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空准备失口叫唤时,碧遥捂住了如空的嘴,示意让如空在旁静静看着,而碧穹拿出自己的“伏云战歌”及四支破神箭,一个五平三靠,立足千斤,?开要安详大雅,放颊停顿从容。
四道光芒破界而出,直射夜未央周围人,十三墓月手警觉危险,立即后撤,破神箭落地一刹,发出刺眼巨光,所有的夜叉教众都睁不开眼睛。
待光芒退去,夜未央发现碧绒早已不在身边,连天竺祖师的尸体也不见了,而青石阶上只剩裴意正与碧遥交手,几十回合下来,碧遥的“舞云追月”与追仙箭的招式让裴意稍感吃力,追仙箭攻势总能压制裴意的刀法,而且能从极其诡异刁钻的角度攻破裴意的刀法,逼得裴意露出破绽。
一支追仙箭刺穿裴意手心,最后裴意急忙包扎手掌,并咬破自己手指,手指流出的血一下子变成一团绿色的鬼火,嗖嗖的几声,把追仙箭击退。
碧遥收回了自己追仙箭,冷色道:“没想到在天外峰能见到鬼灯族的‘弹火鬼指’,敢问阁下是鬼灯族什么人?”
裴意低着头没有说话,因戴着黑斗笠看不清他的脸,但碧遥心中隐隐感觉眼前之人似曾相识。
碧遥又追问:“你们又是怎么躲过羽灵界,不被察觉的?”
裴意依旧没有说话,准备下一次进攻,碧遥见裴意无意表露,心知不宜久留,便跳入即将消失的光晕圈。
光晕圈一消失,所有的石阶都落回天池水底,裴意踩着即将落下的石阶,回到岸边。
夜未央冷眼道:“裴意,你有点手下留情了。”
裴意听到话后立刻跪下,裴云也跟着跪下,说道:“故地重游,我爹难免触景伤情,有些走神,还望少主海涵。”
夜未央冷嘲道:“你们是我娘的左膀右臂,我可不敢随意动你们父子二人,只不过再有下次,我怕我娘怀疑你们的忠心。”
裴云道:“属下不敢,我跟我爹发过誓,只要为我娘报仇,甘愿赴汤蹈火。”夜未央转身道:“那就好。”
夜未央捡起掉在地上的雷霆弹,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个空壳,众人以为夜未央会因此恼羞成怒,没想到夜未央哈哈大笑起来,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夜未央摸了摸手中宝剑,笑道:“真是有趣,这次来太白竟然有人能让我输了一局,看来凡夫俗子当中也有些好玩的…”
“不过游戏才刚刚开始,到底谁能笑到最后呢…”
夜未央拔剑刺穿一个教众,只见教众痛苦的抽搐,面部身体越来越瘪瘦,最后被吸成一具干尸,而剑柄端的蓝色宝石花缓缓变成红色,剑身则出现了鬼魅细长的红色花形。
裴云道:“少主,我们现在就想办法攻进天翼城,抢回《偷天换日诀》。”
夜未央将剑丢入天池中,回头笑道:“不用急,我手中宝剑乃天下第一魔剑‘无岸’,能帮你们破除太白山的羽灵界,亦能破除天翼城无双结界,天池水乃天翼城水源之一,因分开而形成无双结界,一旦天池水回到天翼城水源,天翼城的无双结界便会消失。”
夜未央又说道:“明日日落天池水便会回流抽干,之后大举进攻天翼城!”众人应声是。
只见天池的水顷刻间便成一条水柱,直通天际,湖水不停地沸腾缓慢减少,夜叉教众见此壮观,纷纷惊叹不已。
只有裴意偷偷拿出一个小红瓶,把瓶里的粉末往湖水里撒,随后呆呆地望着手上箭伤。
夜未央在裴意身后一直盯着,嘴角慢慢露出阴笑。
入夜,裴意梦到有人再喊他的名字,“意儿…意儿…”那声音时而凄凉落寞,时而温柔俏皮,裴意梦里看到自己站在一棵桃树下,三个女人都穿着云纹白银衫在那里欢乐地跳舞,其中有一个女人就是风趣大方的碧遥,另外一个女人舞姿更为妖娆,一双冰冷地丹凤眼盯着裴意,似乎琢磨不透她的内心,还有一个女人笑着向裴意招手,这女人温婉可人,笑靥如花。
裴意激动大喊:“知铃!”一心只想跑过去,结果出现九个老人,指挥着一群飞羽族的兵丁拿着长链银爪钩拦住裴意,知铃、碧遥与另外一个女人皆被抓住,无法反抗。
突然一颗人头从桃树滚落到裴意脚前,那颗人头头发散落,满脸都是鲜血,面色苍老憔悴,怒喝到:“飞羽族的族规是不允许你们在一起!”
