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死战(五)
布鲁家和肇家残兵在营前观战。转瞬间,帝都军团冲上关隘,形成混战,战力明显占据上风,夺关拔旗只在朝夕。所有残余军士都直观感受到高级别序列兵种的强悍战力及鼎盛军势,自身于对方的鄙视、真如井底之蛙。
而所有残余的中级以上军官,却都感受到帝都方面的恶意,明明配合强力兵种可以轻松夺关,却漠视帝国正规序列军士生死,对家族的选择充满疑虑。
关隘上,守关军士依令稳住军阵,以塔楼为中心向两侧延展,渐渐将遍布关上的‘霸天彪骑’挤压到与‘十字军’汇合,顶着盘绕空中、增援的‘霸天彪骑’暴射‘风刃’一波流,形成关上东西两面密集军阵对立绞杀,互相争夺转圜空间。
伍刚影率领亲卫如同定海神针、牢牢守住塔楼下方,不让金虹伍福的指挥调度受到影响,所有守关军士才能摆脱混乱,相互配合重组战阵、慢慢形成现今局面。塔楼两侧的军阵,塔盾兵在前顶住盾墙主防、长枪兵攒刺主攻、弓箭手在后支援、刀盾兵防备突然扑来的彪骑、并随时补防战阵空隙,军阵紧密的配合、堪堪稳住防线。
伍刚影枪盾抡舞、大开大合,枪尖寒光闪烁、盾沿锋利如刃、全身铠甲溅满暗红色血迹、如同浴血而出的杀神、威风凛凛,亲卫列阵紧随左右、随之冲杀。
正对面三只彪骑联袂杀至,中间彪骑飞扑而来,长牙挑刺直奔胸腹、骑士挺枪突刺面甲,左右两只彪骑扑杀两侧亲卫。
伍刚影侧跨半步、闪过枪刺、左手提盾拍压彪首、借彪口长牙挑刺之力、横身飞踹左侧彪兽骑士、右手持枪扎向中间彪兽骑士心口,整个动作连贯舒展、反应敏捷。
中间骑士举盾硬刚顶开长枪,左侧骑士却不及防备、被飞踹踢下彪兽。伍刚影持枪借硬刚之力横向跌扑到彪兽背上、立刻翻身骑跨坐好,彪兽感到背上换乘敌人,双翅急速拍打、人立而起、转首欲噬,伍刚影左手套着盾牌内侧的固定把手,张开五指、紧紧抓住鞍具、右手举枪狠狠扎入彪肋,几近过半,彪兽吃痛、狂性大发,腾身扑向最近的中间彪骑,巨口拦腰叼起骑士,利齿直接咬穿铠甲,鲜血溅射,眼见不活了。
伍刚影立起、举枪狠狠抽击彪首、彪血狂喷中,彪兽跌扑倒地、颤动不起。伍刚影借力顺势蜷身向中间彪兽身下窜去、挺枪自腹下软皮扎入、翻身而起后、双臂调动全身之力、转身抡枪将庞大的彪兽身体甩向敌群,速跑几步后高高跃起、长枪自右侧彪兽骑士后背狠狠扎下、穿透骑士身体后,如同有了固定点,不受彪兽背部坚韧硬皮的侧滑影响,狠狠扎入其背中,两者重重倒地。
转瞬间,三只彪骑被伍刚影用迥异于常规战法的方式重创,将高阶魔兽不可力敌的传说打破,极大的提升了守关军士的气势。
亲卫狂呼着“少主威武”列阵前压,伍刚影发力抽出长枪,整个人好像从血池爬出,鲜血滴答滴答自身上滑落,顾盼之间、杀气四射。
突然,“金虹泽小儿受死。”随着一声暴喝,三支连珠箭矢射出,飞逝中,第三支箭矢以箭尖撞击第二支箭尾、第二支箭矢加速再以箭尖撞击第一支箭尾、第一支箭矢迅如闪电直奔伍刚影面甲而来,后两支箭矢受撞击转变角度、分先后射向伍刚影前胸左右,箭矢神技、不过如此。
伍刚影突遇箭矢神技、反应不及,条件反射性矮身、同时后仰,“呲”、“噗”、“噗”,第一支箭矢紧贴头皮射入头盔中,后两支箭矢分别射入左右双肩。伍刚影站直身体,双眼狞视暴喝处,‘铠甲勇士’封号军团队守巴扎烈立于百米外与之对视。“‘鹰眼杀’称号勇士只会远远偷袭?可敢近前与我搏杀?”伍刚影一边随手折断箭杆、一边狞声问道。
巴扎烈未及发言,身边紧随的队正、队副率一小队‘铠甲勇士’急速奔来,“杀鸡焉用牛刀,吾来取尔首级。”
“一队亲卫列阵据守,一队亲卫随我斩其敌酋。”伍刚影喝完,迎敌军而上。双方快速接近,伍刚影双腿发力蹬踏、一个斜身铲滑、右手持枪抡扫敌群军士脚踝、瞬间撂倒数人,随后左手举盾护住头顶上方、转圈蹲行、右手挺枪急速刺向数人下腹、再刺翻数人,继而蹲身发力、向前贴地飞扑、长枪不断抡舞,敌群一片人仰马翻,如同贴地奔行的怪兽、让习惯马背上冲杀的‘铠甲勇士’猝不及防,军阵立时散乱。列阵冲锋的亲卫小队、互相配合快速斩杀散乱敌军,在整体守关军士被动、压制下,杀出一片局部小高潮,让岌岌可危的防线复又稳固几分。
