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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副作用

刚出中心市区,唐夜脸色就有些垮了下来,看着公交站牌处空荡荡的身影,心中有些哀嚎,这个点,最后一班公交车已走的没影了。在路上先是黑暗教廷的阻挡,又是刘承的邀请,这一来一回,仅有的时间都耽搁了。

“看来得找个地方对付一夜了。”唐夜抬头看天,在漫天的雷鸣闪电之中,雨势渐渐加大,已经形成了片片雨幕。

唐夜一路小跑,拖着湿漉漉的身体,终于在路角找到一处蛋糕店的屋檐,靠了进去。

“米奇拉蛋糕店”

唐夜的牙齿打着寒颤,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身子,蹲在屋檐下,仰头看着一旁灯牌上忽明忽暗的几个字,一瞬间,好像缺失了什么重要的依靠。

脚下两寸外的地方,就是咆哮的大雨,眼睛所及的地方,只有天际的光暗在忽闪,唐夜突然升起一丝无助的感觉。

“难怪创世神教和黑暗教廷,这么受到民众欢迎,在此时此刻,连我都不禁想向众神寻求一丝慰藉……”唐夜喃喃低语。

说罢,便想要搓搓僵硬的双手。

突然,唐夜生出了一股极大的恐惧,他的手,没抬起来,整个胳膊,没有知觉了。

“这……”唐夜艰难的像控制自己的胳膊移动,但于事无补,接着他的肩膀、大腿、半边身子,都没有了知觉。

“该死,机械手法使用过度,累积的副作用,爆发了!”牙齿打着寒颤,唐夜快速活络着自己另半边身子,尽量使身体的肌肉松弛下来。

但身体僵化的速度,明显超过了预期!

“要命……”感受着自己身体越来越少的主导权,唐夜呜呼一声,赶紧把让身体的重心,尽量倾斜在屋檐一侧。

“咣当!”一声,下一刻,唐夜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脑袋狠狠的磕在店门前的石阶上……

风雨交加之夜,蛋糕店门前的石阶上,唐夜睁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瞧着偏转九十度的世界,心中不是滋味。

偏偏在这时爆发副作用,这真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虽然特级源气供应室,能够使唐夜能像修行者一般,可以短暂的调动源气,施展机械手法。但他未开五识,基因枷锁控制的人体极限,终归不能打破。

每一次施展机械手法,其实都是对身体的一次超负荷使用,对于精神的一次过度运载,长时间的人体负担过重,造成的身体疲劳会逐步积累,一朝爆发出来。

之前,唐夜每一次从战车基地离开之后,都会经历或重或轻的副作用,只是这一次的副作用爆发的太快了些,没有丝毫征兆。

“以平凡之躯,行违逆之事,老爷子曾多次告诫过我……”唐夜无助的眨眨眼,平常倒是还好,现在雷雨交加,就他这身子骨,难道自己真的要死在老爷子前面了?

他倒在屋檐下,眼睁睁的看着屋檐外的大雨,被大风一阵一阵的裹挟,泼洒在自己身上,却无能为力。

大雨越下越大,狭小的屋檐下已经被侵袭的大雨完全占据,在仅有的脸部些许只觉里,唐夜只感到浇筑的雨幕中,彻骨的冰冷。

唐夜意识有些模糊,他感到好累、好困,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

也许过了几十分钟,也许过了几个小时。

唐夜在一片湿润的温存中,慢慢有了丝意识。

“这是……”唐夜不想让那片温暖离开,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一丝光亮的人,努力的想去抓住,他睁开了眼睛,一瞬间,他眼中的光消失了。

视野中,一只流浪狗,坐在自己身边,舔着自己的脸颊。

而自己,还是呆在那片狭小的屋檐,还是淋着瓢泼的大雨,好像没有尽头。

“想不到,竟然是一只和我一同取暖的流浪狗,救了我一命。”唐夜知道,若是自己刚才意识不能苏醒,也许就一辈子沉睡下去了。

琅琊城里的流浪儿的遭遇,唐夜小时候已经见过了太多。

“二毛一定喜欢你。”看着眼前的流浪狗,唐夜心中稍定,只要狗儿一只待在自己身旁,相互取暖,自己就还有救。

刚想到这,身旁的狗儿却低嚎两声,瑟瑟的从唐夜怀中站起,在唐夜绝望的眼神中,一个键跃,越过唐夜的身子,消失在夜色。

“不……”

唐夜喉咙中艰难的吐出一个字,脸上的神色像是抽筋般,分外显得滑稽可怜。

无尽的冷意又通通涌来,路上的积水已经漫过道路,侵入到了石阶,唐夜的一只眼睛,已经完全进入到积水之中。

意识越来越模糊,唐夜眼中突然涌出一股不甘的怒意,在这座城市中,死亡很常见,他从小就见惯了死亡,但今天这个死法,他有些不能接受。

他想到了在供应室里修复战车时,精力耗尽猝死,在机械铺里,一直操劳累死,甚至被地痞流氓打死,中彩票高兴死,唯独没有想到在城市角落里,因为副作用的缘故,被大雨浸泡冻死。

这死法,太窝囊了!

