我叫夜明珠,出生在琉仙岛,我是明月楼的二小姐,朝仙门的二弟子。”
如空不信,又问道:“十年前你在哪,是否在太白山?”
夜明珠想了想,说道:“我听我娘讲,十年前从丽州扫墓后,就返回琉仙岛,倒是路过参州的太白山。”
“我因患了头疼病,儿时之事已不大记得。”
如空追问道:“那你娘是谁,你爹又是谁?”
夜明珠道:“我娘本是琉仙岛云游的舞姬,她跟我说过,我爹是丽州医馆的大夫夜,他们在参州相识,后随我娘回到琉仙岛成婚。在我三岁那年,我爹出海遭遇海盗,因寡不敌众惨遭杀害,遗体掉入大海,不知所踪。后来我娘把他的遗物葬在故乡丽州,回琉仙岛建了明月楼,你还想问什么?”
如空一时哑口无言,夜明珠的一番言辞,让他抱有的一丝希望彻底破灭,心里不停反问道:“难道世上真有长得如此相似胎记的人,上天你是在捉弄我吗?”
远处碧渝看见烧毁的白龙寺先是一怔,又看到躺在地上的游龙,满脸震惊,最后看到无邪醒来,激动地奔向面前,不顾一起将其紧紧抱住,大声哭了起来。
无邪先是一惊,随后淡笑道:“放心,我还未死。”
碧渝哭道:“你爹......”
无邪双眼含泪,坚定道:“我爹是中了敦煌庄的灭魂毒针死的。”
碧渝愣道:“敦煌庄......那墓月楼的人也参与其中?”
无邪道:“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应该联手杀害我爹,不过我一定会查明最终真相,为我爹讨回公道。”
碧渝想与无邪倾诉刚刚所发生之事,但忽然想到碧穹所说,顿时欲言又止,哭的更伤心:“白龙寺也没了,都没了......“
如空叹口气,摸了摸碧渝头,笑道:“渝妹妹,白龙寺没了就没了,以后我和师弟建一个更好的,到时欢迎你来游玩。”
无邪感到一丝警觉,好奇问道:“你刚刚说‘都没了’是何意?”
“难道族长过世了?”
碧渝点了点头,无邪接着问道:“是难治而死,还是他杀而为?”
碧渝又惊又恐,因为她不敢说出实情,怕引火烧身,低头不语。
无邪又问道:“是不是他杀,是不是墓月楼的干的?”
碧渝脸色一变,搪塞道:“我......我也不知道,我去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不过......我看到逃走的身影,是有点像墓月楼的人......”
夜明珠道:“看来我们猜测没错,墓月楼的实力已经混入天翼城中。”
花不败不屑道:“墓月楼算什么东西,来一个我花不败杀一个,铲平了他们!”
夜明珠冷嘲道:“彩云宫的大小姐好大的口气,墓月楼势力虽小,那西陵敦煌庄呢?”
“要知道我们朝仙门的弟子可是比你们的彩云宫的多,跟敦煌庄的人打起来,我们还是有胜算。”
花不败一怔,心想:“这夜丫头总不给我面子,定是嫉妒我与相公的恩爱,在一旁气的嗡嗡直叫,总有一天,非把这讨厌的苍蝇赶走不可。”
“不行,她现在跟我比,我可不能输她,否则相公救给她抢了去,我花不败还未输过任何女人。”
想到此处,兀自口硬道:“敦煌庄又如何,大家放心,我爹是彩云宫宫主,他们若敢动我们,定会带人铲平了敦煌庄,比你的什么明月楼、朝仙门可靠多了。”
夜明珠”呸“了一声,冷笑道:“你说这话也不怕笑掉大牙,你爹做事一向思前想后,考虑得失,要救你估计要等上许久,那时早就横尸于野,你舅舅虽大义凛然,勇敢果断,但做事毫无头脑,他要是救人,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过他们来了也好,情花婆婆一定会带你回彩云宫,让你别出来祸害人。”
花不败一听,顿时暴怒:“夜明珠,你敢诋毁我爹和我舅舅!”
眼看两人要吵了起来,如空连忙把两人拉开:“你们都别较真了,互相争来争去到底是为何?”
两人同声道:“还不是为了你!”
如空傻愣住,苦笑道:“不是讲墓月楼的事,怎么突然扯到我身上了?”
