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女子激动道:“原来浮屠祖师还记得小女子。”
浮屠祖师道:“如果老衲没记错,你是‘回天神蟒’乔青璇,与你同行的男子是?”
乔青璇道:“他是我相公杜游龙,人称‘潜天神龙’,是夜叉教的副教主。”
浮屠祖师不解道:“既你们已成家,为何夜叉教还追杀你?”
乔青璇点头叹道:“祖师应该记得,夜叉教的教规森严,怎会那么容易说离开就离开。”
“早年我与相公为躲追杀,才改名换姓入了夜叉教,十年间一直因为此事犹豫不决,不肯离教。”
“前不久教内就发生叛变,教主被教徒出卖,我们为求自保,只好先逃出来。”
“奈何新教主始终不肯放过我们,势必要抓我们回去受死。”
“还望浮屠祖师就我相公一命!”
浮屠祖师停下手中转动的念珠,微微张开眼:“无解。”
乔青璇听到此话,立即提起手中刀,指着浮屠祖师的脖子,悲愤道:“你下的毒,害我与腹中孩子成孤儿寡母,一句无解,便可敷衍了事?”
浮屠祖师淡淡微笑道:“乔施主,这五毒本无毒,毒的是人心,人心若无解,毒如何来解?”
“老衲也只在其中五道菜中加了佛咒,是为考验世人,心无魔者食任何菜皆无毒,但凡有丝毫善心者,食其菜后,会放下杀戮,修善积德。”
“乔施主,十年前老衲就奉劝过你们四位护法,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并把《万佛圣经》分别交予你们四人,助你修炼逃离魔教。”
“如今木已成舟,想后悔已来不及了。”
乔青璇把刀又架在自己脖子上,叫道:“浮屠祖师不愿意救,今日我就死在这里!”
浮屠祖师不为所动,突然手上佛珠断开,散了一地,浮屠祖师叹了口气:“都是命数,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浮屠祖师起身说道:“当年你们四人救我一命,为了报恩,老衲将金刚降魔珠化为《万佛圣经》,并分为八本,最后让你们四位护法各持两本,那两本圣经可还在你手上?”
乔青璇愣了一下,放下手中刀,缓缓道:“实不相瞒,那两本圣经其中一本被我师姐抢走,剩下一本在我相公身上。”
浮屠祖师点了点头:“如此甚好,你真想救你丈夫,你须为你丈夫点千盏佛灯,是为千佛灯。”
乔青璇愣住:“千佛灯?”
浮屠祖师缓缓站起来,把手里的佛珠递给了乔青璇,答道:“老衲给女施主讲一个故事。”
“有一次佛在夜国时,国中有一个女子,名叫难陀,她生活贫穷,孤苦伶仃,依靠乞讨而生。看到王公贵戚,大小臣民,一个个都备办斋饭供养佛陀和众僧。”
“觉得自己虽然贫穷,但也想尽绵薄之力供佛,于是拿出自己乞讨的钱去买油,她将买到的油盛足一灯,把油灯放在佛陀面前的。众灯之中,在佛前发下乞愿。”
“过了一夜,其余供灯全部熄灭,唯独她的油灯仍然明亮,无论众人用什么方式都无法熄灭,佛陀和众人解释道,这盏油灯之所以不灭,是因为它是由发下宏愿、广济众生的人所供。”
“自此之后,佛灯就成为成为佛信徒表达内心愿望的媒介,佛灯的数量越多,表示信徒越虔诚。”
“到后来甚至演变出了千佛灯,而千佛灯的意义表明信徒心中的美好乞愿。”
乔青璇说道:“如何点法?”
浮屠祖师拉开了遮住墙壁的所有帘布,墙壁有上千个小凹洞,虽深浅不一,但大小相致,每个凹有盏佛灯,浮屠祖师扶起乔青璇说道:“乔施主,这是千灯佛墙,是老衲的师父留给下的,老衲从未告诉过他人。”
“师父曾告诉我,如果点亮这千盏佛灯,老衲便不再是白龙寺住持,将由老衲的弟子继承衣钵和寺院。”
“乔施主,你为你丈夫点满一千盏后,每天都要念经诵佛,引发你相公身上圣经的力量,并在佛前发下乞愿,并要保证这一千盏佛灯不熄。”
“再拿天上之水擦拭你丈夫身体,便会复原。”
如空听到此话后,依依不舍看着浮屠祖师:“师父...”
浮屠祖师看到如空的依恋,摸了摸如空的头:“老衲活了一万八千岁,已活得够久了,如今白龙寺后继有人,能替老衲继续传佛渡人,心愿足矣。”
乔青璇闻言后,感动地连磕了三个响头:“今日被追杀至此,不仅连累大师,大师还愿舍命救我相公,请受我一拜!”
浮屠祖师赶忙扶起乔青璇,又看了看乔青璇腹部,微笑道:“青施主,你身孕多久?”
乔青璇听到此话,突然腼腆起来:“大师,实不相瞒,小女子怀的是一个怪胎,已有六年之久。”
如空听闻后,心中一惊:“六年!?”
“莫非你怀的是妖怪?”
浮屠祖师反而摸了摸白须,淡然地点了点头:“在佛起源的莲花源,佛陀其妻耶输陀罗也是怀了六年才生下罗睺罗,罗睺罗成为首位沙弥。”
“此子乃上天所赐,金光罩身,不染其心,一指头禅。火莲孕灵,不伤其魂,邪魔忌惮。”
“乔施主就此住下吧,从明日开始,你就要去镇子上讨灯油,来点这千盏佛灯,老衲要去埋这筐石头了。”
乔青璇疑惑道:“大师要为何要埋石头?”
浮屠祖师拿起竹筐里的石头,笑着说道:“埋了,我们白龙寺才有救。”
乔青璇突然兴致勃发,问道:“什么意思?”
没想到浮屠祖师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四魔未降世,不可说。”
乔青璇喜欢对别人的话刨根问底,又问句:“那四魔又是什么?”
浮屠祖师背起石筐,笑着说道:“你猜?”
说完便离开了。
身后的如空偷笑了一下:“乔施主,我师父是说,说了也只是徒增烦恼,反而自己想,来的明白。”
乔青璇也跟着笑了下,说道:“你不要总叫我乔施主,叫我乔大姐吧。”
“我相公也一直说我脑子缺根弦,看不到事情的假象,总被人骗。”
如空问道:“那乔姐姐这样的好人总被夜叉教的坏人骗吗?”
乔青璇看着变成石头的裴斗一伙人,叹道:“夜叉教里有好人也有坏人,只是好人身不由己,坏人如鱼得水,好人只懂明哲保身,坏人只懂阿谀奉承。”
如空接着问道:“那夜叉教没有好人了吗?”
乔青璇苦笑道:“曾经好人相信坏人,杀了好人,后来坏人又骗好人,杀了坏人,现在夜叉教只剩下最坏的人。”
如空困惑的看着乔青璇,说道:“大人的世界真复杂。”
乔青璇摸了摸如空的头,笑道:“你长大就懂了。”
如空道:“师父也曾这样跟我说。”
“我想还是不要长大的好。长大了,明白多了,烦恼也跟着多了,那为何我们还要长大?”
“就像我们害怕黑暗里的东西,去点了这灯,它变亮了,但之后反而看的更清楚,使我们更害怕,那为何我们还要点灯?”
乔青璇一时语塞,沉默地望着周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