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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失格者

世界会给每一个人生的希望。

但它只是会給,却从没有说过什么时候回给,也许明天,也许明年,也许死后。

想要安全的,长久的生存下去,想要被人需要,想要获得总是无法轻松得到的东西,想要一切重归那个烦闷的夏夜,那个本应一家三人幸福快乐的未来。

坚硬的石砖与柔软的脸颊亲密接触,林渊趴在地上,阴冷的风在这一刻吹拂起了他的发丝,就好像在欢迎他的重归。

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呢。

也许是浓缩的砖石吧,不,也许是金属也说不定,实在太硬了。

双手撑在地面,他抬起头,一双眼中已经水光流转,豆大的泪水顺着脸颊和鼻梁滑落,一个个摔打在地面,摔打在心底最深处的净土上。

净土的花草开始枯萎,大地碎裂,天空崩塌,一直以来坚定不移的净土也终于还是化作了荒漠。

林渊无法接受,他不相信自由人,他不会在相信自由人了,可一旦响起那个可能性,他就痛苦的无法呼吸,心脏像是被人死死攥住般,难受的想要让他发疯。

他尽力的不去想那些事情,站起身,看向了眼前的世界。

一如之前逃走的最后一幕,破败诡异的建筑,深处窥探的视线,绳子上默默低吟的黑鸟,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了灰犬与那丑陋的泰坦。

身后的门化作了普通的教堂大门,没有了光晕,教堂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一排排积满灰尘的长椅前,是一个讲桌,而在讲桌后面,却是一个类似于神像的东西,只不过这个很像正摆着诡异的姿势,散发着恐怖的视觉艺术。

倒悬的十字架,胸口插满血红长枪的男人石像,石像的右手还有一只被紧紧扯住足部的腐烂鸟儿。

黯淡的光将石像的影拉的很长很长,长到林渊身处于影中时,也没有丝毫异样。

他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为何想要跪拜,想要求饶,想要恐惧的哭泣。

他从这石像上看到了神的身影,但也看到又一团巨大的黑影正在啃食神灵,正在取代神灵。

林渊默默的向后撤,正打算直接离开,视线中却突然发现在那长椅的角落做了一个看不太清出的黑影。

黑影没有在光芒的面前,而是在光的影中,他双手合十,似乎正在坐着祷告。

林渊迟疑了下,抱着对这个世界恐怖的畏惧感,他打算什么也不说直接离开,可不等他离开,那道人影却已经结束了祷告,转过身朝着他招了招手。

“不用害怕,失格者。”

“失......是在说我么?”林渊愣了下,有些不解的指了指自己,并不太明白对方话中的意思。

人影点了点头,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吧,这对你们来说难得的安全点我是不会做什么的,而且像你这么稀少的存在实在有趣,既然碰上了,就忍不住的想要稍微......按照你们的意思,应该是指点一下,呵呵,这个词不错,我很喜欢。”

林渊:“???”

虽然心里有着许多的疑问,但林渊还是硬着头皮缓缓了过去,一路上都没有抬头,他怕一抬头就会跪倒,这石像给他精神上的压迫感实在是太过剧烈,也太过直接了。

一路上不到十米的距离却被林渊用了许久的世界,人影也不着急,似乎知道是为什么。

等到林渊抵达,人影这才笑道:“先做下吧,不用去看影......石像。”

林渊点了点头,颤巍巍的坐下后这才舒了口气:“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其他人,真是太好了。”

“是啊,呵呵,能遇到你我也很......开心啊。”人影笑了声,林渊这是才注意到人影的面貌,这居然是个青年。

青年不大,可能也就二十左右,面貌英俊,甚至可以用超级帅这么简单粗暴的词汇来形容。

他的头发很长,被青年用一根骨刺扎成了类似道士头的造型,看起来十分舒服。

青年扯了扯衣领,眼神始终盯着林渊的双眼,他笑道:“我叫槲(hu),今天发现了这里来采风的,你呢?”

