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偷盗财物上瘾,那是为了金钱,阿三偷小孩卖小孩上瘾,也是为了金钱。自古以来,金钱就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应取之有道,用之有度。阿三才不管赚钱有道不有道,才不管什么礼义廉耻,什么良知仁爱,在他看来,那些都是不值一毛钱的东西。他觉得这年头能赚到钱才是硬道理,才是人之生存的头等大事。在他的思想中,钱就是他祖坟上要升起的那束紫烟,钱就是他祖坟上要闪耀的那一道光环。
阿三干这行已经有些年头。他觉得在这个领域有广阔的市场和丰厚的利润,其诱惑和刺激是无穷的。好多的人们都希望儿女双全。在他们的思想观念当中,有儿有女才算够成了一个好字。儿女双全才是人生幸福的事情。然而,生儿生女不由人愿。为了弥补这种先天的不足,一些人家就愿意出钱收养小孩,从而,实现自己那畸形的夙愿。当然,有些人收养小孩,纯粹出于人道,那另当别论。为了实现儿女双全的愿望的这些人的这些想法,正好给阿三这种人贩子创造了广阔的利润市场。
虽然,这是犯罪的,这是不人道的,这会给许多家庭带来灾难,但是,比起那诱人的钞票,这一切对于阿三来说,那都是微不足道的。
阿三对槐姨不信任的主要原因是他对槐姨了解的太少了。他们俩认识纯属于偶然。那次,他在一家小宾馆已经住了几天,百无聊赖。他努力寻找着目标。当时,槐姨也住在那家小宾馆。也许是一种缘分,也许就是臭味相投。他们俩一来二去,很快便住到了一起。在人生的这样的时期,还能遇到这样的一个女人,阿三的心里是快乐的。
槐姨人长得还不错,平时里话非常少。她只告诉阿三她叫槐姨,其她的她什么都没说。她不想说,也不愿意去说。她觉得这个世界最坏的就是人,最残酷的就是人,尤其是男人。与阿三能走在一起,只是一种需要,谋生的需要。她想到自己下岗的那一刻,她觉得天都塌了。在天塌的时候,自己的男人却领着别的女人走了,更让她绝望的是自己的男人把孩子也带走了。原本是三个人的美好世界。就在那么一瞬间,丈夫没了,儿子被带走了,工作没了,收入没了。在这个看似喧嚣的世界,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行走在这个世界。
好多亲戚和朋友都知道了她的情况。他们好像都私下里通过气一样,凡是知道了自己的情况,随后便疏远了。槐姨感到很绝望,想去死,可是,她没有去死的勇气。她心不甘。她觉得这个世界太冷酷。冷酷得让人们的眼中只有了金钱。她非常憎恨这个冷酷的世界,她觉得她要报复这个冷酷的世界,只有那样,她的心里或许才会有一种意想不到的快乐。她最痛恨的是亚麻厂的厂长。一个好好的厂子,硬生生地让他给败了。企业倒了,钱全到他们家了。一想到,他曾经骚扰自己的事情,一想到,他现在过得那美好的日子,想到自己的现在处境,她的胸中就燃气了熊熊怒火。
槐姨不知道自己这样一个柔软的女人,怎样才能让他痛苦。有一天,当看到她的厂长正带着他那可爱的孙子悠闲的逛游的时候,她的灵感在她的脑中闪现了。没过几天,她便买好了迷药,把厂长得孙子带走了。当把孩子卖掉,看着手里的钞票,槐姨热泪盈眶,泣不成声。从此,她便开始了新的生活。她心里很清楚。她已经没有了未来。她心里只是觉得能活一天算一天吧。
遇到阿三的时候,正是槐姨感到最寂寞的时候。槐姨觉得能与阿三在一起,就是特殊时期遇到了特殊的人。在她眼里,阿三很沉稳,对自己还不错。看着昏睡在自己怀里的阿米娜,再看看阿三怀里的马玲珑,槐姨的心里有说不上的滋味。一路上都十分顺利。火车到了甘肃平凉,阿三和槐姨便下了火车。
天上不满了闪闪的星星,夜风呼呼地吹着,猛然间会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阿三轻声对槐姨说:“我们先找一个宾馆住下。”
槐姨看了一眼阿三,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什么也没说。她仔细地观察着阿米娜和马玲珑的状况。阿三在前面走,槐姨紧跟在他的后面。很快,阿三便带着槐姨来到一家宾馆。宾馆看上去不大。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婆娘,一脸慵懒的模样。老板娘说:“这一家四口,是不是得一个大间。”
阿三说:“来个标准间就可以了。我们一家人挤一挤睡就可以了。”
老板娘说:“那好吧,来楼上看。”
楼梯比较狭窄,上了楼梯,老板娘带阿三一行人走到最里的一间,然后,打开房门说:“你们住这一间吧。这一间干净,安静。”
走进房间一看,房子里收拾得很干净,给人的感觉很舒服。阿三说:“好,我们就住这间吧。”
老板娘走后,阿三和槐姨把孩子放到了床上。阿三感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他稍微歇息了一会便说:“饿了吧,你在这里看着孩子。我出去弄些吃的。千万要小心。有人敲门,你就不要搭理,听清楚了吗?”
槐姨轻声说:“哦,我知道了。你赶快去,赶快回。我担心这俩小孩快醒了。”
阿三说:“我很快就回来了。这一带我很熟悉。”说着话的时候,阿三便出了门,匆忙地去弄吃的。阿三走后,槐姨随手把门关上。她坐在床上,看着这俩个熟睡的孩子,心想:“这么可爱的孩子,一下不见了,也不知道他们的父母现在是一个什么样子。肯定会着急疯了。着急就着急吧,谁让他们遇到了自己呢。”一想到,这个世界又多了一家与自己相同命运的人,槐姨的心里似乎又舒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