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今日没来?”送走来探望的朝臣,赶走了嫣妃和蓝妃,玄夜宸问旁边的月逸。
“娘娘昨日有流产迹象。”月逸答道。
“流产?”听到这两个字,玄夜宸的心突然就紧了。前段时间他为要不要保留这个孩子挣扎许久,如今当他听到可能要留产时,却心慌了。
“想必是压力太甚。”月逸道。
“那日王上突然晕倒,王后担心受怕了几日,还遭受流言困扰…”在玄夜宸不解的眼神中,他继续解释。
“什么流言?”玄夜宸的眼神突然降了温。
“有人将娘娘与月玉环相提并论。”月逸说着低下了头。
“查。”玄夜宸手紧紧地握成了拳。
“是。”月逸领命转身出去。
接着,又是一系列短片。
后宫在玄夜宸的主导下进行大清查。他的军事作风运用到这次清查治理中,真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老宫医因当众指责王后,被判罪斩杀。
嫣妃持宠而骄,长期在宫内散播不利于王后的流言,被割了舌。丽嫣苑被封。所有被举报查证了涉事的宫女太监一律被处死。
两个玄昊渊的遗妃竟然也牵扯其中,而被诛杀。
最后,此次竟然共有二百七十九个人丧命。
玄夜宸在这个过程中展现的冷血程度,让宫里宫外知晓的人一下子想到了几年前的十万赤烈军。要说当时他还想到要开放出口,给一部分人一线生机。此次,对于跟了他几年的娇媚火嫣燃,他连眼睛眨都不眨就直接下令割了她的舌。
我对眼前出现的这种场面完全是震惊的。特别是看到火嫣燃不断地苦苦求饶,玄夜宸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让人行刑时,我实在是无法理解。
一个男人在怎样的心情下,可以如此对待自己的枕边人?
缥缈让我完全进入到了玄夜宸的内心之中。他的心里只有他、玄白宇和月缥朱紧拥一起的画面。他们周围是一片汹涌的黑暗,那是他的怒火。
此时的他已然不是玄月之主,完全是地狱之王。
跟他出生入死多年的月逸都被他的举动给吓到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言语竟然引起这么大的一场杀戮。
躺在宫内静养,玄夜宸又对凤栖宫内的宫人下了禁口令,故整个过程,月缥朱一点儿也不晓。
虽然说是在静养,但是她的内心却一点儿也不平静。嫣妃蓝妃那嘲弄的眼神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们与玄夜宸亲密的样子,更像是刀子一样剜着她的心。还有对玄白宇的思念,如潮水般汹涌。
杀完人,还没完全恢复的玄夜宸,带着一身的幽冷进入了凤栖宫,却看到一只蓝信使飞上了天空,向戍城方向远去。他忽然停住了脚步,捂住了心脏位置。
“我在你身边,而你却只想着他。”
“朱儿,我在你心中到底算什么?”
玄夜宸颓然地转身离去,头重脚轻的样子,看着让人心疼。
镜头一转,玄夜宸正在阅奏章。
“王上,月夫人求见。”太监上前通报。
“请夫人进来。”玄夜宸起身,走向了门口。
大朱氏刚要跪下去,玄夜宸立即搀住了她。
“参见王上。”
“姨母就是夜宸之母,哪有母亲给儿子下跪的道理?”玄夜宸轻皱着眉道。
“在月府,我是姨母,在此地,您是王上,君臣之礼怎能废?”大朱氏温和地笑着说。
“无论到哪儿,夜宸都是姨母的儿子。”玄夜宸将大朱氏扶到椅子上坐下。
两人各执一词,这个问题一时无果,只得让它翻篇。
“听说王上病了,姨母今日特来看看你。千万要爱惜身子,瞧都瘦了。”大朱氏看着玄夜宸,眼中满是疼惜。
“夜宸让姨母担心了。”对玄夜宸来说,这股温暖来得有些及时。
“傻孩子,从前你和宇儿在月府,姨母还能时常照料些,如今你们大了,姨母见到的时候少了,定要自己爱惜自己啊!”大朱氏说的情真意切。
“是,夜宸记下了。”玄夜宸点点头应道。
“龙凤花今日开了,可有空带朱儿回去住几日?”大朱氏咧喏着问道。
“让朱儿先随姨母回去,晚几日我去接她。”玄夜宸心中的凉意无法被这母爱抵消。
“也好。”大朱氏笑得有些勉强。毕竟是过来人,不过简单一语,她看出了他们之间确有问题。
接着,我置身在了龙凤树下,清淡的花香,娇嫩高贵的花朵,我真的非常喜欢。
大朱氏陪着月缥朱站在树下赏花。犹豫了两天,她还是开了口。
“朱儿,你父亲让我跟你说,劝劝王上。”
“劝他什么?”月缥朱的脸突然红了,她以为是他晕倒的事。
“嫣妃的事,你父亲认为王上处理的似乎太过了。”大朱氏说。
“嫣妃?”月缥朱感觉很意外,“不过十日不见嫣妃,她有什么事?”
