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的几天,缥缈一如既往的未出现,我甚是想念。我也一直在想,他是那样缥缈,为何我却觉得他真实存在。实在想不透,我便又转而想月缥朱的问题。她心里爱的到底是谁?玄白宇和玄夜宸,如此优秀且深情的两个男人,的确难以抗拒。
第五天晚上,写完东西后我已经哈欠连天。我把自己扔在床上,却又感觉全身肌肉紧张得难以入睡。我闭上眼,准备再次冥思。忽然,有人压上了我的身。我惊得睁开眼,房间里静悄悄的,我又跑去看看房间的门,还锁着呢!难道是仙人?想到这儿,我赶紧回到床上又闭上了眼。过了几分钟,就在我为自己刚才睁开眼后悔得要命时,他终于又来了。缱绻缠绵了一番后,我安然睡去。他又带着我去了玄月。
此次第一个境像是,一个穿白衣的八九岁的少年正坐在树下看书,这时一个五六岁的精致小女娃跑过来。她老远就兴奋的喊道:“宇哥哥!”
少年抬起头,眉宇间的不悦很明显。待小女娃跑近,他冷着脸问:“朱儿,你为什么将我认错?”小女娃见状,连忙上前摇着少年的胳膊道歉:“宸哥哥,你别生气。宇哥哥每日都坐在这儿读书,我刚才没看清,才以为你是他。”
“以后不许再将我认错。”小夜宸轻搂着小缥朱认真地说。
“嗯,我分得可清楚呢!”小缥朱在小夜宸脸上亲了一下,笑着自豪地回答。这一亲亲,似让小夜宸极不自在,但眼里的亮光却又藏不住心里的欢喜。
镜头一转,一个黑衣少年从房间出来。刚出门,从旁边房里走出的白衣少年看到他,一脸惊异。“宸,你怎么改穿玄衣了?”白衣少年问。他凝重的表情让我感觉改穿玄衣应是很大一件事。
“这样朱儿便再也不会将我们认错了。”黑衣少年面无表情的说。其实,他们俩还是有些差别的,白衣少年看着就体弱一些。
“可是,王后不准我们穿玄色。”白衣少年面露一丝担忧。
“哼!朱儿是下一任王后,王位便只能是我们两个的,改玄衣是迟早的事!”黑衣少年脸上露出与年龄不符的狠厉。
“你说得对,那你以后就这么穿吧。”听到这个理由,白衣少年立即扫去担忧,改为一脸坚定。这兄弟俩还真齐心。
镜头又一转。他们似乎稍大了点儿。小缥朱在花园追着一只彩蝶,忽然脚下一闪,她重重的摔了一跤。这时,小白宇和小夜宸双双赶到。小白宇紧张的检查了下她全身,见身上没有显明的伤便抱着她坐下。小夜宸则蹲下仔细的查看了她的脚,然后轻轻的转动着她扭伤的左脚。小缥朱疼得眼泪在眶里直打转儿,两只小手紧紧的抓着小白宇,却愣是不让自己哭出来。看着小缥朱的模样儿,兄弟俩心疼的眉都快竖起来了。
接着,境面又翻了页。小缥朱在白宇的保护下,爬到假山上去看鸟儿做在那儿的窝。因为看到了新生的鸟儿,她兴奋得忘了形。眼看就要脱离白宇的保护摔下,在一旁练功的夜宸赶紧施展了功夫,飞身接住了她。他抱着小缥朱飘然落地时,我见他看缥朱的眼神俨然是男人看爱人的专注幽深。怎么可能呢?他才不过十来岁的样子!我摇了摇头,再看,不只是他,连一边的白宇也是一脸的专注痴情。
“是我太老了吗?为什么这么小的孩子却有这样的深情?”我愣愣的问旁边的仙人。他没有言语,只是轻轻搂着我。虽然,他看似缥缈,但我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他的一切与我们并无不同。
我转了个头,却已经又置身在另一个画面里了。这次是送别场面。看这阵势是白宇和夜宸要离开了。缥朱哭得眼睛都肿了,却还在哭。兄弟俩看着她,眼泪在眶中打转儿,却强忍着。
“我们要尽快在王宫站稳,让朱儿能早日自由进出宫。”小白宇一脸郑重的对身旁的小夜宸低语。
“是要杀出血路,新仇旧恨一并解决,否则他们也会伤害到朱儿。”小夜宸咬牙切齿的回应道。
两人上前,先后各自抱着小缥朱耳语一句后,含泪转身离去。小缥朱也因他们留给她的悄悄话而停止了哭。虽然眼泪还挂在脸上,但小脸上却露出与年龄不符的娇羞妩媚。
她身后站着掩面流泪不止的母亲大朱氏。大朱氏看着兄弟二人离去,眼里满是不舍与担心。
而就在此时,我看到了远远看着这一切的国师。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仙人带我瞬移至他身旁。
片刻后,月缥朱的爹来到他跟前。国师看了他一眼后说:“启正,从今日起,安排月影卫保护两位殿下,必要时可倾尽国师府所有。”
