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白宇一路急行军到郦城总算松了一口气。到郦城了,戍城就近了。然而,当他们经过一个小镇时,一群孩子正在街边玩闹。他们嘴里唱着:
“穿过曲江沿着月江,
北风呼呼前路茫茫。
别问此去路有多长,
…
起初他并没在意,当听到“赤烈已灭东帝将亡,再不用梦里将他苦苦思量”时,他勒住了马缰,对身边的月简言道:“哥哥,你听他们口中唱的。”
月简言也早听到了孩子们唱的歌,正在琢磨着那歌词。二人没有再言语,直接回头向那群孩子而去。
一群本在玩耍的孩子见他们来到跟前,都吓得瑟瑟发抖。胆子更小些的缩在了大孩子们的身后。
“不用害怕,将你们方才唱的再完整的唱一遍给我二人听听。”玄白宇微笑着道。
“请…请问你们是羿王殿下和月大公子吗?”一个黑壮的男孩子壮着胆子问。
“你怎么知道?”玄白宇不置可否的笑笑。
“我大哥就是随着羿王殿下和月大公子打东帝人去了,他走时说有幸见过羿王殿下和月大公子,真是神仙似的两个人物。”那男孩自豪地说道。
“我爹爹和我叔叔也去了!”一个看上去五六岁的小女孩从一个大孩子身后探出头说道。
“你们的家人就快要回来了,东帝人再也打不进郦城了。”玄白宇看着他们眼眶有些热,“把你们刚才唱的再唱一遍,可好?”
“嗯。”这群孩子重重的点点头。于是,大孩子带头,他们又唱了起来。
“是谁教你们唱的?”待他们唱完,月简言问道。
“是我,我们全家昨日刚从楚城返回来,这几日路上到处在唱。”一个看上去八九岁的女孩怯生生地说道。
小孩们唱完,玄白宇不淡定了。他完整地听完这首歌儿后,第一感觉就是:这是朱儿的作品!近三年的时间,没见到人,先是连续三晚销魂的梦境,接着没过多久又听到她唱给他的歌儿。
他的激动心情无法用言语表达。眼泪不住地在他的眼眶中打转。特别是歌的第一句里‘沿着月江’让他知道他们就快要见面了。原本还要多半日才会回到戍城,但是他硬是快马加鞭和月简言及他的卫队先行赶回来了。
当然,月缥朱的这首歌并不只流传到戍城和郦城,而是像阵旋风般传唱到了玄月的各个角落,也正在悄悄地传唱到东帝。
东御天刚被玄白宇打败回到国内不久,这首歌就悄然的传进了东都。它连同那个月王后的传说一起,就像菌种一样,慢慢地在东帝国内悄悄发酵着。
这首歌也传唱到了玄月的朝堂,有官员在早朝时专门将此事上奏了。玄昊渊并未在意,他没有野心,只要现世安稳他便已经知足了。国师也似没听到般,但回到国师月府却让蓝鸟带信给了月简言。因为消息来源说这首歌从戍城一带传唱来的。他直觉感到这是月缥朱唱的歌儿,给月简言去信只是为了确认。歌中的“东帝将亡”几个字让他有些不平静。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只因缥缈给我插播了短视屏,我提前知道了而已。
快到月凉山关时,玄白宇迫不急待地让蓝鸟先飞回了戍城。在战场上一向稳重的玄白宇,此恨不能跟蓝鸟一起飞回到戍城去等着。
一千多个日夜来,梦回千转都是那一张美丽的面孔。他终于就要见到她了!一想到就要见到她,玄白宇体内热血翻滚。
“白宇,平复一下心情,别伤了身。”月简言见玄白宇满脸通红,还不时的用手捂着心口,上前拦下了不停抽马向前的他。
月简言平静的声音,就像凉水一样,浇醒了有些昏了头的玄白宇。他这才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承受不住了。
于是,月简言下马扶下了他,二人徒步走了一会儿,他又努力的用国师教的方法静了下心,才感觉好些。
“你对朱儿如此情深,我也不知是福是祸。”见他好点了儿,月简言叹道。
这么长时间的相伴,月简言发现只要与月缥朱有点关系的事,都能让玄白宇激动不已。这样的情让他看得心惊内跳,他总是怕玄白宇的那根弦绷得太紧断了。
“白宇让哥哥担心了。”玄白宇一脸的歉然。
“你若能将面对敌军的那份沉稳用在面对朱儿上,就好了。”月简言叹道。
就在他们翻过月凉山,戍城已经在眼前时,迎面突然飞来两骑。前一骑上为一白衣公子,后一骑上一黑一金两人。
月缥朱、玄夜宸、月慎言等不住,赶到这里来接他们了!玄白宇的心突然再次紧收。他勒住了马缰,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真实。
高头大马上的近卫军威风凛凛,数面玄字旗和月字旗迎风招展。一身银色斗篷裹身,旁边一身月色锦衣,两个亮眼的男子位于队伍最前方。
那是她的宇哥哥和大哥哥!月缥朱见状什么都顾不得了,玄夜宸一个愣神间,她从马上翻了下身去,向玄白宇奔跑而去。
玄白宇也愣神片刻后,翻身下马,向日思夜念的人奔去。
一金一银,两人喜极而泣紧紧地搂在了一起。千言万语只汇成了“宇哥哥”和“朱儿”。
月缥朱紧抱着玄白宇,内心满足极了,这个自小就令她倍感舒适且散发着好闻香味的怀抱,终于又回来了!
