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谢奕绕过屏风,一脸沉重到谢老太前,“娘。”
“都听到了?”
谢奕微微颔首说了个“是”,复而面色复杂有些犹豫:“娘,这对她会不会太......过于残忍?”
谢老太也叹了口气,“你说得我都晓得,只是你还想心软?岭寒已经坐不住了,最迟不过三年便会挥军而下。而你定会任命,这一去我也不知道究竟会不会白发人送黑发人。诶!你不放心然丫头她们娘俩,又下不了决定。那就只能老身来做这个恶人!”
两人的气氛渐渐变得沉重,竟相看无语。
谢老太泪眼花花,深吸口气止住了自己想要奔涌而出的老泪。对于自己惟一的孙女她又怎能不心疼,不过心疼归心疼她该走得路谁也帮衬不了。岭寒近来动作越来越大,有些放肆得过头。她不信朝中之人没有听到风声,至于为何还是风平浪静总觉得其中同皇室脱不了干系。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死局......
次日天未亮谢卓然依言到练武场,见其中有人拄着拐杖佝偻着背对谢卓然且负手而立。低头作辑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夫子”。
那人依旧未转过身,依然背对谢卓然负手而立仿佛不曾听见她说的二字。谢卓然微微拧眉,抿了抿唇抬眼很快扫了一眼那人,又低头保持不变的动作。
冗长的安静。二人都没有改变动作,像是在暗中较劲;又像是他们本身就是石头所做都固定在了那里。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了,终于那人缓缓开口,她的声音有些喑哑,“不错,进退有度。比我想得好些。”渐渐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到谢卓然面前,很慢的动作但带给谢卓然的感觉只有一点又一点的逐渐加深的窒息感。
她恍若忘记了呼吸,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深不见底地可怕,单单从气势便让自己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来晚了。”声音很轻很淡,老人浑浊的双目紧紧盯着谢卓然,见她并未生出不满便暗中颔首,是个好苗子,“现在的你还不配叫师父,看来规矩学得还不错。但不足以改变老身对你的映像。你——来晚了!”
谢卓然忍受着老人带给她的压力,咬着下唇。
“怎么?不服?”老人皮笑肉不笑。
“并无。”
不是不敢。
老人嗤地一笑,有些不屑像是看蚂蚁般的瞟了一眼谢卓然,“今儿就是你的第一课。很荣幸也不幸,开弓已无回头箭。”说完就慢慢离开,远处又传来一声莫名的话,“好好领会今儿的课。老身名公孙鸹。”
谢卓然微微一怔,早知祖母嫁于祖父后为了避嫌便鲜少同公孙家联系。久而久之同娘家的关系定是日渐生疏,其中加之又有公孙家的规矩所在,说是实际被除名公孙家也不为过。如今这当头一棒让她不得不深思。
公孙鸹......
有本家姓,看情况必是随祖母身旁之人,想来在公孙家也是位举足轻重的人物。
深吸口气,脑海中想着公孙鸹的话。耐心她从来不缺,好一会儿缓缓拉开马步的动作,就如此一动不动。
然公孙鸹隐没在黑暗站在远处并未离开,盯着谢卓然的一举一动。干枯的脸上带着说不出的情愫,直到一边来了个婆子才收敛了自个儿。
“老祖宗叫你教姑娘也不知道是对是错。”那人叹了口气,“她受得够多了。你,诶算了。”
她自己打断了自己的话,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公孙鸹憋了她一眼,说了句摸不着头脑的话:“成事在人,富贵在天罢了。哪里有什么对错。”又看了眼远处小小的身影,转而在黑暗中愈行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