裴意又害怕又悲愤道:“为何…不让我与知铃在一起?”
裴意的退了几步,撞到一个苍老的女人,只见那女人吊死在树上,白绫勒着脖子,眼珠子死死瞪着裴意,眼里满是悲痛与怨恨。
裴意语气稍弱:“不是我害死你们的,是…飞羽族害死你们的!”
突然一只手抓住裴意的脚,裴意定眼一看,一个少年满身插满羽箭,死状惨烈,冷声道:“可你偏偏是鬼灯族人,你一早就知道我们飞羽族千年族规,飞羽族终生不能嫁娶鬼灯族,不然血脉会遭诅咒的,你还一意孤行…”
裴意低头否认道:“不,我不信什么狗屁族规,我们是两厢情愿,没有人能分开我们,是你们飞羽族害了我们!”
“还有鬼灯族,杀我父母姊妹,凭什么要阻止我们在一起,我们相爱又有什么错,我要你们血债血偿,我要杀光你们!”
裴意一抬头,所有人都消失了,知铃抱着一个渗满鲜血的襁褓,独自一人在悬崖上跳舞,一会哭喊一会傻笑,疯癫般嘴里念着:“爹,娘,知笔,云儿,琴儿,我来看你们了!”
裴意冲上前大叫:“知铃!”还没等裴意抓住知铃的手,便纵身一跃跳下悬崖。
裴意梦醒大叫而起,一身冷汗,裴云也被惊醒,看着自己父亲神情慌乱惊恐,心中猜到几分,便轻声道:“爹,你又梦见娘和妹妹了?”
裴意点了点头。
裴云道:“等明日灭了天翼城,杀光飞羽族人,我想一定可以告慰娘和妹妹的在天之灵。”
裴云又道:“爹,孩儿心中一直有一疑问,如今已到天外峰,希望有所解惑。”
裴意皱起眉头淡淡道:“你想知道为何飞羽族与鬼灯族阻我跟你娘在一起?”
裴云点了点头,裴意叹了口气,说道:“明日不知战果如何,若我有不测,此事你就无从知晓。”
裴云道:“不会的,爹和我们都练就《鬼名策》里的武功,加上千万夜叉教众,定可以杀光飞羽族人。”
裴意摇了摇头道:“飞羽族的实力,爹比你更清楚,不要盲目自信。”
“爹今晚都告诉你,我们原本姓谢,是鬼灯族谢姓魇婆氏,据族里《鬼灯传火录》记载,千年前异域四魔从天而降,扰乱人间,鬼灯族的七大长老之中有一位谢姓魇婆氏谢阀,骗八大上古家族杀败四魔的方法,就是炼成世上最厉害的灵器‘鬼画衣’,而‘鬼画衣’需要从飞羽族里献祭一位阴灵极高的女子。”
“此女子正是飞羽族的族长的妻子那姓千山氏的那红颜,那红颜美若天仙,谢阀对那红颜垂涎已久,曾求爱却被拒之门外,因爱生恨后,便借由让那红颜来献祭魔衣,但飞羽族族长碧光中坚决不同意,并遭到其他七大家族围攻,最后飞羽族败下阵来,逼迫那红颜献祭给‘鬼画衣’。”
“那‘鬼画衣’一时变成鬼灯族的最顶级灵器,但此灵器不仅没有打败四魔,还不断吸食人的魂魄,‘鬼画衣’被青花族族长东郭长龄及时摧毁,东郭姓鼎湖氏一脉却因此受到‘鬼画衣’诅咒。”
裴云道:“没想到是我们魇婆氏引起了这场仇恨,那后来呢?”