“后宫那么大的事,你这个做王后的不知晓?”大朱氏看着月缥朱,一脸难以置信。
“前几日朱儿有流产迹象,整日卧床。”月缥朱摇摇头。
“小时候母亲还陪朱儿进宫,如今朱儿入宫了,母亲过这么久才来看我。”月缥朱想着自己无人看望有些委曲。
“你父亲那日入宫后回来说,你与王上似乎不睦,才让我晚些时日再去看你。”大朱氏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
月缥朱听后不言。
“现在可好些了?”大朱氏的眼睛看向了她的小腹处。
“好多了,您说嫣妃怎么啦?”月缥朱点点头后问道。虽然,她并不想问这些,但是既然父亲让母亲提起,她总要弄明白。
“你不知道就算了,身子要紧。”大朱氏后悔此时提嫣妃的事了。
“父亲既然让母亲提及,定是大事,母亲不说,回宫后我也能问出来。”月缥朱看大朱氏的样子,猜测事情应该比她预料的重要很多。
“嫣妃被王上割了舌,闭了丽嫣苑。”大朱氏叹了一口气。
“怎么可能?”月缥朱一听,眼睛瞪得大大的。宸哥哥不是很喜欢她吗?
“罪名是长期散布不利于你的流言。”大朱氏看着月缥朱担心地说。
玄夜宸来到凤仪苑时,月缥朱不在。最后,他在老映雪树下看到了她。远远焦急站着的雪儿说:“今日夫人跟小姐聊完后,小姐便一副愁容,后来说要来看映雪,结果就靠着映雪树一直哭,怎么劝也不顶用。”
“不哭了,我们回宫。”玄夜宸上前抱起了她。他眼中盛着怒气。我感觉他好像越来越喜欢发怒了。
“宸哥哥先回吧,朱儿待龙凤花开过后再回去。”月缥朱却难得的固执起来。她心中还有半句话未出来,那就是‘错过今次,以后恐怕看不到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玄夜宸一下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来,就被她推着回宫。
“若换作是宇,你是否就会留下他?”玄夜宸心中的悲伤和愤怒不住地往外冒。他放下了月缥朱转身离去。
看着玄夜宸伤心地离开,月缥朱一时无措。
“小姐,去留下王上啊!”雪儿在一边干着急。
“宸哥哥…”月缥朱喊了一声,然伤心的玄夜宸只想尽早离开,他使用了工夫。月缥朱叫他时,他已经走很远了。
原本我以为月缥朱会立即追回去道歉的,但是她没有。第二天,她摘了数朵开得最好的龙凤花,放在一口铺了丝帛的木箱子里,在龙凤树下挖了个坑埋了起来。还在旁边插了个牌子,上面写着‘龙凤花冢’,落款是‘缥朱’。
镜头一转,眼前是冬天的御花园,万物萧索,唯有阳光明媚。
“娘娘,御花园还是比凤栖宫益于您的身体。”翠莞扶着月缥朱一路散着步,“您要多走动,才易生产。”
看着已经像是五六个月身孕的月缥朱显得有些笨拙和虚弱。他们走了一会儿,准备去揽芳华歇歇,却见远远地看见揽芳华中有人。
那是玄夜宸,他正在闭目养神。他左边依着一身蓝衣的蓝妃,右边依着一个穿着粉色锦袄的妙龄女子,应是新封的妃子,月缥朱根本不认识。
许是兔死狐悲,蓝妃虽然笑着,但是那笑容却有些生硬,不复往日灵动自然。
月缥朱看着他们轻咬下唇,停顿数秒后,黯然转身。许久不见的人,趁着风和日丽鼓起勇气出来转,想看看能否正好碰上,没曾想是这样的结果。
“王后!”就在她转身瞬间,玄夜宸却突然开了口。他叫的不是朱儿,而是生硬且疏离的王后,像是在提醒她一般。
“娘娘,我们过去吧。”翠莞有点儿心疼她。
“好。”月缥朱无奈地吞下心中的疼痛。
“参见王上。”进了揽芳华,月缥朱轻轻的施了一礼。
“蓝翎翎参见王后娘娘。”蓝妃赶紧起身给她行了礼。
粉衣丽人见状有些不甘不愿,但还是紧跟着蓝妃照做了。
“免礼吧。”月缥朱淡淡地说。虽然自己的内心淌着血,但看到蓝妃眼中的害怕,她还是有些同情。
“王后,过来坐下!”玄夜宸看着月缥朱拍拍左边的位置道。
“是。”月缥朱顺从地应了一声。
“生完这个孩子,王后要接着努力,为我生更多。”月缥朱刚坐下,玄夜宸便搂着她的腰,轻轻拍着她的肚子说道。
月缥朱低下头没有应声。
“怎么?王后不愿意?”玄夜宸的眼中又升起了怒火。
“只要缥朱身体允许,其它由王上作主。”月缥朱现在其实有点儿恐惧生产,但他要她必须应声。
她叫的不再是宸哥哥,更不再以朱儿自称。两人之间的这种称呼变化,我听起来都觉得难受。
“琚儿也要为王上生很多孩子。”粉衣妃子见状重新倚在了玄夜宸右肩。
“王后,你说呢?”玄夜宸紧扣着月缥朱的腰。
“这是王上的事,不需问缥朱。”月缥朱的心空洞的疼。
“缥朱身体不适,还请王上见谅。”她挣扎着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