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空看着大火烧遍整个寺院,却在门外束手无策,跪在一旁懊恼悔恨。
夜明珠把黑云伞递给如空,如空看到黑云伞,震惊道:“难道这真是时云香干的?”
夜明珠道:“眼下不好下定论,现在还不知无邪的生父还在不在里面。”
碧渝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准备离开,花不败看到碧渝要走,急问道:“你要去哪?”
碧渝焦急道:“我与无邪哥哥出门时,曾求过我爹照看无邪的生父,我要去问问他,发生什么情况!”
说完后,便匆忙离去。
夜明珠拍拍如空肩膀,劝慰道:“不用太伤心,我猜想无邪的生父不在里面,如果是花不败放的火,那么她一定会把人带走的。”
花不败也跑过来,紧紧将如空搂入怀里,安慰道:“相公毋需伤心,无邪的生父,我彩云宫的人会找回来的,白龙寺没了,我会让我爹帮你重建的。”
如空心情低落,被花不败这样抱着,紧贴着双胸,顿时满脸通红,手脚慌乱,不能自持。
夜明珠冷哼一声:“不知羞耻。”
说完,转头便去照顾无邪,发现无邪在地上不停抽搐。
夜明珠急喊道:“如空,快过来,你师弟出事了!”
如空一听,慌忙推开花不败,急跑到无邪身边。
如空看到无邪头上的龙纹胎记闪着金光,无邪痛苦地喊道:“......热......好热......”
无邪全身又开始不停涌地涌现经文,经文顿时燃起金色火苗,口里不停地嚎叫道:“......热......热死我了......”
花不败惊奇道:“真的是金色神火,这到底是什么火焰?”
夜明珠问道:“如空,你见过你师弟这样吗?”
无邪冷汗直冒,摇头道:“从未见过,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花不败抢声道:“他都着火,还不丢进湖里灭火!”
无邪道:“对对,先灭火。”
三人把无邪拖进湖水里,无邪身上的火焰并未熄灭,反而一发不可收拾,燃至整个湖面,花不败与夜明珠急忙把如空拉出湖面。
花不败颤声道:“见鬼了,听说世间的神火遇水都会减弱甚至熄灭,这金色的火焰反而越烧越旺。”
夜明珠思虑道:“估计这火不是我们桃花源的神火,它属于天外之火,脱离五行之外,不受万水克制。”
如空想下去把无邪拉上岸,但火势太大,如空根本靠近不了。
在旁花不败急忙把如空拉了回来,连声哭道:“别去了,你去了,我就成寡妇了,我也不想活了。”
夜明珠冷喝道:“你进去也没用,估计你还未靠近你师弟,就被烧成灰了,还不如静观其变。”
如空被夜明珠的话刺中,坐在原地愁闷叹息。
无邪沉入湖底,身体的火焰不停往外泄,无邪的面色渐渐没那么痛苦,脑海里时不时传来悠扬远的声音。
无邪再次陷入梦境中,此次梦境与以往不同,这回他梦到周围全是金色火海,一个模糊不清地女子站着巨大的石佛像上,女子纵身往下跳,佛像开始碎裂崩塌,如空跑过去想救下女子,天空中此时又传来声音:“无邪,你还没有变成真正‘金龙’的托世,因为你还没有遇上脖颈有三颗红痣的人,当你遇到此人,才是你真正宿命的考验。”
无邪边跑边吼道:“什么金龙,关我何事!”
天空中接着传来声音:“记住,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
一个巨石压中无邪,无邪醒了过来,浮出水面湖面的金色火焰顿时全被吸收,无邪摊开自己双手,赤红手心上分别多了一个金色的莲花。
如空见火势已灭,赶紧跳到湖中,游了过来,关切问道:“师弟,你没事吧?”
无邪笑道:“没事,就是有点累。”
无邪看到正在被烧的白龙寺,震惊问道:“白龙寺如何着火的?”
如空道:“我也不知,只知白龙寺门前有一把的黑云伞。”
无邪怔了一下,道:“时云香?”
说完,与如空一同游上了岸,如空将自己的外衣递给无邪穿上,自己则披着千霓裳,夜明珠走过来将黑云伞递给了无邪。
无邪观察片刻,皱眉道:“如果真是她,又为何要烧白龙寺?”
无邪想起时云香最后在封衣台上说的那番话。
“难道她发现我爹真有参与杀害她的师父和师姐,可她又是如何得知?”
夜明珠问道:“你爹为何跟她师父师姐扯上关系?”无邪将时云香来此地经过告诉夜明珠与花不败两人,两人听后愁眉紧锁,心中思绪万千。
如空问道:“那时云香为何将此伞留在此地?”
