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妃娘娘,你的手?”紧随其后的侍卫忧虑地看着蓝烟那还在往外冒血的手腕。
“无碍!”蓝烟没看他,自顾赶路,猛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转向他,“有马吗?”
“有”,随即,他便招呼立于门口的一个侍卫速度去太子府马圈牵两匹马出来。
片刻,一白一黑两匹马就被牵来。
蓝烟接过前面一匹白马的缰绳,另一只手则是摩挲了一下自己的鬓角,一把扯掉萧遥的仿皮面具,露出她自己真实的脸,翻身上马,甩鞭而去。
一旁的男侍卫愕然地看着这一切,惊得半天没反映过来,等他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想要上马,却发现蓝烟已经走得老远了。
迎面而来的风雪让马上的蓝烟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抬起马鞭她又朝马的屁股甩了一鞭,白马更是飞奔了起来,希望自己还来得及、还来得及。
顾不上自己的骑术可是没有几次经验,任凭马儿带着她疾驰,所幸今日的这匹马似乎也非常的听话,并没有为难于她。
皇宫越来越近,厮杀声越来越清晰,空气中飘散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烈,她的心却是越跳越快,越揪越紧,似乎都快不能呼吸一般。
************
城楼上
两抹身影依旧挥舞着银剑在紧紧纠缠,翻飞打斗间,忽然,南宫剑眼角的余光看到一匹白马载着一抹熟悉的身影在宫门外的远处疾驰而来,眸光一顿,他往后退了几步,避过紧追不舍的银剑,继续朝那抹娇俏单薄的身影看了过去。
意识到他的异样,蓝墨便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却也是身影一僵,拿剑的手一阵哆嗦,只得暂时放弃了进攻,也往后退到了檐角上。
两人便这样静静地俯瞰着下面。
对于这个突然而至、快速从马上下来的白衣女子,正在交锋的两军皆是一怔。只见此女一身素色白衣,青丝漫肩,一张小脸不施一丁点粉黛,却也眉目如画、清雅脱俗,如同下得凡间、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如此血腥场合下,她一个柔弱女子脸上的的冷静和淡然更是让两军怔住、忘了打斗。
蓝家军中有人是认识蓝烟的,于是混乱中就有人喊了出来,“是小姐,是蓝烟小姐!”
她却是并不理会,一手高举着南宫剑给她的那块玉腰牌,厉声喊道:“我要见太子殿下和蓝将军!”一边反复重复着,一边则是不停脚步地往宫门口的方向走去。
青衣的蓝家军见是自家小姐,自是不去阻挡,而全身黄衣的御林军看到她有太子殿下的腰牌,也是不便阻拦,于是两军就这样生生给她让出了一条道来。
踩着脚下已经被践踏得一片狼藉的红色积雪,她一步一步往宫门口走去,直到她走到那一字排开的弓箭手旁边时,才顺着他们的视线和弓弩的方向望去。
她心尖上的两个男人正手执银剑立在城楼之上,立在上面静静地看着她,因为飞扬的头发几乎遮住了他们大半个脸,而且相隔距离较远,她看不清两人此时脸上的表情,更无法知道他们心中所想。
身子顿在了原地,她闭了闭眸,事情终究是发生了,无论自己是多么的不想,它还是发生了。
静立良久,她陡然睁开眼,再次举起手中的腰牌:“殿下,殿下说过我是唯一一个持你信物的人,不知道我能不能以此信物向殿下求得一个人情?求殿下放过蓝将军和众将士!”
城楼上的紫色身影一僵,黑眸则是久久凝视着腰牌上那一抹炫目的红穗,眸光微敛,她还是来了,他终究是没有困住她。
幽深的视线由那抹红穗缓缓转移至她的脸上、那张对他来说陌生的脸上。好一张白璧无瑕的绝艳容颜,却是要在这个时候才让他第一次看到。
勾勾嘴角,漾开一抹苦涩的笑,自己居然爱着一个连长成什么样都不知道的女子,这种事情发生在他南宫剑的身上,简直匪夷所思、可笑至极。
见男子久久不语,女子的盛满希翼的水眸里忧伤一点一点的漾开,越来越浓。
一旁的蓝墨则是按捺不住了,“烟儿,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赶快回去,休得跟这个亡命之徒啰嗦,为父……”
“够了!”蓝烟厉声打断了他的话,冷冷地转眸朝他看去,“爹爹,罢手吧!你和姐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现有的名利还不够吗?烟儿真的不希望你们如此执迷不悟下去。烟儿现在问你,你愿意为了烟儿撤掉这些官兵吗?”
蓝墨冷眸半眯,却是不语,他岂会因为这个不谙世事的黄毛丫头的几句话,便放弃了这筹划许久的东西,哪怕此女是他的女儿,他也断然不会同意,况且,此次政变,自己势在必得。
只是现在得想个办法,劝其回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久久等不到答案,楼下的女子失望至极。
忽然间,她就笑了,笑得凄楚,她终是高估了自己的分量不是?
如此两个男人,两个自己一心所向、想要保护的两个男人,在面对她的请求时,却同时用无声来回答她。
薄颤的身子往后退了两步,却是陡然从袖中拿出那把水果刀,抵在了自己的胸口,“好啊,你们都舍不得,都不放手,是吧?那你们就请继续,继续去打、继续去斗,继续争得个你死我活!你们谁生谁死,跟我都没有关系,跟我没有一丁点的关系。反正,我死了,就看不到这些了,心也就不会痛了……”
前面还有些声嘶力竭,后来伴随着眼角流出的清泪,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哽咽,像说给楼上的男人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说完,手中的刀子则是朝胸口紧了紧,作势就要刺进去一般。
“碧云”
“烟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