无邪在旁啧啧两声:“师哥,你命真好,有彩云宫、朝仙门护着你,可怜你师弟没人要,迟早要被那墓月楼给杀了。”
如空道:“师弟休要胡说。”
在旁的碧渝心中却始终不安,不敢直视无邪,心想:“这半年墓月楼的人会一直在天翼城追杀二叔,这期间无邪哥哥若碰到他们,定会交起手来,到时性命难保,估计爹也不会帮忙阻止。”
“姑姑闭关修炼中,无法施以援手,我必须让他们尽快离开此地。”如空心中一片迷惘,不解道:“墓月楼杀族长干什么?”
“难道他们还想做十年前未成之事?”
碧渝拉着无邪和如空的手,朝山下走去,劝说道:“无邪哥哥,如空哥哥,你们还是别问了,现在天翼城不安全,你们还是速速离开此地。”
如空甩开碧渝的手,叫道:“不行,天翼城如有危难,我们岂能坐视不理。”
碧渝道:“如空哥哥,今时不同往日,外面波涛凶险,族内暗潮涌动,不是你我能控制的,如果你们就此丧命,那么将来谁对付他们?”
无邪道:“那你呢?”
碧渝摇头道:“天翼城是我家,自然有人会保护我。”
“但你们不同,始终是外人,一旦发生什么事,我势单力薄,护不了你们。”
无邪思忖道:“我明白了,我们立刻下山。”
如空听这话一愣,犹豫道:师弟,你干娘还在天翼城,你现在走,若是她有危险,那你该如何是好?”
无邪道:“师哥,我爹被杀,族长意外死亡,白龙寺被烧,干娘正好闭关,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我们在明,敌在暗,要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留在这里对干娘也是负担。”如空觉得无邪说的有道理,最后点头答应。
夜明珠对碧渝道:“碧妹妹,如果有任何危险,你派人送信到东海朝仙门,到时我们会回来救你。”
花不败抢声道:“不,不要送东海去,要送信就送南滇彩云宫去。”
碧渝笑道:“好,你们不要吵了,我都送。”
无邪背起杜游龙的尸体,夜明珠撑开黑云伞准备给如空遮雨,如空说不用,拿过着伞给游龙遮雨,四人一同下山,只留下碧渝呆在原地。
等无邪走远后,远处树梢上有个黑影盯着这一切。
碧渝转头喊道:“你们还当我是‘刺羽箭’的黛凰子,就出来。”
从树上跳下一个“刺羽箭”装扮对黑衣女子,此女子正是刚刚碧穹最后交待之人,只见她参拜道:“见过大小姐。”
碧渝冷酷地看着眼前这人,问道:“是我爹派你来监视我的吗?”
黑衣女子道:“不是,黯凰帝担心大小姐安全,特派我暗中保护。”
碧渝冷笑一声:“考虑的真周全,是怕我逃了,还是怕我泄密?”
黑衣女子不答话,只是从怀里掏出黑色药丸,说道:“黯凰帝让我将此物交给你,让你选择加入刺羽箭,还是跟随无邪他们离去。”
碧渝拿起黑色药丸,药丸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麝香味,问道:“这是什么?”
黑衣女子答道:“刺羽箭的毒药‘摧心易骨丸’,促生内力,强筋壮骨,但每个月末会毒发一次,需要黯凰帝赐予解药,否则心如刀割,骨头不断坏死,面容也会变得越来越浮肿,一年之后成一堆腐烂之肉。”
碧渝惊闻后,冷汗直流,她迟疑了半天,最后还是吞下了药丸,冷漠道:“你回去禀告黯凰帝,我答应做黛凰子,并说无邪有了心上人,我已死心,从明日开始,与无邪他们断绝关系,愿一心追随他,变法旧制,做他手中利剑,杀尽他眼中的敌人。”
“另外你不要跟踪他们,也不要将此事透露,你若擅自去追,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黑衣女人道:“属下遵命。”说完倏然飞走,消失雨夜中。
此时碧渝跪倒在地,身体开始发生微妙,手脚肌肉开始慢慢变得更结实,丹田气海与经脉灵力迅速游走,碧渝痛苦地一拳砸地,地上出现一个大坑。
碧渝惊讶此药威力,心里既惊喜又悲凉。
同时她也闻到自己身上传来的阵阵麝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