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苏唯琛别过脸去，不看初念。
初念得逞地捂着嘴笑。
笑着笑着，一阵旋转，眼角干涩的她睁开眼睛都用了好大力气。
眼泪已经干了，手指碰到枕头上还有眼泪的痕迹。初念揉揉眼睛，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究竟哪里是梦哪里才是现实。伸手摸到了枕头旁边的手机，也不过将近五点。这漫长的两年多的回忆，原来在梦里也不过短短两个小时。
一种空落落的无力感，窒息感再一次涌上心头。失去了，是真的失去了。以后再也没有资格站在他旁边替他整理衣服，再也不能在他睡着的时候一遍又一遍用手指划过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看他轻轻皱着眉头转过身了。在他身边的人，再也不是她了。
点开微信，添加好友，输入了苏唯琛的手机号。
点开资料，手指摩挲过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头像。
添加到通讯录吗?再三犹豫，可她还是放弃了。
紧接着初念关掉微信打开QQ，输入苏唯琛的QQ号，原来删除好友并不能删掉两个人的聊天记录。从头到尾，全部都在，初念一句话一句话看完，明明两天前还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说着“晚安”的人，怎么突然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你睡了吗？”初念打下字，发送。
红色感叹号闪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点开之后才发现，原来不是苏唯琛拉黑她了，而是她设置了不能和非好友发消息。自嘲一笑，好像这也是这个夜晚里挺值得庆幸的一件事了。
“你睡了吗?”解开设置之后初念又发来了一遍消息。当然，没有回应。可人在夜晚里感性会不自觉地越放越大，情绪一旦上来就急需找到一个突破口去倾诉，太难受了，无法抑制，无法承受的痛。
“我睡不着。”
“凌闯给我看了你们俩的聊天记录，他说你是不喜欢我了的，所以什么怕耽误的，都是借口对吗？”
“说清楚不就好了吗，我们都在一起两年了，何苦找理由骗我。”
“我还是有好多话想问你，我们不提和好，只提问题，好吗？”
“我睡不着，坏人，你肯定睡了。”
“可是我好贱呀，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还是喜欢你。”
“怎么办呀苏唯琛，我的手好冰，脚也好冰，还一直恶心想吐。”
“我好怕被我爸妈看到自己这个样子，我好困呀，眼睛好疼，头也疼。”
“你怎么突然就不喜欢我了呢，我还一点都没有感觉。”
“是你隐藏的太好了吗？还是我太傻了。”
越说越难过，越说越激动，眼泪噼里啪啦像在脸上下着一场大暴雨。又怕被父母听到哭声，初念强忍着呼吸不上来的感觉，实在忍不住了就蒙上被子哭出声来，然后再打开被子，继续边打字边哭。
“我真的好困呀。”
“你知道吗我以为今天分开又是我自己作的，我还不停怪自己。”
“你怎么能这样做呢，不喜欢了为什么还要跟我说那么多呢？”
“我也舍不得你啊......”
“你是真的不喜欢了吗？看到我都会烦了吗？好像天一黑就变得特别脆弱。当我自言自语好了，反正也没人逼我喜欢你，不知道这些消息你能不能看得到。”
“我想睡觉，不想生病。”
“我想了好多分手的原因，可我怎么想也没想过是你不喜欢我了。”
“你明天会看到这些消息吗？如果能的话，不知道你看完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更讨厌我了。”
“我好像性格本来也不太让人喜欢对不对，连你都不喜欢我了。”
“苏唯琛，我头疼...”
“我想让你像以前一样说句晚安，然后我就可以放下手机去睡了。”
手机提示只剩下百分之三的电。华为手机的百分之三，意味着可能还有不到两分钟就要自动关机。初念从床上下去，光着在房间里就着外面的月光摸索着充电器。碰倒了一个杯子，听到爸妈的房间里传来不太清醒的声音，“怎么了？”，是妈妈。
“没事，我上个厕所。”初念也不知道妈妈能不能听出来她的鼻音，但她自己确实觉得自己忍住了。
果然，没过一会就又传出了沉沉的呼声。
她看了一眼自己房间里另一张床上的妹妹，睡得沉可真好啊。
摸到了充电器，她赶快插上手机，赶在还有30秒自动关机之前给手机充上了电。
“我手机刚才没电了。”
初念又开始自己的碎碎念。
“我刚刚找到充电器，又充上了。”
“你说我要跟你墨迹多久才能睡着呢？头好疼，你不喜欢我了，苏唯琛不喜欢初念了。”
“我头好疼，头好疼。”
“好像发了太多，你应该看不到吧。我是想潇洒一点的，可我睡不着，还一直恶心。”
“怎么会喜欢你成这样，我以为没多喜欢的......”
“其实，没办法给我未来什么的都是借口吧？什么不想我再等你了...”
“可是既然这样，你为什么又跟陈涵霜说还喜欢呢？”
“我真的搞不懂你，可是，我也还是喜欢你。”
“可能总有一天会过去吧，还是谢谢你。”
“应该挑在学校的日子的，逃几天课就好了。可是你看现在，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不想让我爸妈担心，我到底该怎么做呀？”
“别让我受这种罪了好吗?你不知道有多难过。”初念一直没再睡着，妈妈做好饭来叫她和妹妹的时候就看到了她眼睛又红又肿的样子。
“你昨天是几点睡的，有点太过分了吧，这眼睛都快瞎了!”
爸爸听到妈妈的声音也走了进来。“这孩子就是太惯着她了，自从放假天天玩手机，哎。”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初念刚开始还笑着想要糊弄过去，可是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怎么了这是？哭什么呀？”妈妈一看出来情况不对，赶紧走到初念旁边坐下。
“妈，我们俩，分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