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呼吸平缓,此刻正不断调动着天元冲击丹田上方的屏障,但当第一次冲击过后,秦正便感受到了那里的坚韧。
通元到化元,是修炼之道上的一个分界线,由于化元境可以天元出体,所以要打破的不仅是丹田处的屏障,更是全身各处的屏障。
当然,真正的突破也不用这么麻烦,只要突破了丹田的屏障,其他地方的屏障就会自动破解。
但这也导致了丹田处的屏障会十分坚韧。
秦正不言放弃,他接着调动,整整花费了三天的时间去突破,可却不知道,这三天时间,外面已经变了天了。
三天后……
呼!
秦正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紧接着周围的天元突然蜂拥而至,在秦正的天灵盖上形成了一个不断旋转的气旋,气旋在旋转的同时,将收集来的天元全部汇入体内,在经脉里环绕两次之后才注入丹田。
感受着全身的畅爽,秦正忍不住想长啸一声,但还是忍住了,刚才,他终于在体内来自于黑气的那股天元消耗完之际成功打破了屏障,步入了化元境一火。
至于头上的气旋,这则是突破时产生的一种短暂的异象而已,不过一会就消失了。
单手慢慢往下压,同时再次吐出一口浊气这时才缓缓睁眼,一股腥臭味也开始遍布全身,令人作呕。
一些像黑泥似的东西从体内排解出来,黏在肉体上,也是幸好因为先前使用了《万兽体》,上衣都被撑爆了,现在是赤裸着上半身,不然将会更加不舒服。
而这些脏物是体内的屏障在破解之后通过毛孔排解出来的,没有什么毒性,只是脏而已。
同时在这些脏物排解出来后,秦正的肉体强度也会更上一层楼,寻常的化元境二火的人都不见得能与他堪比。
起身,看着地上的这条残臂,不免深呼一口气,缓了好一会儿,才将它收进储物链里。
无论怎样,救下了一条人命,还让自己成功突破,也算是值了。
先去看看明仪,也不知道醒了没。
他这样想着,但还是先在院子里打了些水冲澡,不然满身臭味地去见人家,不礼貌。
在院子里,便见着天上密布着乌云,连带着人的心情都不由得沉闷许多。
随便冲了一下,再从储物链里取出衣服,虽然只剩单手,不太适应,但还是很快地穿了上来。
接着便推开屋门,一眼望去,外面倒是显得极为空荡,寂静无比,都没有什么人在走动,倒是门的左右两边,各站着一位护卫。
“怎么今天这样安静?”
听见秦正发问,一人回道。
“秦公子,今日是……是小姐的殡礼。”
“殡礼?是哪位小姐?”
秦正有些发愣,追问道。
守卫也连忙回答。
“就是……明仪小姐啊!”
“明仪?明仪怎么会死呢?”
他睁大着眼,话出口后又连忙问道。
“殡礼在哪里举办?”
“就在祠堂。”
话音刚落,守卫眼前就刮过了一阵风,等他再回过神来时,刚才还站在原地的秦正早已不知所踪。
殡礼,那是大陆上的一种习俗,当一个人死后,传闻他的灵魂会在三天之后再次回来,而在那天,为了使死者安详,需召集家人,各自为他上香烧纸钱。
如此说来,也就是说明仪已经死了三天了?
可那生灵花不是都回来了吗?
怎么还会死呢?
究竟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秦正心中有无数个疑问,在全力施展《鱼龙游》的情况下,不过一会他便来到了明族的祠堂。
那里此刻已经没多少人了,秦正冲进去,第一眼见到的是一个棺材。
黑色的,就安置在祠堂的中间,那般显眼,与周围的白色极不搭配。
院子里坐着几个人,有抱着本明仪送给他的书,正面带泪痕地睡觉的小跃。
有盯着地面一直发着呆的妇女,那是明仪的母亲,她的丈夫正将他抱在怀里面无表情。
有同样发着呆的田老,武叔,和明仪的爷爷,还有一人,正坐在一个火盆前,一张一张地给烧着纸钱。
那是白宁,之前见到秦正和明仪走在一起而独自跑掉的白宁。
武叔和田老是最先发现秦正到来的人,武叔叫了一句“秦正”,周围的目光才一下子都给吸引过来。
秦正走过去,武叔看着他空荡荡的左袖子,还没来得及问,就先听见了秦正的话。
“她,这是怎么了?”
武叔的眼神一下子黯淡无光,连头都压低了一些,他有很多话,却不知该从那里说起。
过了一会,他才红着眼跟秦正说起来那天夜里的事。
那天晚上,当生灵花送到田老手里的时候,大家都大喜过望,田老将生灵花放在了一间屋子里,让两位护卫把守,自己则去取药引。
可那两名护卫中的一位,他的女儿得了一场大病,即将死去,他为了让他的女儿能够活下来,便暗中偷走了生灵花,给他女儿服了下去。
因此,他女儿活了下来,但明仪也就因此死了。
“那个护卫的结果呢?”
“他与他妻子自杀,请求放过他女儿,最终族长下令,他的女儿终身不得在明族出现。”
“他女儿的命是命,我女儿的也是啊!”
明仪的母亲听着武叔的再一次讲述,痛哭着,他的丈夫把她搂得更紧了,眼里憋着泪,始终没有流下来。
秦正不知该如何评论这一件事,他只能安静地走到棺材前,鞠躬上香。
随后坐在了白宁旁边,捡起纸钱一张一张丢进火盆里。
一整天都是这样,夜里谁都回去,就只剩下秦正和白宁,武叔对着秦正说道。
“回去休息吧!”
“再等一会。”
武叔点点头,随即也先走了。
待在火盆前,火暖得脸很舒服。
沉默了一天的白宁突然说道,声音十分沙哑。
“你怎么不先走?”
“想再等一会。”
“她……很喜欢你吧?”
秦正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所以没回答他。
他倒是继续自言自语道。
“我看得出来,她那天笑得很开心,她许久没这样过了。”
他这话说完,便再也没开口。
待到凌晨时分,寒风哗哗地拨动着树叶,火苗也朝着右边倒去。
秦正准备走了,他站起来,由于长时间坐着,腿已经麻了,极为不舒服。
当转身时,白宁突然回过头来,说道。
“死的,要不是她该多好啊!
别人想活,可她也想啊!”
“都是人命。”
秦正转过身,也只能说出这句了。
“可我只想她能够活着。”
白宁哽咽着,那个眼神是秦正许久都忘不掉的,他转过身,走开了。
而白宁则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滚烫的泪掉落在了衣襟上。
走开的秦正不知道白宁说的这话到底对不对,但他能够理解,如果有一天夜雨也这样,他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总之,回到屋里后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