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雨殿
“近日蓝将军进宫探望皇后密切,恐怕他们正在进行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身黑衣的冷风站在南宫剑的身后,面露担忧之色。
南宫剑看着摇曳的烛火,眉心拧起,深深叹了口气,“是啊!怕是即将要发生了一场惊天的变故。”
“那主子打算……”
“以不变应不变”南宫剑转过身来,看着冷风,风眸里有阴霾闪过,“蓝翎那个女人给本王带来的苦难,本王一定要一点一点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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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烟躺在软榻上怎么也睡不着,虽然看到南宫剑那个冷淡的样子,自己已经想通了,主动吃药治疗,几日下来,风寒已经痊愈了一个大概。可是想想后面自己也没什么信心再继续折腾下去了,心里纠结得紧,是离开,还是留下?她觉得都是那么的难。
翻来覆去,还是辗转难眠,她索性起身搭上一件披风来到窗前,打开窗,吹吹冷风透透气。
冬天的夜原本是黑暗的,可由于近几日持续不断地在下雪,到处都是白茫茫的积雪,衬得外面似乎还隐约有那么一丝亮堂。
冬天的夜也是寂静的,除了沙漏的沙沙声,府里没有一点什么动静。兴许都已经睡了,也是,那么晚了,连嫣红那丫头都睡了。
他呢?也睡了吗?还是在看书?还记得以前的他都是夜读到很晚很晚。
哎,都决定要离开了,还在想那妖孽干吗?她有点恼怒自己的表现,甩了甩头,想甩掉这种莫名的情绪,突然,一道黑影急速从她的窗前飘过。
“谁?”她吓了一跳,正不知道是人是鬼,想大叫嫣红的时候,一个纸团从窗外丢了进来。
看来是人了,她惊魂未定地探头看了看窗外,已经不见人影,要不是地上的纸团真切的存在,她都怀疑自己看花了眼睛。
弯腰拾起地上的纸团,摊开,凑到摇曳的烛火下一看,一行娟秀的字迹跃入眼帘:“想知道是谁偷了另一封书信吗?请独自一人速到百木林,告诉你真相!”
没有落款?会是谁呢?
这个时候去,天也太黑了,万一有个什么不测什么的,怎么办?
可是,她真的很想知道,潜伏在王府里面的另个人是谁,害得自己那么惨,害得南宫剑如此误会她,害得处心积虑的计划再次搁浅。
不行,她一定要知道这个人是谁?她一定要揪出这个人!
匆忙拿起床头的狐裘,披在身上,便推门走了出去,想想,又回身,将门带上了。
还好,虽说她是一个弃妃,原则上弃妃出府,特别是深更半夜出府,实在不是易事,可是她有那男人的腰牌,白玉红穗放在守更的侍卫面前一晃,一个一个乖乖放行。
所幸百木林,离王府并不远。
蓝烟高悬着一颗心,硬着头皮往前赶,袖中的小手紧紧攅着,满手心的冷汗。
脚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的咯吱咯吱声,在寂静的夜里,特别的响。从没有一个人这样走过夜路,她当然恐惧,可是恐惧远比真相渺小,她需要真相,这个让南宫剑看清楚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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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红迷迷糊糊中醒来,想起内阁的暖炉晚上睡觉前炭不多了,自己出来也忘了加,她便爬了起来。这萧王妃的身体刚好,可别又冻坏了。
拿起一盆炭,她蹑手蹑脚地走进内阁,生怕弄出一丁点生响,萧遥睡觉不沉,很醒动,且容易失眠,自己还是尽量不要吵醒她的好。
想起她,嫣红眸光微闪,脸上浮起一抹复杂的情绪,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是不是做人家奴婢做久了?人家开心,她就跟着开心,人家难过,她也特别难过,就连那个女人交代她的事,她都抛之脑后。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以前她可是从来没有忤逆个那个女人的意愿。
阁里烛火依旧亮着,可是很静,萧遥许是睡着了,她都是亮灯睡觉的。
轻轻地将炭加进暖炉里,她原本准备退出去,忽然想起萧遥有踢被子的习惯,经常都是她半夜起来给她盖,于是她又调转头悄然向榻前走去。
心头一惊,她赫然发现,榻上居然没有人,软履也不见了,还有狐裘,统统不见了。
她去了哪里?这么晚了,她去了哪里?
心砰砰直跳,她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直到她看到飘落在床榻边地上的纸条,她发现自己的预感是对的。
该死!那个女人还是不放过萧遥,她没有帮她,她就自己动手了。
萧遥啊,萧遥,你这个笨女人,希望还来得及!她飞快地向外面奔去,脚下一点,便跃过了王府的高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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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剑拧眉看着手中的书卷,没来由地心烦意乱。眼前老是晃荡着,那单衣赤脚站在雪地里仰天傻笑的女子,她苍白的小脸,她幽怨的眼神,她紧咬着下唇的倔强,不停跃在他看的书卷的纸上,挥之不去。
一直以为自己已然放下,看来只是自己避之不想罢了。
前段时间,紫霞还有意无意地提提她,这几日倒好,没有一点消息
几日了,也不知道那女人有没有吃药?身体还有没有好?
将书卷丢在案上,他起身走出了墨雨殿。
站在含香阁外,久久凝望着阁里依旧通亮的烛光,他却是不前。
自己这是怎么了?他南宫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扭捏?如此心软?居然深更半夜跑来看一个欺骗自己的女人?
眼前又浮现母妃口吐鲜血的那张脸,“剑儿,不要轻易相信女人的话,特别是漂亮女人的话。”
是啊!就因为蓝翎的一句谎言,他失去了母妃,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垂了垂眸,稳了稳心中激涌的情绪。
再抬起时,眼里的冷意已是如同千年寒潭,他默然转过身,准备往回走去,就看到一个身影自含香阁里出来,飘上了围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