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陆无双靠着装可怜,活了下来。
她将父母之仇暗藏心中,丝毫不露。李莫愁问起她的父母,她总是假装想不起来。当李莫愁与洪凌波练武之时,她就在旁递剑传中、斟茶送果的侍候,十分殷勤。她武学本有些根底,看了二人练武,心中暗记,待李洪二人出门时便偷偷练习,平时更加意讨好洪凌波。后来洪凌波趁着师父心情甚佳之时代陆无双求情,也拜在她门下作了徒弟。
如是过了数年,陆无双武功日进,只是李莫愁对她总是心存疑忌,别说最上乘的武功,就是第二流的功夫也不肯传授。倒是洪凌波见她可怜,暗中常加点拨,因此她的功夫说高固然不高,说低却也不低。这日李莫愁与洪凌波师徒先后赴活死人墓盗《玉女心经》,陆无双见她们长久不归,决意就此逃离魔窟,回江南去探访父母的生死下落。她幼时虽见父母被李莫愁打得重伤,料想凶多吉少,究未亲见父母逝世,心中总存着一线指望,要去探个水落石出。临走之时,心想一不作,二不休,竟又盗走了李莫愁的一本《五毒秘传》,那是记载诸般毒药和解药的抄本。
她左足跛了,最恨别人瞧她跛足,那日在客店之中,两个道人向她的肢足多看了几眼,她立即出言斥责,那两个道人脾气也不甚好,三言两语,动起手来,她使弯刀削了两个道人的耳朵,才有日后豺狼谷的约斗。
“原来如此,苦了你了妹子。我也无甚能帮你的,不过我可以帮你把腿骨接正,好了以后可以与常人无异,而且,咱们古墓派,虽然别的功夫不敢说最好,但轻功一流,你若是勤学苦练,也能比一般人快上许多,你可愿意?”
“真的么李大哥!太好了!”
“只是有一条,需要先将腿骨敲断,其中的剧痛,你需要忍住。”
“嗯!没事,我忍得住!”
“好,那我准备一下,帮你正骨!”
李义涵让陆无双半躺好,将腿伸直,左掌快似闪电,倏地穿出,正中断骨之处,李义涵俯头看陆无双时,见她脸如金纸,呼吸甚是微弱,想必是硬是将疼痛忍了下来。
“别急,我这就给你接骨!”
“嗯!”陆无双脸上冒着冷汗,唯恐多说一句话,会疼的喊出来。
正说到此处,忽听得门外有人说道:“这小贱人定然在此方圆二十里之内,咱们赶紧搜寻……”陆无双一听到这声音,只吓得面无人色,当下顾不得胸前痛楚,伸手按住了杨过的嘴巴,原来外面说话的正是李莫愁。李义涵听了她声音,也是大吃一惊。只听另一个女子声音道:“那叫化子肩头所插的那把弯刀,明明是师妹的银弧刀,就可惜没能起出来认一下。”此人自是洪凌波了。
“陆家妹子,你真是和李莫愁有缘啊,你第一次接骨就是因为她,现在我刚准备给你接骨,她就来了。”(小声说道)
“怎么办,李大哥怎么办。”(小声)
“别急,看我收拾她,你这马上就完事了!”
这边,李莫愁她师徒俩从活死人墓中死里逃生,回到赤霞庄来,发现陆无双竟已逃走,这也罢了,不料她还把一本《五毒秘传》偷了去。李莫愁横行江湖,武林人士尽皆忌惮,主要还不因她武功,而在她五毒神掌与冰魄银针的剧毒。《五毒秘传》中载得有神掌与银针上毒药及解药的药性、制法,倘若流传了出去,赤练仙子便似赤练蛇给人拔去了毒牙,秘传中所载她早烂熟于胸,自不须带在身边,在赤霞庄中又藏得机密万分,哪知陆无双平日万事都留上了心,得知师父收藏的所在,既然决意私逃,便连这本书也偷了去。
李莫愁这一怒真是非同小可,带了洪凌波连日连夜的追赶,但陆无双逃出已久,所走的又是荒僻小道。李莫愁师徒自北至南、自南回北兜截了几次,始终不见她的踪影。这一晚事有凑巧,师徒俩行至潼关附近,听得丐帮弟子传言,召集西路帮众聚会。李莫愁心想丐帮徒众遍于天下,耳目灵通,当会有人见到陆无双,于是师徒俩赶到集会之处,想去打探消息,在路上恰好撞到一名五袋弟子由一名丐帮帮众背着飞跑,另外十七八名乞儿在旁卫护。李莫愁见那人肩头插了一柄弯刀,正是陆无双的银弧刀。她闪身在旁窃听,隐约听到那些乞丐愤然叫嚷,说给一个跛足丫头用弯刀掷中了肩头。
李莫愁大喜,心想他既受伤不久,陆无双必在左近,当下急步追赶,寻到了那破屋之前,但见屋前烧了一堆火,又微微闻到血腥气,忙晃亮火折四下照看,果见地下有几处血迹,血色尚新,显是恶斗未久。李莫愁一拉徒儿的衣袖,向那破屋指了指。洪凌波点点头,舞剑护身,准备闯进去。
这是门开了,李义涵走了出来。
“师姐,你这是要闹哪出啊?怎么还想试试师弟我的剑法?不知师姐衣服带够了么?”李义涵笑嘻嘻的说到。
“是你!”