壶?蝴?哪个壶?

采风?这里?来这里采风怕不是有点病吧?

林渊干笑了声,连忙摸了摸脸上的湿痕,道:“我叫林渊,不是来采风的,是被人强制性扔进来的。”

“哦?可以跟我讲讲你的故事么,说不定我可以帮到你。”槲对林渊为什么进来这种事产生了兴趣,直接问了起来。

林渊张了张嘴,虽然不是太想说,但在这种陌生的环境中,他莫名的想要倾诉一下,而且不仅是发泄情绪,他也有自己的私心,他想要让槲来帮他一把。

他不是个坚强的人,他喜欢依赖、依靠他人,是个即使是自己都不耻的寄生虫。

他快速的把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缺斤少两,就是客观的把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偶尔补上两句他自己的感受。

在他看来,他有许多事情其实都没有错,因为这就是人,只是他表现的更露骨一些罢了。

谁不怕死?谁不卑劣?

如他这般丑恶之人世上千千万,绝对不会少。

“你没错。”青年槲如此肯定的说道。

他抬起头,直面那令人惊惧的石像,轻声道:“善与恶的定义从来就没有那么简单,私心是每一个人都有的,你只不过是将它们表露出来了而已,对死亡恐惧,对欲望忠诚,对情感淡薄,其实这才是人啊。”

“啊.......”林渊不知该作何表示,只能挠挠头,干应了声。

他虽然有想过这些理由,但其实没那么多说法,他就只是如此做了,并且在后悔中继续走了下去。

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但林渊却总是想要吃后悔药,然后一直在后悔的路上前进。

不知悔改,说的就是这样的人。

槲笑了笑,翘起腿:“现在说一下失格者的事情吧,以你的情况,相比对这个世界与很多的东西都很迷茫吧?”

“嗯。”林渊点点头,他的确缺乏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而且不只是知识,在这个可能会死的世界上,许多人类世界善用的伎俩都不能使用了。

他必须知道怎么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失格者,有一个与之相对的词语,适格者,这个也是你能回去正常生活的条件,没错吧?”

“嗯。”

槲伸进衣兜,掏了掏,掏出了一块冥核:“认识吧?”

林渊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冥核有些心动,因为冥核就是他完成目标的唯一条件。

“唯一条件,你是这样想的吧?”槲笑着将冥核递给林渊,说道:“但你拿着冥核有感觉么?”

冥核入手冰凉,没什么实感,就像一块石头,只是稍微圆润许多,偏向鹅卵石的手感。

林渊摇摇头,有些疑惑:“这的确是冥核吧,不是能够得到奇怪的力量么,我怎么感觉不到啊?”

“冥核是需要意志开启融合的,不同的意志能开启的冥核也不同,并不是所有的冥核都能打开,有许多冥核是不能被某一单一意志开启的,同样的,冥身卡的融合也是需要意志的,意志的缺失,会令冥身卡的融合失败,或者即使融合成功也无法使用。

你手中的冥核是泰坦之核,和你想的一样,就是那个追逐你的泰坦,当然了,不是同一只。

泰坦之核属于冥核类第三阶层的顶尖冥核,需要的意志往往是要有这极为强大的自信心以及一往无前的勇气,这种虚无缥缈的意志说法最早是由第一个冥核持有者的适格者提出,的,之后所有的一切也都遵循着这个必然的条件。

适格者就是意志匹配的人,那失格者呢?适格者是适应,是适合,而失格者却是失去,是缺失,这种体质的诞生源于心灵的缺陷,而从最早出现的适格者到现在没有太久远的世界,也就一百年,可从始至终,也只出现过一位失格者。

而现在,你是第二个了,林渊。

失格者,会失去意志这个条件,无法开启冥核,甚至就算能够开启冥核,也无法融合最末阶层,也就是第五阶层以外的冥核。

你会死在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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