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隔着帽子挠了挠头,开口问:“所以,我们现在决定去哪?”
时下将手揣进外套兜里,又掏了出来:“按照原计划,还是去我们学校,我们现在那个校区还是挺大的,有些东西还是可以用到的。”
老板也是一只手揣进兜里,掏进掏出的,另一只手玩着背包的带子:“如果你们学校也没办法待的话,那我们就往国道那边走。”
木青将左手搭在眼睛上作眺望状,右手自然垂下:“真神奇,我在这个位置能看到学校一点了,以前看不到的。”
我跟着木青的视线往前看,怪不得能看到呢,这边是平原地区,地形平坦,又是处于郊区,又没有高楼大厦的阻挡,现在又正好树木倒塌,所有阻挠视线的因素都不存在了。
我能看到一个介于米白和灰白之间的弧形建筑,那应该是她们学校的体育馆,我有去过她们学校,别的我不好评价,只能说她们学校现在风景挺好的,有和时下朋友们在那里喝过几次酒,露过几次营,野炊也有过好几次,但是在期间木青都没有参与过,真令人悲伤。
“那我们怎么过去?”
时下吊着三白眼看我,看起来都要气得说不出话,但是并没有:“怎么过去?你的脑子在想什么?当然是绕路过去,难道你还想跳过去,游过去吗?”
听到时下反问我,我连忙否认:“没有,怎么会,接下来你们带路就好了,我不太熟悉这边。”跳过去也不是不行,断面也就大概两米多,拼一拼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个是对于我个人而言,游过去就算了,虽然能猜出水不是很深,但是还没有到这个地步。
我也不会这么说给时下听,不然她一定会对我动手,是真的打,和木青那种不认真的不一样,时下打人可疼了。
老板投给我一个微妙的眼神,我看不懂,但是我觉得那个表情好像在说,就没有指望过你们。
时下接过我手中的布条,也不嫌弃,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向一个桥墩靠近。
原来她是要废物利用一下布条,打算做个标记,如果之后有人看到或是救援来临的时候,能够知道我们在哪。
在换了路线之后,我能够看到,道路越来越宽,越来越难看到建筑的痕迹,树木的间隔也变得更加开阔,如果刚刚是四车道,现在道路的宽度简直要变成了八车道。
午后的太阳高悬在天穹上,火热的阳光不断烤炙着我们的头顶,我们都因着毒辣的阳光和不断地赶路,变得汗流浃背,但是没有一个人想要丢下自己的外套,我们早已习惯了这座城市的温度玩笑,如果我们将之抛弃,在晚上,这座城市就会让我们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因着酷热难耐又不能丢掉衣服,只能将其搭在头顶,阻止一下那刺眼的阳光。
坚强留存的树木下细碎的树荫很是吸引我们,但是经过刚刚一根树杈擦身落下时,我们就放弃了走在树荫下的方案。
落下的树枝不算太过巨大,但是对于造成一些血案还是很轻松的事情。
“叮叮叮”
这是木青手上银镯的声音,是一个双环银镯,上面没有图案,每次都在木青晃动手腕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响声,很神奇,这个手镯显得她的手腕更加的苍白纤细,和她没戴东西的右手相比。
幸亏有了这个手镯的声音,我才不至于在这个安静的环境中发疯,每个人都在沉默地赶路,脸上都是一副严肃又面无表情的模样,这个时候应该有人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的,可是没有人开口。
我数着银镯的响声,想着再数一百下我就开口。
木青将顶在头上的外套往下拉了拉,她现在的样子也很漂亮,像古装剧里披着红盖头的新娘子,但是我莫名的想到小时候看到的,一部叫红色嫁衣的恐怖片,虽然那时候我没有看完,只是看了几眼,但是那个毛骨悚然、脊背发凉的感觉,还是偶尔会想起来。
其实单独看手腕的话,时下的手腕也挺细的,但是除了手腕之后,其他都不行了,看着要比木青要粗壮很多,也不知道是打羽毛球打出来的,还是单纯的就是胖,应该是锻炼出来的,时下基本每天都打球跑步,偶尔还参加马拉松比赛。