无邪并没有回答,而是将黑云伞打开,一扭伞柄,伞边沿出现剑刃,而剑刃上有许多血迹,花不败猜测道:“会不会是你爹跟她打起来,血溅到伞边,时云香打不过,就放火烧寺,这伞是她匆忙逃走之中,遗落至此?”
夜明珠回想道:“也有可能,我在烟雨亭初认识她时,就一直听她念叨要为师父师姐报仇,而且每当讲到此事,她都恨得咬牙切齿,情不自禁把嘴巴咬出血。”
无邪收伞起身,一头钻进白龙寺。
如空一惊,大喊道:“危险,快回来!”但无邪不听劝告,最后消失在火焰里。
如空放心不下无邪,披着九凤火舞千灵裳,也跟着冲了进去。
花不败也想跟着冲进去,夜明珠冷笑道:“你冲进去试试看,他们一个不怕火,一个有防火神器,你闯进去,我猜不出片刻,你脸就被烧毁,到时你一个丑八怪,看如空还会不会喜欢你。”
花不败一听,止住脚步,回头也冷哼一声:“不管我变成啥样,我相公都会喜欢我。”
“我就不给他们添乱了,等他们回来。”
两人冷眼相对,不再多说一句。
无邪跑到杜游龙的房间,看到地上全是血迹,杜游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本想今生有幸再见生父一面,没想到还没相认,就阴阳两隔,无邪此刻心如刀绞,双眼含泪,一声跪倒在地,失声哭喊道:“爹!”
如空跑了进来,看到眼前一幕也惊呆了,随即拉起无邪,喊道:“这里太危险了,先把你爹的遗体抱出去!”
无邪闻言不动,如空踹了无邪一脚,喝斥道:“你这不孝子,想你爹就此火化,不再多看一眼,不亲自送葬吗?”
无邪擦了擦眼泪,奋力背起杜游龙,首先跑出白龙寺,如空离开之时,想到了涅槃大殿还放着的白龙木鱼,心想以后重建白龙寺还有所用途,便跑回涅槃大殿,并将其揣在身上,这才逃出白龙寺。
无邪将尸首平躺放在地上,问如空:“师哥,刚刚你跑哪里去了?
如空吐了吐嘴里的烟灰,掏出白龙木鱼,说道:“回去拿这个,这可是白龙寺的传寺之宝,师父和师叔都宝贝着呢,白龙寺没了可以重建,这个没了,就可以真完了。”
花不败看着地上尸体,好奇问道:“这是?”无邪低声道:“这是我生父杜游龙。”
花不败与夜明珠见游龙身上的剑口跟伞上剑刃如出一辙,顿时两人面色沉重,不敢多发一言。
如空在旁捶胸顿足,气愤道:“时云香杀我师弟的生父,我与她势不两立,总有一天我要她血债血偿!”
花不败安慰道:“无邪师弟,节哀顺变。”
“你放心,令父的仇,我花不败一定会替你报!”
无邪低头沉默不语,已然沉浸在悲痛中,两耳已听不进去任何宽慰之言。
夜明珠似乎发现了什么,俯身查看杜游龙双手,无邪抬头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夜明珠定了定神,说道:“你爹应该不是时云香杀的,他指甲乌黑,手臂浮肿,手心呈紫,是中了‘灭魂毒针’之后才死的。”
如空道:“这个‘灭魂毒针’是什么毒?”
花不败解释道:“敦煌庄有两种毒针,一种是‘锁魄毒针’,就是这个‘灭魂毒针’,此毒原产于西陵秦王墓里的一种腐尸草,此草本带有麻痹止血作用,当地猎户受伤都爱用,但药量一大,便会让人血涌不止,心脉暂停,毒发身亡。”
“后被敦煌庄庄主苏白衣买下,那敦煌庄虽是医药馆,治病救人,买药卖药,但他更喜好研制毒药,所以庄内也卖毒药和毒物,被当地人称为‘万毒鬼手’。”
“他专门提炼腐尸草的毒性,与另外几种毒药混合炼制成‘灭魂毒’,而他将毒运用到自己武功‘千里江山图’中,凡中此毒者,指甲乌黑,手臂浮肿,手心呈紫,身上经脉全封,内力被不断消解。”
“若强行运功,便立刻七孔流血,毒发身亡,即使不运功,也会全身瘫痪,难活过一年。”
如空道:“难道是苏白衣跑来杀人,他又与生父有何过节?
夜明珠摇头道:“我打听过,苏白衣未曾来过参州。”
无邪冷冷道:“苏霓裳。”
如空惊呼道:“怪不得墓月楼的毒针与苏霓裳的毒功中毒之状如此相像,这就做实了我与师弟的猜想,他们早就狼狈为奸了!”