裴意顿了顿,说道:“后来飞羽族族长碧光中消耗自己的寿命布下虚空界才得以封印四魔,七大家族知道真相后,族长纷纷负荆请罪,跪求原谅,飞羽族要求公开把谢阀处以碎鬼极刑,众人异口同声答应,却被一人反对。”
裴云兴致盎然,问道:“是谁?”
裴意却摇了摇头,又叹道:“我们谢姓魇婆氏的人,也是当时的鬼灯族族长谢世,谢阀是谢世的父亲,谢世无法对自己父亲下手,就私自偷偷放了谢阀,并自戕谢罪。”
“碧光中得知谢阀逃跑后,便迁怒鬼灯族人,为了替爱妻报仇,用‘炙星毒’偷放入鬼灯族的井水中,炙星毒入水后,水喝起来会香甜浓郁,中毒之后会像掉入油锅中滚烫难熬,皮肤赤红,身上白点逐渐增多,如星点点,一碰就会传染,当白点长满全身就会死去,因此鬼灯族爆发了恐怖的瘟疫,差点让鬼灯族亡族。”
裴云表情凝重:“原来我们鬼灯族还遭遇这样的劫难,这个炙星毒什么来头?”
裴意从怀里拿出两瓶药瓶,一瓶蓝一瓶红,蓝瓶放在裴云手中,说道:“炙星毒乃太白山极为少见的毒草满天星和炙火虫熬制所成,此毒熬制之法是百年前飞羽族的药心老人所创,用来杀死害虫,后被碧光中所发现利用。”
裴云听后,心中不满道:“竟然把我们当害虫…”
“后来怎么解的?”
裴意接着说道:“再后来谢阀潜逃回鬼焰城,发现爆发瘟疫,鬼焰城快成真正的鬼城,为了不让瘟疫扩散出去关闭城门,谢阀为了弥补对鬼灯族亏欠,耗费五年精力,日日夜夜苦心钻研,最后些心力憔悴病倒,临死前做一种名为冰心天香散的药,并记录在《鬼名策》里,你手上那瓶就是冰心天香散,正是此药保证鬼灯族的延续。”
“也正因此药,谢阀得到了鬼灯族的原谅,死后进鬼灯祖祠,但鬼灯族因此与飞羽族结下千年夙仇,两族发誓立规互不往来,亦不准通婚,特别是谢姓魇婆氏。”
裴云说道:“原来我们鬼灯族与飞羽族的千年仇恨是这样来的…那爹手上红瓶装的是什么?”
裴意语气转冷,悲叹道:“这就是炙星毒。”
裴云吃惊道:“爹怎么会有炙星毒?”
裴意冷笑道:“飞羽族中有人给我的。”
“当初我想既然祖辈的仇恨延续到我们身上,那就让我们亲手结束这场千年仇恨,也让飞羽族尝尝被毒害的滋味。”
裴云又疑惑道:“那爹为何给我这瓶解药?”
裴意面容稍缓,淡然道:“我已往天池水撒了炙星毒,天池水一旦回到天翼城,天翼城就会像千年前的鬼焰城一样,瘟疫四起,灭绝人寰。”
“这一路上想了很多,刚刚想明白一件事,仇恨这东西就是不停延续,就像血脉相连一样,被迫强加给后代,我无权将你拉入这场千年仇恨中,这瓶解药是我给你的一个选择,最后要他们是生是死,由你决定。”
裴云呆了半响,缓缓说道:“爹…其实…孩儿也不知道…”
这时夜未央走进了,裴意父子儿子愣住,夜未央从裴云手中的拿过蓝色药瓶,笑道:“既然你们做不了决定,我来替你们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