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子豪等人的排练比选拔赛时已有长足进步,相互间的配合日渐娴熟,和音搭配严丝合缝少有瑕疵,这让陈尚东颇感欣慰,“你们要这么唱下去,第一名势在必得。”
旁边的女孩不乐意了,“陈老师,你昨天不才说我能得第一么?怎么今天变卦了?”
陈尚东尴尬地笑:“晓琴啊,别急。大伙势均力敌,狭路相逢勇者胜嘛。”见四人猛盯着陈晓琴看,挥手斥道:“你们四个少流哈喇子,快去再练一遍。”
四人嘻嘻哈哈地跑去练习,陈尚东看着空旷的仓库问:“晓琴,你的伴奏带做好了么?咱们后天可就要出发了。”
“后天就走?不是1号比赛吗?”
“你爸订的车票,说早去早好,还要踩点要熟悉各项流程什么的,我觉得有道理。”
陈晓琴点头道:“我会准备好的。”
第二天,陈尚东跟周信如和刘正峰分别做了汇报,说自己明日将往星城督阵总决赛,领导有何指点。
周信如和刘正峰勉励他戒骄戒躁,全力以赴带学生打赢这场战役为校争光。
次日晨光初沐清露未晞之时,陈尚东早早起床晨练后,背着挎包步出学校。
其时草木路桥寂静一片,溪水清清氤氲成雾。
陈尚东心里有些激动,自己很久没去星城了,也不知它变成了什么模样。
学校离火车站不远,走路过去至多半个小时,陈尚东在路上用过早点,来车站时罗子豪等人已候在候车室门口。
“你们吃早餐了?”
“老师,我们都吃过了。”
“陈晓琴还没来?”
“没有。”
陈尚东看看腕表,已经7点30分,距列车进站只有15分钟了。
票是陈永柏订的,他肯定不会误点,陈尚东如此安慰自己。
果然,两分钟后两辆车联袂而至。
车门打开,赵树平和陈永柏分别走下来,赵青科和陈晓琴带着行李跟在后面。
“哟,两位领导这是约好了的?”陈尚东伸手问道。
赵树平笑着握住,“我打了陈队长的电话,知道你们坐的这班车。”
陈永柏紧皱眉头挤出笑容,“陈老师,麻烦你当两天保姆了,赶紧进站吧,我俩不送了。”
陈尚东察言观色顿感蹊跷,“出了事?”
赵树平点头,“芷阳昨晚山林起火祸及多处村子,这不,我要马上去市里开会,陈队长必须立刻赶赴现场。”
“刑侦都出动?事情不小啊。”陈尚东惊道。
陈永柏道:“谁说不是呢?具体情况去了才知道,反正小不了,不过跟你没关系,快走吧。”
“好,我们马走了。”陈尚东挥挥手,等赵陈两人跳进车里后指挥同学们排队进站,上车后才问赵青科:“你和你爸昨晚来的辰河?”
“对啊,我爸本来准备今早回丰阳,临时接到通知才晓得今天要继续开会。”
陈尚东点头,“伴奏带准备了没有?”
“准备好了。”
陈尚东道:“咱们到星城后先去我的母校看看,熟悉一下场地。这次决赛分中学组和大学组,你们不必紧张,轻装上阵肯定会取得好名次。”
六个学生齐齐点头。
两年的时间,足可改变一个人,更能改变一座城。
陈尚东走出车站的那刻,就已深切地感受到星城气候和味道一如自己毕业之时,身周的高楼大厦市容市貌却已大变了模样,这座历史名城如今正以昂扬勃发的姿态迎接日新月异的变化。
“你们别乱走,我去喊车。”陈尚东吩咐两句转身要走,不防一人窜过来抱住自己又啃又咬。
陈尚东哭笑不得,“眼镜你他么恶不恶心?哈喇子流得到处都是。”
张演进不以为杵,“哈哈,哥们三年没见还不许我咬两口解恨么?”
“瞧瞧,我的衣服都湿了。”陈尚东嫌弃地道,“你怎么知道我坐这班车过来?”
“问的吴桂芳啊,你不知她跟我也是同学么?”
“你丫培训班待几天就是同学,害不害臊?”
张演进嘻笑道:“同学同学,一起学也,不管一天还是一年,同者共学即是同学,何况我跟她同学七日?这些都是你的弟子么?”
“对啊,你开车来了?”
“我的大众只能载四人。”
陈尚东吩咐道:“罗子豪,你们四个坐这车,我同学,你们叫哥就成。”
张演进摆手道:“不行,凭什么我矮你一辈儿?我也是老师,你们叫张老师。”
“成,你们叫张老师。晓琴、青科,你俩跟着我打的,咱们去学校旁边的龙城宾馆碰头。”
张演进挥手道;“得嘞,回见吧。”
众人提行李挤出车站,分开坐两车往师范学院奔去。
省城师范学院历史悠久,是全国有名的部省共建“双一流”建设高校,建在星城东部的望山脚下,楚江分支从这里流过,校内四季常青绿茵遍地,因其风景迷人,故有“公园”美誉。
尤其到了每年花季,学校会变成花的海洋,彷如到了普罗斯旺一般,处处花香醉人心脾,古色古香的建筑掩映在花团锦簇中,格外唯美和飘逸。
陈尚东和张演进让六个学生去踩点,自己徜徉在花木楼台中感慨万千。
“知道吗?我真的很少回学校。”
陈尚东笑道:“怕睹物思人么?你那会喜欢谁来着?张小花?还是杜丽?”
张演进端肩膀撞过来,“少拿哥们说笑,其实现在想想,那会的感情当真可笑。”
“再可笑也是人生必经历程,谁不可笑?谁能笑人?”
张演进咧嘴笑道:“行啊你,如今说话句句暗藏刀锋,显摆是么?”
陈尚东一把揽住他,“眼镜哥哎,谁敢在你面前显摆啊?想好了么?晚上去哪吃饭?”
“晚上没空,不如中午在八仙馆吧,怎么样?咱们以前经常去的。”
陈尚东惊道:“你打算这么简单便放过我么?”
“那还怎的?当真宰你一刀?我可是地主下不去手。”
“那随你吧,对了,你晚上有啥事?”
张演进眼神闪烁,“明天什么时候去看吴老师?”
陈尚东顿时了然,“瞧瞧,你还是老样子,心里发虚谁都看得出来。老实交待吧,晚上什么事么?相亲?”
张演进不敢置信,“靠,这也猜得到?”
“哈哈,身为老师,社会大学第一堂课就是必须善于聆听察言观色。”
“厉害。不过说真的,明天啥时侯去看老师?”
“等其他同学回来再说吧,我也得确定比赛时间再做定夺,毕业后你见过吴老师没有?”
“见过一次,那还是董斌出事之前的事,后来陪梁春霞去却没见着。”
“其他同学呢?”
“有的出差,有的隔得远,有的有事。算了,还是咱俩去吧。”
陈尚东沉默一会,“董斌...你信他会杀人么?”
“咱们同住一个宿舍四年,你说***是太监我都信,董斌杀人?”张演进直摇头,“我压根没信。”
“到底咋回事?”
“京城里发生的事,谁也说不清,好像是女方劈腿了富二代,让董斌暴走杀人。”
“那富二代呢?置身事外?”
“还能咋的?没任何证据指向他,他自然毫发无损。”
陈尚东叹道:“两条人命啊,就这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