杀穿对冲的‘铠甲勇士’,迅速拉近与巴扎烈距离,伍刚影不断转换身形,随时注意巴扎烈弓矢指向,继续向目标突进。
巴扎烈冷冷注视着左跃右窜、向自己突进奔行的‘金虹泽’,抬手将宝弓负于身后,摘下长柄圆月弯刀、在手腕间翻转。
“神射手完全遮蔽了自己中阶武者的身份,武者修炼天赋被自己耽误了。”心中随性想着,身形几个纵跃、贴近‘金虹泽’,双手握刀、斜肩带背怒劈而下,动作一气呵成,气势随纵跃拔升、至出刀蓄到顶峰,尽显武者长期修炼功底。
伍刚影突进中,忽见巴扎烈提刀纵跃、怒劈而来,刀与人气势合一、杀意凛然。暗道“不好、硬茬子!”,举枪叠于盾上、合力封挡怒劈一刀。“呛啷啷”一声脆响,响彻关隘上下,纯钢长枪上端竟被怒劈斩断、盾牌亦被劈出深深印痕,一刀之威、可怕如斯。如果没有长枪阻挡,估计盾牌无法挡住怒劈一刀。
伍刚影受重击后、借力身体翻转、双腿并拢如‘兔子蹬鹰’直踹巴扎烈下颌,身形转换灵活、借力使力、反守为攻。
巴扎烈上身后仰、欲闪过蹬踹,不料伍刚影变化更快、并拢的双腿前后踢出、右脚面狠狠踢到面甲、巴扎烈无法稳住身形、拉拽伍刚影、两人滚成一团,缠斗中、伍刚影侧身横向压住巴扎烈、双腿紧锁其右臂及弯刀长柄、右手持断枪按住其左臂、左手以盾沿对着脖颈处的铠甲连接部位狠狠斩下。
危急中、巴扎烈用头盔前额死死顶住盾沿,伍刚影反应迅速、微侧盾沿、使劲下压、滑着头盔面甲斩进巴扎烈锁骨中,巴扎烈吃痛、腰部发力翻转身体、摆脱压制、长柄弯刀掉落也无法顾及、连滚带爬拉开距离,被涌上的‘铠甲勇士’军士拖拽着消失于乱战中。
双方绞杀数息、巴扎烈重伤退却。伍刚影心中直呼侥幸,幸亏自小对贴身缠斗比较偏爱,今日突逢劲敌、竟然靠上不了台面的无赖打法重创对手、实属意外。
伍刚影举目四望、整体战局越发危急,‘十字军’强袭军团不愧步兵陆战之王、悍勇无比,鏖战多时、减员极少,两个小队几乎人人挂彩、但是呼喝之间、狂冲猛杀、压的防线不断后撤。
塔楼上,金虹伍福亲兵也基本全部投入战斗,只余数人传令、防御。伍刚影伸脚搓起地上一杆散落长枪、抓住掂了掂分量、重量趁手。随后、率领突前亲卫队列边战边撤、慢慢向塔楼靠近。
塔楼下,两个小队亲卫汇合,伍刚影发现亲卫伤亡已经过半,余者大部分挂彩并疲惫不堪,交代据阵死守,转身顺阶梯奔上塔楼。
“伍福叔,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敌势太盛,我方无法久守。”伍刚影一边奔行一边快速说道,“鏖战数日,军士俱疲惫不堪,咱们战略目标已经基本达成,不如集结军士弃关向西且战且退?”
“受伤了,赶快处理一下。”金虹伍福看着伍刚影双肩不断渗出鲜血的箭杆断茬,一边指挥亲兵上前处理、一边心疼的说道,“我已经传令伤员互相扶助、尽快到西面关口大门内集结,等待参战军士收缩防线,脱离部分军士、携带给养后,开关门、西撤,幸亏‘霸天彪骑’兵力本就不多、又折损相当部分、不然此去还是十死无生,留守是必死无疑、只能咬牙冲出一条生路。”
“还是伍福叔思虑周详,我处理好伤口后,亲率亲卫及塔盾兵死守塔楼两侧向下的主栈道,掩护你们和脱离战斗的军士、协助伤员西撤。”伍刚影一边看着亲兵起出箭头、敷药、包扎伤口,一边龇牙咧嘴的用坚定语气说道。
“幸好你武勇过人,可以给军士平添信心,不然此战必定已败。”金虹伍福唏嘘感叹,继而略显悲痛的说道,“我麾下亲兵队正将协助伤兵撤退,我必须与留守军士共进退,战至最后一刻。此战西部军士折损太多,致使无数家庭挂白哭嚎,帝都争权、冷血至此,真是帝国之耻、令人心寒。”
“伍福叔……”
“此事不用再议,我意以决。”金虹伍福断然道,“将为军之胆、将事必登先,我与众军留守掩护,才可无愧本心,不负信我之袍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