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娜这两天特别地留心观察着父亲的动向。她觉得父亲心事重重,显得十分的消沉。父亲一到家,阿米娜便拿起洗脸盆,接了些凉水,又在凉水中掺了些热水。她小心翼翼地用手在脸盆的外边试了试,感到温度还不错,然后,她才把水端到洗脸架上,说:“爸,水打好了,您洗洗脸,解解乏。”
马金玉“嗯”了一声,挽起衣袖,走到洗脸架前,开始洗脸。水的温度刚好,那温热的水气,随着他的手的搓动,水花激荡,热气翻滚。马金玉用手把这热气腾腾的水浸在脸上,那温热的气息,顺着他的血脉,温暖到了他的心灵。看着女儿小小年纪就这么懂事,马金玉的心里感到特别的温暖。在温暖的同时,一股说不上的酸楚又涌上了他的心头。他心想:“这就是没妈的孩子早当家。如果她的母亲在,阿米娜所做的这些活,肯定她母亲不会舍得让女儿去做的。如果阿米娜的母亲在,或许这个时候正是阿米娜带上弟弟玩的开心的时刻。忽然之间,他觉得没有母亲的孩子怎么是那么的可怜。”
洗完脸,马金玉做到饭桌旁。阿米娜早已把盖碗茶给父亲沏好。阿米娜知道父亲很喜欢喝八宝茶。每天回到家里,喝上一碗八宝茶,这早已成为父亲的习惯。马金玉端起茶杯,打开茶盖,一股浓郁的茶香扑鼻而来。闻着这股浓郁的茶香,马金玉感到自己的精神都随之一振。他用茶盖把茶碗里飘浮在碗面上的茶叶,荡了荡,轻轻地品了一口,然后,慢慢地让茶水顺着自己的舌面滑向自己的喉咙。他一边喝着茶,一边想着一些事情。在茶香弥散的氛围中,他仿佛有了决心,看到了生活的新气息。
想到这的时候,马金玉对阿米娜说:“女儿,你过来,父亲有些话想问问你。”阿米娜一听父亲叫自己,她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走到了父亲的身边,说:“爸,什么事情,您说。”
马金玉指了指桌子边的凳子说:“女儿,你先坐下。”说着话的时候,马金玉又对儿子马玲珑说:“儿子,你也过来,我们一家人说一说话。”
马玲珑一听父亲在叫自己,立马来到饭桌前坐下,静静地听父亲发话。
马金玉看了看阿米娜,又看了看马玲珑,一时间,他心潮澎湃,心里说不上有多难过。他十分难过地说:“现在,要是你妈妈在,我们一家人就团圆了,那是多幸福的事啊!”
一提到妈妈,就触动到了阿米娜和马玲珑内心深处那最脆弱的弦。由于内心中对母亲的深切想念,一瞬间,父亲的话让她们泪雨潸然。
女儿和儿子的泪水流在她们的脸上,却滚落在了马金玉的心上。他觉得自己心一下成了两瓣,一瓣是对女儿和儿子的疼爱,一瓣是自己对妻子田玲玲的无限想念。
过了好一会儿,一家人的情绪才平静了下来。马金玉说:“孩子们,我也很想你妈妈。自从她走失到现在,我记得清清楚楚,已经整整过去了一千八百三十天。五年的时间,我没有打探到你们母亲的一点音信。五年的时间,她也没给家里捎回一点点信息。有时候我想,她是不是把我们都忘了。”
马玲珑抽泣地说:“妈妈肯定不会忘记我们的。她也会想我们的。”
阿米娜看着弟弟,用手给弟弟擦了擦眼泪。她没有说话,用心地听父亲说。她真的想知道父亲现在心里的想法。
父亲说:“我真的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在哪里?眼下我们只能等。等归等,我们一家人的生活还得继续过。原本像你们这么大的孩子正是亨受天真烂漫的生活的时候,而实际上,你们却承受着许多家务活,尤其阿米娜,小小的年纪,为这个家操碎了心。这两天,我也想了好多。我们这个家要重新安排下。”
阿米娜看着父亲说:“爸,您打算怎样安排?”
父亲说:“你奶奶经常说,吃不穷,喝不穷,计划不到一辈子穷。我准备把马玲珑送到县里阿语学校学习阿语。一方面,我觉得马玲珑在阿语学习方面很有天赋。另一方面,未来阿语可能会有大的用途。我感到,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我们国家未来可能会与许多国家进贸易来往。如果马玲珑的阿语能学好,说不上将来在中国和阿拉伯国家的交往中能获取大发展。”
阿米娜一听,心里感到特别的开心。她急忙说:“爸,您的这个想法太好了。马玲珑这么聪明,肯定能把阿语学好的。”
马玲珑突然听到要把自己送到阿语学校学习阿语,感到有些意外。不过,父亲和姐姐的话都让他对阿语的学习有了更大的兴趣。只是他真的想象不出县里阿语学校是一个什么学校。
父亲似乎看出了儿子的心事,他用心地说:“县里阿语学校是政府办的寄宿学校,专门教授语言和一些商务知识。它是政府扶持地区发展而建的,有一定的扶贫性质。我想就我们家的现状,可能能争取一个名额。”
阿米娜说:“爸,那您就赶快去争取呀!如果能争取上那就太好啦。”
父亲说:“马玲珑上阿语学校的事估计问题不大,也就这么定了。儿子,这几天,你就准备准备,一旦,我去争取上了名额,你就去学阿语。既然打算学,就一定把它学好。”
马玲珑瞅了瞅父亲,又瞅了瞅姐姐,然后说:“我知道了,爸!”
父亲说:“知道了就很好。阿米娜的安排,爸也想好了。现在,你已经三年级了,也该好好的学习了。再不要整天忙家里这些活了,一心一意地去学习。放学就去奶奶家。你就在奶奶家吃,在奶奶家住。”
阿米娜说:“爸,那你去哪?”
父亲看了看阿米娜说:“我想一边做生意,一边集中精力再找一找你母亲。这次我打算好好找一找。无论最终找到找不到,我都想得到一个结果,给你们,给我自己一个交待。”
阿米娜有些疑惑。她真的不知道父亲所说的交待是什么意思。好在父亲说要去找母亲,这是她最想听到的。她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希望父亲这次能把母亲找回来。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就太过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