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雪没有错过徐凝秋眼底一闪而过的神色,挑了挑眉,拉着徐凝秋并不停留随即就往那处快步却不失谨慎离去。
“咚……咚!咚!咚!咚!”
骤然间,五更天的更鼓之声清晰地传进了两人的耳中,两人的心皆是往上提了提,也是明白,出来的实在是太久了,此次不知道等着的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变故,但愿,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将气息压得极低,徐凝秋与清雪无声之中目光快速交流之后,脚步却平稳且快地行进着,这处的盲角,倒是昏暗,只是习惯了暗夜,倒也是没有什么阻碍。
越来越近,也让徐凝秋越发清晰地听清楚从点秋院之中发出的喧哗声,却是渐渐拢起了双眉。
就连清雪也是皱起了眉。
两人交换了眼神,看着此刻眼前不远的亮光出口,犹豫了片刻,清雪却是一手极快地拦了徐凝秋,当先探出了脑袋。
片刻之后,微微收了身子,神色之间显得有些古怪,却低声说道:“似乎,并没有什么要紧的。”
一听这话,再想到自己从方才听到的零星言语,徐凝秋上前了半步,也是伸了伸脖颈,目光扫了扫,只见此刻灯火通明的后院,并没有想象之中的人头攒动,尤其没有见到自己设想之中徐府那些要紧的人物。
什么老夫人廖氏啊、父亲徐良正、就连徐安伦也是分毫不见,却是看见书兰有些神色不定地时不时目光朝着自己的闺房望去,却又是转了视线,举着灯盏似乎在找着什么。
徐凝秋目光四移,发现此刻嬷嬷神色凝重地守着老夫人院的院门,边上还有每日安排守夜的两个小厮,那院门倒是紧紧阖上了,可见是封了门,一个不让放出去。
隐约之间,徐凝秋又听见了自己院子里的小厮还有丫鬟婆子低声的呼喊声,那零星的声音,分明唤的便是“三小姐”“三小姐”。
徐凝秋微微惊诧之余,倒是想到了一个念头,照如今这情形,只怕应是嬷嬷还是哪个自己的心腹发现了自己不在屋子里,这灯火通明的是先在院子里找自己呢。
猜想着,徐凝秋却是被清雪微微扯了扯身子,拉回了暗处,徐凝秋皱眉半侧身,就听见清雪低声地说道:“看样子此次是有惊无险了,这处暗处与小厨房十分近,三小姐与我一同窜进去才好。”
“窜进小厨房?”徐凝秋有些怔住,却依旧拧着眉,低头看了看自己如今一身男装的行头:“这幅模样若是在小厨房被发现,不妥当。”
谁知清雪却是已经扬起了笑脸,语气之间带着几分得意:“穿着这样一身被发现自然是不妥当,当然是要脱下的。”
“脱下?”徐凝秋皱眉。
“对!”清雪却是越发挑高了眉眼,声音带着说不出的精锐:“奴婢自小患有夜游症,这穿着亵衣出来没有意识地就从内屋出来,还惹得惊扰了三小姐担忧跟着出来一探究竟,一时间忘记了披衣,三小姐觉得这样的由头妥不妥当?”
徐凝秋清泠的眼眸划过一抹明亮,如黛的柳眉渐渐舒缓,嘴角勾起一抹新月的浅淡,却在下一刻轻声道:“妥当,妙计倒妙不可言的很。”
院子里的声音依旧刻意地压低,四下还是谨慎地搜寻着自家小姐的下落,小厨房的方位倒是僻静,一时间,众人只照着近篱笆的地方寻人,却没有看见此刻两道影子正借机窜进了小厨房之中。
徐凝秋的闺房之中,小翠和馨儿也是急的一身冷汗,几乎是要将闺房翻个底朝天。
说来,也不过是临近五更天的时辰,馨儿想到了徐凝秋历来都是早醒的习惯,索性就起了身,出了房门就往徐凝秋的闺房去。
却是没有想到,这到了自家小姐的闺房之外,往本应该锁的严实的门,却是一推就进去了,顿时惊得馨儿当即就是眉眼狠狠跳了一跳,却也是知道或许是今夜那新进的小丫鬟清雪不知道这规矩,粗心忘了,倒是提着心走了进去。
摸着黑,馨儿就往外屋本该丫鬟歇下的榻子走去,却是看见昏暗的微光之下,那榻上哪里有人影鼓起的形状,当下一急就伸手探去,果然触手之间就是一片的冰凉,可见这人还是起身了好一会儿的。
这一下,馨儿知道一定是不妙了,快步就朝着内屋走去,果然见自家的小姐也是消失在了床榻之上,而架子之上的衣服分明还是完好。
馨儿瞪大了双眼,始终难以接受,片刻之后,念头转了好几转,一下子想到了这事不好宣章出去,悄悄地出了自家小姐的闺房,赶紧就直奔嬷嬷去。
这一来二去之间,小翠和嬷嬷先后都是知道了,三个人定了主意,嬷嬷就将院子索性就封死了,不管如何说,嬷嬷始终觉得那清雪看着不像是会对小姐不利的,应该这中间有了什么隐情,如今能做的,便是且不能放了院子里的下人出去,让此事闹开去,要知道,明日便是徐凝秋十六岁的生辰了,容不得闪失。
到是说道,小厨房还未搜寻过。
此刻,小翠和馨儿终于死心地从闺房之中走了出来,手里都是举着灯盏,正要朝嬷嬷走去,小翠眼尖一下子就看见小厨房那边似乎有身影闪动,便一下子拉住了身边的馨儿:“快看那!”
馨儿听这话,顺着小翠所指的方向当下便是看了过去,只见小厨房渐渐就亮起了灯火,一抹身影正扶着另外一道身影,慢慢走了出来。
只待那两人出了小厨房,应着满院的灯火,馨儿一下子就看清楚了那人可不就是自家小姐么,而徐凝秋一手扶着的正是紧闭着双眼,似乎还睡的很沉的清雪。
“小姐!”馨儿顿时喜出望外,快步就朝着徐凝秋走了过去,小翠也是跟着走了上去。
守着院门的嬷嬷听见了馨儿这一声呼喊,当下便是看了过来,却见徐凝秋虽然出了小厨房,却是倚在门边上,身子大半掩在了清雪的身后,嬷嬷一眼就看出来了清雪此刻穿着的还是一身单薄的亵衣,不由的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