唐夜看着天际的雷电、风雨,用尽最后的力气,牙齿蹦出几个字来。

“贼老天,暴风雨再激烈点,见证一代机械大神的陨落吧,哈哈,这是这个时代的损失!”

嚎出最后一个字,“咯噔”,唐夜昏了过去。

最后的一撇中,唐夜恍惚间看到雨中走来一个小巧的身影,应该是幻觉,因为唐夜模糊的听见她在叫着自己的名字。

整个琅琊城里,知道自己名字的,应该没有多少人。

这是唐夜失去意识之前,最后的思考。

……

“唐小叶,你怎么了,愣神再想什么?”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

唐夜转过头,看着视野里出现的人脸渐渐明晰,神色还有些微怔。

“唐小叶,是叫自己吗?”唐夜拍拍脑袋,自己不是明明倒在雷雨中了吗?唐小叶,好熟悉的名字,哎,这不是那段陌生记忆中,自己曾经的名字吗?

唐夜摸向双眼,一只眼镜老老实实的搭在自己鼻梁上。

“果然是记忆中的世界!”唐夜一喜,旧文明时代的信息纪元的那段记忆中,他的确是带着眼镜。

“唐小叶,你听说了吗?太平洋中心的无名小岛,一周前爆发了一次强烈的地震。”人脸直勾勾的看着唐夜。

唐夜有些不适应的清了清嗓子,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记忆中的时代,但现在这种情况,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看着唐夜有些愣神的样子,人脸的声音变得有些急迫,“你别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这不是普通的地震,这可是震源深度离地表仅有几千米的十级大地震!”

“十级?”唐夜一惊,这都快赶上大灾变时期的板块地震运动了。

看着唐夜惊讶的神色,人脸才满足的点点头,“不错,震源深度几千米的十级大地震,这哪一项都会成为人类史上的记录。”

“幸好,地震发生的太平洋中心都是没有尽头的茫茫大海,要不,后果不敢想象。”

“没事就好。”唐夜点点头。

“有事,有大事!”人脸声调提高,神秘兮兮的说道,“前几天联合国的考察人员,在地震中心已经消失的小岛上,发现了大量的放射性痕迹,据说掺杂着一些……特殊的能量。”

“特殊的能量?”

“嘿嘿,你也别急,这一次联合国邀请的全球科研小组中,就有咱们研究院,院里会派最优秀的两人前往,你肯定有一个名额!”

“我?”

唐夜大脑一时间有些短路,他之前的这段记忆中,明明只有少时的生活历程,怎么这次的记忆中,自己突然来到什么研究院了?

唐夜往身上一瞧,只见自己穿着白色的大褂,大褂的胸牌上,清清楚楚的写着:

上海放射性研究院第五科研究员:唐小叶

当唐夜再想摸摸自己的脸庞时,无尽的虚空像流水般笼罩进来,周围的一切成破碎的片段般,一块块剥落,最后,唐夜也整个被完全吞噬!

……

床榻上,唐夜猛然坐起,像是冲出水面的溺水者,大口喘着厚重的粗气。

“原来是一个梦……”唐夜喃喃自语,兀自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十岁的那段陌生的记忆,自己竟然会再在此进入其中,像是身临其境般,如此真实。

“娘的,难道我被三千多年前的鬼魂附身了?”唐夜揉了揉太阳穴,忍不住骂了句粗口。

平静了半刻,唐夜才有些茫然的打量起周围。

这是一间布置朴素的卧室,简单的木床、老旧的桌椅、粉红的窗帘……唐夜有些怔住,更加细致的看了看手边,粉红的被褥、粉红的抱枕、在加上床头上一个粉红的毛绒玩具。

唐夜知道,自己被某个好心人救了,而且这个好心人……貌似还是个女生?

唐夜用手卷起被子,轻轻嗅了嗅,一股幽兰般的少女体香。

“这……”唐夜一时间有些懵住,就算是好心搭救,也没必要把自己安置在闺房中吧,这多不礼貌啊!

唐夜瞬间有些不自在,虽然是好心人主动安置自己的,但他的脸皮薄啊。

“咯吱”

卧室的门被轻轻的推开,唐夜忙放下手中的被子,理了理被褥。

“你醒了?”

一声黄鹂般的少女声响起,唐夜听到声音,忍不住偏头一看,眼光中有一瞬间的神采,好精致的女孩!

女孩一身朴素的淡黄色衣衫,齐眉的短发下,两颗水晶般透明的眼睛,像是有星光在闪耀,此刻她手中拿着几件衣服,有些惊喜的看着唐夜。

“谢谢你救了我。”唐夜靠在床上,致谢道。

“那个……救命之恩,将来我唐夜一定报答!”看女孩就站在一旁,也不说话,唐夜赶紧加了一句,生怕对方感受不到自己的诚意。

只见女孩的眉头轻轻皱起,明眸中露出淡淡的疑惑,两人就这样盯了半晌,女孩才开口道:

“唐夜,你真的不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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