“不错,是我。”
“那小贱人呢?,叫她出来,看在你的面子上,交出秘籍,我不杀她!”
“呵呵,师姐,你让谁出来啊,这就我一人。”
“那着地上的血迹,从何而来?你还是将她叫出来吧!”
“我刚烤的獐子,要不来点?而且师姐,容我提醒一句,我这人比较喜怒无常,你若不信可以进屋搜一下,但要是没人,今日,你走不了,碎掉的不会是衣服,我会让你一起碎掉!”李义涵嘴上仍然挂着笑,但是冲天的杀气,笼罩着李莫愁师徒。
“呵呵,好,我们走!!!”
随后,李义涵走进了屋子,继续给陆无双上药,上夹板。
“李大哥,你这么厉害啊,你练的是什么功啊能不能教教我。”陆无双高兴地问道。
“呵呵,我练的是什么功夫不能告诉你,是一位老前辈教我的,他不让说,但是你可以练本门武功,玉女心经,我只学过一点,回头啊,带你找到本门的现任掌门,让她来教你吧,练好了,打败李莫愁不是问题。”李义涵说道。
“嗯,谢谢李大哥。”
“我立时给你接好断骨,咱们须得赶快离开此地,待得天明,可就脱不了身啦。”
“嗯。”陆无双明白,李义涵是怕万一不小心波及到自己
李义涵生怕给李莫愁师徒撞见,尽拣荒僻小路行走,他脚下迅捷,上身却是稳然不动,全没震痛陆无双的伤处。陆无双见身旁树木不住倒退,他这一路飞驰,竟然有如奔马,比自己空身急奔还要迅速,轻功实不在师父之下,心中暗暗惊奇:“原来李大哥身负绝艺,他小小年纪,怎能练到这一身本事?”不久东方渐白,她抬起头来,见李义涵脸上虽然肮脏,却是容貌清秀,双目更是灵动有神,不由得心中一动,渐渐忘了胸前疼痛,过了一阵,竟尔沉沉睡去。
待得天色大明,奔了一夜的李义涵有些累了,奔到一棵大树底下,轻轻将她放下,自己坐在她身边休息。陆无双睁开眼来,浅浅一笑,说道:“我饿啦,李大哥你饿不饿?”李义涵道:“我自然也饿,好罢,咱们找家饭店吃饭。”站起身来,又抱起了她,只是抱了半夜,双臂微感酸麻,当下举起她坐在自己肩头,缓缓而行。
不多时,来到一个小市镇。李义涵找了一家饭店,要了饭菜,两人相对而坐,李义涵也是饿极了,要了些鸡鱼,米饭,菜上了以后,大口刨着。两人迅速吃完了饭食,李义涵找来了两匹高头大马。准备走。
马蹄声得得,缓缓而行,刚出市集,路边一个农家小孩奔到驴前,叫道:“陆姑娘,有件物事给你。”说着将手中一束花掷了过来,转头撒腿就跑。陆无双伸手接过,见是一束油菜花,花束上缚着一封信,忙撕开封皮,抽出一张黄纸,见纸上写道:“尊师转眼即至,即速躲藏,切切!”
黄纸甚是粗糙,字迹却颇为秀雅。陆无双“咦”了一声,惊疑不定:“这小孩是谁?他怎知我姓陆?又怎知我师父即会追来?”
“呵呵,这恐怕就是你表姐。”
“何以见得?”
“除了你表姐,谁会无缘无故助你?”
现在陆无双在身边若给李莫愁赶上,可万万不是敌手,若是失手,在白害了一条人命,青天白日的实是无处躲藏,正自沉吟无计。
刚说了这两句话,只听吹打声响,迎面抬来一乘花轿,数十人前后簇拥,原来是迎娶新娘。虽是乡间村夫的粗鄙鼓乐,却也喜气洋洋,自有一股动人心魄的韵味。李义涵心念一动,问道:“你想不想做新娘子?”
“李大哥,别闹了,一会我师父追过来了!”
“呵呵,别急,且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