“宇哥哥”,“宇哥哥”,她不停地轻声叫着。
他的朱儿真的长大了,娇柔的身躯散发出了与之前不同的芳香,令他沉醉沉迷。
“朱儿”,“我的朱儿”,他在她耳畔轻喃着。
看着他们紧紧地搂在一起半天都不分开,玄夜宸的心感觉到了不适。他驱马走近,然后翻下马身向他们缓步走来。
月简言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见他下马,便也翻身下了马。
月慎言早已经过去与月简言抵了抵拳,二人相视一笑。
“朱儿,你偏心,怎么不抱抱大哥哥!”见玄夜宸脸色有异,他轻抚了抚额头,才大声抗议道。
月慎言的一句话,让玄白宇和月缥朱不好意思的分开了。月缥朱还是拉着玄白宇的手不放,玄白宇一个反手紧扣住了她的手。
“宇!”玄夜宸看着面庞消瘦的玄白宇心里有些难受,刚才那丝不快也随之闪了过去。他走近玄白宇,给了他一个拥抱。然后,手扣住了月缥朱的另一只手。
“大哥哥。”月缥朱看着月简言走近,抽手上前给了他一个紧紧地拥抱。
“你这丫头,人还没到,歌声先来报道了。”月简言轻轻点点她的头道。
“我只是一时兴起,哪曾想到会被他们学了去?”月缥朱不好意思地娇嗔道。
“我且问你‘东帝将亡’是你有心而作还是无心唱出的?”月简言看着她问。
“整首歌都是没经大脑唱出的。”月缥朱如实回答。
“是不是有什么不妥?”转念她又小心地问道。
“没有不妥。”月简言轻拍了拍她的肩,看了旁边的玄白宇一眼,没再说话。
回城的路上,月缥朱直接要求上了玄白宇的马,这令玄夜宸再次有些失落。但转而想到这一路与她亲密无间,而白玄和朱儿却是刚刚相见,他也就稍许的有点释然了。
一路上,月缥朱靠在玄白宇的怀中“宇哥哥”“宇哥哥”兴奋地说个不停。
比起玄夜宸,我感觉到她更喜欢玄白宇的怀抱。这是一个能让她自然而然地安心快乐的怀抱。这种明显的对比,在三年之前并不是那么强烈,但是现在她却感觉到了。
当然,虽然宸哥哥的怀抱令她有些害怕,但却也深深的吸引着她,就像有的花明明有刺,却又分外美丽让她欲罢不能一样。
众人到达戍城时,太阳已快落山。
“羿王和月大公子回来了!”戍城内百姓互相高兴相告。
晚饭时,众人都高兴的喝了些酒,他们围着火盆聊到很晚。最后,月慎言最先拉着自己的兄长另外长谈去了。房间里剩下三人组,他们诉说着几年的离愁别绪。月缥朱一直很兴奋。
“宇哥哥,宸哥哥,朱儿今日要展示一番。”她多喝了些,微微有些醉意,看起来憨态可掬。
说完,她将原本盖着的琴揭了开,玉手轻抚,优美的音律随即而出。玄白宇那直盯的眼神显示了他有多意外。
一曲作罢,就在玄夜宸有些难受时,她又开始打起了功夫,不过她打出来的功夫别有一番滋味,轻柔优美,完全就是舞蹈嘛!
“朱儿,这是你练的功夫?”玄夜宸转伤为喜问道。
“是啊,不过我一个人不能又弹又跳,甚是可惜。”她嘟着嘴道。红润的脸庞,稍许的媚态,让眼前两个已经在梦中成为男人的人有些口干舌躁。
夜已深,在路上奔波了一天的三个人,各怀心事,谁也不愿意睡觉去。而且月缥朱心中还惦记着事,虽然她想睡,但却更想先做完那件事。如果在三年前,这件事她可能会直接做了,然而现在她却不好意思。她想与宇哥哥单独呆一会儿,但是宸哥哥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哥哥,你说朱儿这如何是好?”另一边,刚与月简言聊完的月慎言不无担忧道。
“爷爷说了,朱儿的事不作干涉。”月简言从窗内看着对面灯火通明的房间,简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