“爹…”月启正似对此安排有异议。
国师扬手制止了他,“玄月存亡全系于他们了。”
“是。”月启正应道。
“还有朱儿,除了德行教养按历代王后标制外,对她不要作任何干预。”国师又看了一眼还立在原地不肯走的小缥朱。
“朱儿的事,爹早有吩咐,启正时刻铭记于心。”月启正也看向了小缥朱,眼中除了慈爱还有一抹复杂。
“我这算不算窃听别人的秘密?”我扭头看着仙人笑问。这种似参与其中,却又完全处于看戏位置的感觉有些妙。我在他们的时空里感受他们的文化。我离他们近的随手可触摸他们任何一人,我却又离他们很远,远得无法改变他们的命运,远得他们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
“何止是他们呢?”仙人应该感知到我所想,忽然微笑着开口。
“嗯?”我没理解他的话。我满脸的疑问换来的依然只是一个笑脸和一个轻轻的摸头杀。我看着他的缥缈模糊,感受着他的真实。这让我忽然想起曾经看的一些大师们的画,人、物除了模糊还是模糊,似只为了让人看他们调的色,但整体意境却明白的摆在那儿。
“仙人,你以后会变清晰吗?”我望着他问。
“你不是一直用缥缈形容我吗?倒不如叫我缥缈。”他用手轻抚着我的脸,微笑着说,“即是缥缈,要变清晰做什么?”
接着,他轻搂着我带我飞了起来。其实,也不叫飞,就是在空中移动,像西游记里那些神佛来去的样子。缥缈带着我越移越高,脚下的玄都城则渐渐变小,最后成了一粒微尘。然后,他微笑着看了我一眼,又带着我慢慢往下落。玄都城又从一粒微尘慢慢放大。最后,我们落在了玄月王宫后花园的湖中心亭子里。这个过程他一句话也没说。
此时,亭子里只有两个人,其他人都在岸边候着。这两人对面而坐。我瞟了一眼,一个正是那日借怀孕对白宇夜宸下毒手的王后,另一个是个中年男人,样貌倒是端正,年轻时应是一个帅哥,只是一脸阴沉,像是长年累月一直生活在黑暗里的感觉。我看看这王后,又打量了下男人,王后的眉眼倒与他有些像。
“爹,王上真把那两个贱种接回来了!”她满脸气愤,以致于一张精致的脸都变形了。原来他们是父女。
“我让他接的。”男人端起桌上的酒水饮了一口慢悠悠地说。
“您?为什么?天儿年幼,虽被封为太子…”王后很是惊讶。
“玉姬,爹让他接回来自有接回来的道理。若任他们躲在国师府逍遥自在,等他们再大些,对付起来就要麻烦许多。”男人看着王后,只是那眼神很不像一个父亲看女儿。我一脸惊异,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的爹?
“原来如此,那爹赶紧夺下月纯元的国师之位,让咱们暗月府接替国师月府。”王后的表情缓和了一些。“咱们也是月氏之人。凭什么让他们朗月的人一直任国师?”
“想要取代月纯元不是一日之事,朗月派一直自认是嫡脉,且根基深厚。我暗月历经几代,才有此地位,不妨让他们再得意一些时日。”男人的脸更是阴沉,但看眼中的那一抹精光,似在表示“皆在我掌握之中”。
“哦…爹,今年我何时去月界山呢?”月玉姬的脸有些红,似有些羞于问此问题。
“今年就不要再去了。你已连续三年去还愿了,再去该有人要怀疑了。”男人看了女儿一眼幽幽地说,“待你成为太后,想什么时候去都行。”我看他的眼神,后边这一句像是敷衍。
“那能不能让御天到玄都城来?”月玉姬满眼期待。
“胡闹!你若是在王宫无趣,可回暗月府呆些时日!”男人阴沉着脸斥责。
“可是,爹…”月玉姬一脸委曲。
“好啦!过两天你回府吧,我让暗魂回来了。”男人看也没看女儿一眼,低头添了些酒水说。
“暗魂?真的吗?爹!”月玉姬忽然很激动。
男人见女儿的反应竟难得的笑了,只是那笑让我感觉有点渗人。“你心里到底还是惦记暗魂!”男人轻叹一声说。
“爹——”月玉姬忽然间不胜娇羞。此时,一阵风拂过,她身上罩的薄纱掀起,雪白圆润的脖颈和初夏嫩藕似的手臂微现,这模样真真是赛过闭月羞花了。
可是我却看到她爹的喉结剧烈的动了一下,看向月玉姬的眼神也格外幽暗了!
“缥缈?”我难以置信的扭头看着仙人。他依然对我笑着,眼前的一切他根本视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