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有电力，有指示灯和标示牌。
窗外的景物并不单调，卖食品、衣物的商店不断从观察窗里掠过，相较于连成线的指示灯，不断变换的景色更让人安心。
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用地下宫殿来形容这个地方并不妥当。
这里有发电厂，居住区，商店街，外围工厂，核心工厂......甚至大到用地下城市来形容也不够。
这是一个地下国度。
很明显，这些建筑物都是呈条带状分布的，这应该是一个巨大的地下裂谷，因为人工开凿的部分并不多，四周也仅仅是用钢筋混凝土加固罢了。
在路上，巡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了一座巨大的金字塔，一座水泥制的灰色金字塔。
大门和通风道多到点都点不清。
她朝金字塔走去，一条水泥路不断延伸，她跑起来试图靠近，但那金字塔却越离越远。
她跑不动了，所以慢慢停下脚步。
金字塔好像开了一道门，一束光从里面发出。
她好像被谁蒙住了双眼。
她试着再迈出一步，然后一脚踩空......
......
“你醒了？”
“这是几？”
“七百三十五万五千六百零八。”
“看起来一切正常。”
恍被不认识的白大褂看着浑身不自在。
在之前的战斗中，他的头部受了点伤。
轻微损伤，但是偶尔的不适无法避免，所以他还是被强制接受治疗。
“什么？你说A-6不在这？”
门外传来声音。
“是无痛那家伙。”恍心里嘀咕。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我明明记得有这个病人，为什么连入院手续都查不到呢？”
恍隔壁病房的床上理应躺着一个人的。
门被推开了。
以巨大的声响和身后人员的阻拦来看，开门的人此时一定很生气，规则之类也一定抛之脑后了。
“怎么了，傻大个。”
恍在病房里听见了，可某种情绪让他想要让无痛再重复一次。
“A-6，他不见了。”
无痛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似乎是没有感情地重复了一句。
恍吸一口气但只叹出半口，粗犷地揉了一下眼睛，翻身站了起来。
“那两个人也不在？”
“他们是安王的手下，这我知道。”
“那......那个A-6呢？”
“你又不是没打听过。”
“我说，咱们费那么大劲救他，他最好别出什么事。”
“......”
“这到底怎么了？你回来的时候也听见了吧？”
“对，炮声，不少，隔得也不远。”
“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全乱套了。”
TRI似乎有什么东西不能让他们知道，这偌大的帝国似乎有很多角落不能让他们看见。
“嘿，我什么时候出院？”
“等他们放你出院的时候。”
“哦？那怎么样才能让他们放我出院呢？”
......
“别别别，有话好说。”
“治疗是强制性的，病人信息也不能随便透露啊。”
“别别别，我说，我昨天看见有人在那个病房里。”
“楼道里坐着两三个人，每隔几个小时就换一次班。”
“我巡夜的时候看到了又有几个人来了，没多久他们走了，病房也空了，我是被警告过一个字也不准说的，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出院？我不......好好好，我尽力。”
恍康复得很快，当天下午就出院了。
“去把这些事情都搞明白，那个A-6也要找回来。”
“现在去哪里？”
“去TRI总部。”
“去那干嘛？”
“我认识一个人，他会帮我们。”
“无痛，我记得你是东阿卡亚曼人，进TRI之前你是干嘛的？”
“叛军。”无痛似乎毫不避讳。
“那他也是吗？”
“不是。”
“信得过吗？”
“嗯。”
......
TRI总部。
准确的说，那个医院也是TRI的设施，所以他们一直就在总部。
帝国中部的圣安斯布洛托斯是一个繁华的贸易之都，TRI把总部设在这里不是没有道理的。
四通八达，设施完善，关系网也经营多年。
这座巨大的建筑群在这片大地上生根。
他们从某一个小门走进去。
“小门”。
总部的每一个入口都有严格的安检措施，层层把守。
进去自然是没问题的，只是......
“你的那个朋友在哪？”
这栋楼里只听到偶尔有皮鞋磕地的声音，安静的实在吓人。
“这是财务科的楼？”
“从没来过这？”
“这是穿西装打领带的家伙让我感觉不自在。”
“幸好那家伙绝不会这么穿。”
“这个楼是拨给研发部九十七号厂的，这里只有你更看不惯的白大褂。”
“这是干嘛的？”
“专门为特殊人员研究一些特殊装备。”
“那家伙是......”
“寒食。”
......
巨大而沉重的装备包裹着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
一个弗拉克丝人，一个不吃热食的弗拉克丝人，一个更像是死掉一般的弗拉克丝人。
他的体温只有十八度，超过这个温度他就会开始窒息。
他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呆在培养仓或防护服里。
他的食物不仅要经过消毒还要经过冷冻。
那些厚重的防护服整合了生命维持系统以确保他不脱下来也能生活。
这样的人不能战斗。
给他下这个结论的人数不胜数，但他们都错了。
他是TRI行刑队的一员，曾和无痛在一个单位工作。
TRI里有很多关于这个家伙的传言。
关于那套厚重的防护服里到底存不存在一个有着人类心脏的人，一直存在疑问。
行刑队是一个特殊的组织，它要求每一个人必须无条件的效忠，这个里面的人个个都是无痛这样各种心理、生理、精神缺陷的人。
寒食的职责类似于拷问官，但又有不同，寒食擅长的洗脑极具自我毁灭诱导性，被洗脑的目标会出现强烈的自我毁灭倾向，然后......
“寒食。这是恍。我的队友。”
无痛又是用那种冷淡的语调说话。
寒食伸出手。
恍也伸手握一握。
“是为了前些天的事吗？”
他的声音就像他的血液一样冰冷。
恍打量着他。
任何人见到这么一个人物有一种掺杂着寒冷类似于怀疑、害怕的情绪都是可以想见的。
他慢慢转头看向恍。
“你好像有些紧张。”
恍摊摊手。
“人会把双手放在胸前，因为在他们的心里，手可以优先于胸膛被牺牲。”
“他们还会逐一确认自己的手指是不是都在。”
“嘿。”无痛出言打断。
“抱歉，职业病。你是无痛的朋友，你可以相信我。”
你这职业病可有点瘆人了。
“对，没错。我们还有成千的兄弟呆在那个狗屁地方呢。”
边境都被封锁了，沿江就是一个烂摊子，TRI有好几千雇员呆在那里。
“你们要往深处去吗？往这个国家深处？”
“我不管我要去哪，这种感觉不好。”
“我们被炮击了，没有后续；我们的人都死在那里，也没有后续；所有人都好像是集体失忆了一样。”
“还有A-6，你也许也听说过这个人，他到底是谁？”
“那就......去看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