我很少在她们学校体育馆见到木青,见的那几次还是她陪着时下过来,她看时下打的那种陪。
我那个时候想要打乒乓球锻炼,但是在我们学校的那群牲口都没人愿意陪我,一个个都要陪女朋友。
我只好自己买了几百块钱的球拍,为了有人陪我打,还特意买了两支球拍,没想到还是没人愿意和我打球,我只好跑到时下学校这边和时下打羽毛球,当然其中也有一部分木青的原因,但是我没想到,我根本就没见到木青几次,到后面我才知道我被时下骗了,但是那个时候已经打了好久的羽毛球。
想到这件事,我的表情狰狞了一下,当初我果然是被时下涮了吧,是的吧,绝对是了。
老板的手我倒是没有注意看,我只记得我粗略看过去的时候,看到的老板那一身的腱子肉,不管是出于礼貌问题还是个人尊严问题,我都不想再仔细看一眼,莫名的有些憋屈。
对于我自身我都不想过于评价太多,我对外宣传身高一米七,但是站在自称身高一六五的时下旁边,好像有些暴露出什么,之后每次只好往鞋底使劲塞增高垫,除去身高,我还是有些肌肉和颜值的,但是女生好像总是说只要身高上去了,就感觉那个人的颜值也上去了。
这就好像证明,我的肌肉和颜值好像没什么用,虽然肌肉不明显,颜值也在眼镜后面,但是起码还是有的。
我“啊”了一声,用手悄悄怼了一下时下,从牙缝中慢慢挤出字:“你们觉得你们学校的体育馆能坚持住吗?”
时下也“啊”了一声,歪着头想了一下,对我点点头:“应该可以。”
木青顺着时下的话补充:“我们教学楼应该也行,好像防震级别挺高的,但是宿舍楼我不报什么希望。”
老板听着时下和木青的话,表情有些疑惑,但是还是认真的听着,不过在木青气氛的对学校宿舍口吐芬芳的时候,表情突然一片空白。
好像想不到为什么认识的女孩子突然见了一个模样,我想起认识时下还不久的时候,我们一群人不小心聊到学校的宿舍,时下立马从一直乐呵呵的老好人,变成了疯狂爆发喷火的暴龙。
当场把我们镇住了,所以后来即使我们知道时下是一个温柔不会拒绝别人的人,我们也不敢撩老虎胡须。
不过时下吐槽她们学校宿舍楼的话,我倒是有些想赞同,但是想起宿舍楼里的学生,希望这个只是我们个人的想法。
走着走着,木青想起一件事:“刚刚我们报警,为了更有效率,我们是需要在前面加一些区号的吧?就像邮政编码那样的。”
“好像是的,但是我不知道这边的区号,时下,老板,你们知道吗?”
得到的回答当然是否定的,不过我也没有灰心,我想起之前在跨年的时候,通讯公司检测到超十万人在一片区域内,给那片区域的人发出了危险预警,果然那个时候发生了踩踏事故,但是因为有着短信的提前预警,事故在可控范围之内。
我将我想到的这件事,告诉了大家,大家听到都很开心,仿佛见到了希望,但是还没有开心几秒,木青给我们泼了冷水:“这个是需要信号的吧,我们没有信号。”
我想了一下:“或许我们可以把手机的定位开着,这样会不会有点用。”
老板漫不经心的开口:“有信号的话,是有点用的,但是现在对我们来说,没什么用。”
时下叹了口气,对我们说不行:“要是这么容易就可以的话,就不会有定位手表和卫星电话这两样东西了。”
在我们情绪低落的时候,木青又向我们说了些东西:“啊呀,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已经知道了,这个时候一定不能打断她地话,顺着她的话应一声就可以了。
木青兴奋地皱着眉头,眉飞色舞地向我们解释:“那时候我高中,手机欠费停机了,又不是很想交话费,但是没有网络就很无聊嘛,所以我就打开手机里地广播听音乐、听新闻之类的。”
我们因为这个消息都很开心,但是木青又补充了一句:“但是那是很久之前了,也不知道现在手机上还能不能找出广播。”
我们的心情因为木青的补充变得忐忑起来,但是还是拿出手机,寻找广播的选项,我们没有一开始就找广播在哪,而是先把默认语言从英语调成了中文。
突然讨厌自己这个装逼的习惯,不幸的是我们看了好几次那些软件,都没有找到广播两个字的相关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