夜明珠点点头,接着说道:“她能进来,一定是与飞羽族的人串通。”
无邪沉思道:“敦煌庄的苏霓裳、墓月楼的杀手,夜叉教的十三墓月手,飞羽族的内奸......”
如空恼怒道:“这帮人,他们已得到了想要的《偷天换日诀》,还紧追着我们不放!”
无邪摸了摸游龙身上,发现怀里有一本经书,书名写着四个大字《万佛圣经》。
无邪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他们是想要这个!”
路上碧渝问打更人自己的父亲去向,知道他去春雨楼探望族长的伤势,自己便小跑过去。
刚走到春雨楼,突然一个黑影破窗而出,仓皇逃走了。
碧渝觉得那人背影眼熟,但心想是不是有刺客,慌慌张张跑上楼,一到族长房门口,她便闻到一阵血腥味,脚步不由得止住,不敢探头往里看。
只听到房内传来一个女人声音,叫喊着:“你个乌龟王八蛋,竟然拿我当挡箭牌,自己先跑了,我颜霜枝真是瞎了眼!”
碧渝心头一震,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正是她母亲颜霜枝。
碧渝准备进去,后又听到一个男人道:“可惜了,这么好看的美人,被当作残羹冷饭,倒掉了。”
讲此话人正是谢意。
碧渝在门外又犹豫了一下。
碧渝又听到另外一个男人声音,冷笑道:“裴楼主可真是眼拙,一副水性扬花、卖弄风尘的青楼女子模样,东海明月楼的姑娘随便哪个都比她姿色好。”
碧渝心头又是一震,暗暗道:“爹?”
碧渝好奇地从窗缝里偷看,只见碧穹坐在床上擦拭着银钩刃的血迹,一只脚搭在床上,另一脚则踩在和烨尸体上。
碧渝心中万分震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冷汗直流,手脚直哆嗦,自己一直敬爱的父亲眨眼间变成一个凶狠的杀人凶手。
脑袋里涌出千万个不解,她不明白自己父亲为何突然变成这样。从小到大,碧穹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待人温和,谦逊有礼,做事严谨踏实,有责任感的父亲。
她觉得姑姑教给自己勇敢追求的力量,而自己父亲教会自己做人的品格,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碧穹现在所作所为。碧渝时不时心里还在为他辩解,这样做是否另有苦衷,或是被逼无奈。
只见颜霜枝讥笑道:“我水性扬花,你又何尝不是三心二意,你我夫妻二十多年,你可曾对我有过片刻温存,你可曾尽过半分父亲之责?”
碧穹冷冷道:“笑话,你勾引我二弟,两人行通奸之事,还想我有半分体谅?”
“要不是看在渝儿份上,我早就告知族中,让你们进脏水笼受死。”
颜霜枝一愣,弱声道:“你......你早就知道此事?”
碧穹笑道:“从你生下碧渝后我就知道。”
颜霜枝惨笑道:“也对,你从未碰过我,何来你的孩子。”
听到这里,碧渝心里已经彻底奔溃,她不敢相信自己竟是二叔的女儿,还是偷情所来,想到此处眼泪不停地往下流,但她不敢哭出声,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
此刻她感到自己被羞辱的体无完肤,只想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颜霜枝又吼道:“不过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你心里只有那个的贱人,即使你我成亲之时,你口中念叨还是那个贱人的名字,还对我说今生都不会让我碰你,要保持完璧无暇的身体等她,说这话你不觉得荒唐可笑吗?”
“我也是个女人,我也需要安慰,需要温暖,你一句话就把我推向冰冷的深渊,几次我自尽未果,你不闻不问,冷言相对,从那刻起我对你彻底死心了。”
“而碧昂那时把我从深渊里救出来,他虽然脾气易怒,但对我却是温柔体贴,即使再冰冷的石头捂在手心也会变热的,可你不会!”
碧穹冷冷道:“要知道我与你成婚本身就是父母做主,并非你情我愿,你我当初就应该心知肚明。”
颜霜枝冷笑几声,嘲笑道:“是,我认了,起码我曾经拥有过,但你不同,那贱人从未喜欢过你,她只喜欢青花族的公孙书生。”
碧穹一听此名字,顿时怒火中烧,扔出银钩刃,割断颜霜枝的双腿。
碧穹怒喝道:“书生已经死了,我一定会等她回心转意!”
颜霜枝痛不欲生地惨叫着,谢意在旁摇头叹气:“可惜了,可惜了。”
碧渝在门外听着母亲撕心裂肺的叫声,脑袋一片空白,只是紧紧捂住耳朵,起身想马上逃离这肮脏之地。
刚迈出一步,从里面传来碧穹的声音:“渝儿,你都听到了吧。”
碧渝浑身一颤,呆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