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阳光还未来得及将大地装饰得金辉,只是朦胧地在云层中扭捏,天空仍是灰蒙蒙的,待人寻味。
一间小房子里,传来轻微的金属碰撞的冰冷声。
房内。
江小蛮固执地画着,并不时拿着一些金属捣弄着。
一笔一划,在白纸上画着,地上丢满了揉成团的白纸。
在一旁的泉终于看不下去,冲上前去抓住她的手,冲她大喊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这么一大早就是要弄这些?”
江小蛮顿时无语,面无表情地跌坐在地上,雪白的纱散开,一滴血滴在纱上,顿时绽开一片空洞的芳华,蔓延。
与其面无表情,不如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没事。”她站起来,想挣托他,想要继续画。
空气仿佛凝固了,她手上的血仍在滴。
房子里很静,那血滴的声音,啪嗒啪嗒,像是滴在心上。
“你要我把现代带来的纸笔都找来,就是为了画这些?”
“是啊。画得不好吧。”她见他不肯放开,便用左手画,那一笔一笔,极其别扭,白纸上,像是冰冷的机械,沾着血腥。
他瞥了纸张一眼,像是极其无奈,抢过她的笔,轻轻放开她,然后另外拿起一张纸,比划着画了起来:“类似现代简单的炮,是这样画的……导火索也不能落了……”
江小蛮终于忍不住了,捂住嘴想哭,又哭不出来,只好又好笑又好气地看着林泉:“你读金融的,怎么会这些呢?”
林泉怨妇似的看了她一眼,意思像在说:要不是你,我至于这样吗我?
江小蛮做了个鬼脸,心里却泛起一阵阵的苦涩,一圈又一拳,像涟漪般越泛越大。
几天了,琴湮没有回来。
她什么也做不了,想要画个简单的图动手做炮都不行。
万一到时候又要回去了呢,是不是可以不回去……
回去了,段枫怎么办……
丢在这里的琴琴呢……
飘絮呢?
又难过了。
“鸡婆,快过来帮忙!”泉的一声大喊及时地把她从难过里拽了出来。
“嗯。”她连忙帮林泉压住了纸张,找出了形状类似直线的东西用于画直线。
“这里呢,是要内突起的,因为这里很难弄到炸药,只能用巨大的石头代替了,为了任何形状的石头都能放进去,还要改一下设计,另外,不仅画出图才好的,我们要跟军队里的专业人员一起做炮仗,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喂?”他看了一看又发呆的江小蛮。
没有预料地,江小蛮一下子扎进了林泉的怀抱,低低地抽泣,过了几分钟,像是过了几个世纪那么长,她变为略大声的哭泣,像要哭尽所有悲伤。
“哭完了吗?”泉轻声问道。他似乎在慢慢体会,只为一个人在陌生地方的心情,暂时放下那个熟悉的地方的所有所有,待在一个尚为陌生的世界,要付出,要努力,尽心尽力,是多么地不容易。
“恩,有点难受。”她离开林泉的怀抱,“有点想吐。”
“想……想吐?”他的表情有些古怪。
看见林泉奇怪的表情,她本来也是奇怪着,突然愣住,不会是那个吧……难道,快两个月了?
门外突然传来碰倒声,江小蛮及时醒悟,飞奔出门外去,却空无一人,只有一块被碰倒的石头。
突然,一双有力的手从后面抱住她,手的主人呼吸急促,手脚冰冷,身子像是僵硬着。
段枫?
他看见了?
“是你吗?撞倒的人?”她顾不了太多,急切地问。
没有回答。
腰间的手紧了几分。
“是你吗?”她转过身,对视着他,却有些心虚。
这样等待了几秒,才听到段枫低沉、压抑的声音:“不是,那人原先在房檐,我来了几许他才发觉,忙逃逸。”
难道是奸细?
江小蛮抱住段枫,给他一个安心的笑:“我跟泉没事的,给我几天,我想帮你。”
他有点孩子气地笑了,手指深深地插入江小蛮的头发,解开她的马尾辫,让她的头发自由地披散着:“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这简单的四个字,对他来说,是多么地不容易啊……
“凌寒是我的胞兄,其实我跟段天雄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才要帮凌寒……我是被……爹……遗弃掉的。”他的声音苦涩。
江小蛮心疼地把他抱得更紧。
几天后。
江小蛮和泉没日没夜地呆在工房里,制作了几架简单的炮仗,并把杠杆原理制作的弹石器完善……
同时,段枫也调查出,确实有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