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尚东毫不客气地伸出手去掐住他的脖子,左手平摊:“我的钱包呢?”
小伙也不着恼,乖乖地掏出来给他:“你点点吧,看落了什么东西没有?”
陈尚东接过来看也没看,先就被小伙镇定自若的神态给迷惑住了:“你还挺有恃无恐的嘛。”
小伙轻松地道:“我钱包给你了,难道还怕?为什么要怕?”
陈尚东顾盼左右然后狐疑地道:“你没藏别的心思吧?”
小伙笑容灿烂:“当然有。”
陈尚东不由退了一步:“你想干什么?快说。”
小伙看看左后低声道:“这里人多,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谈谈?”
陈尚东猜不透他,索性大方地说道“去五号车厢吧,那里人少,正好我也要补张票。”
小伙大大咧咧地说:“顺便给我也补一张呗。”
“凭什么?”
“凭我能帮你说话。”
陈尚东不懂:“啥意思?”
“换个地方我解释给你听。”
十分钟后,两人在乘客稀疏的五号车厢坐下来。
陈尚东直视对方问:“说吧,你叫什么?”
“刀仔。”
陈尚东瞳孔猛地收缩起来:“你就是逃掉的刀仔?”
刀仔笑道:“对,要不是从四楼跳下伤到了腿,我能让你轻松追上?”
“你如此镇定,又讲帮我说话,到底什么意思?”陈尚东先从紧要处问起。
刀仔正色道:“哥老会这个名字,你听说过么?”
‘’哥老会?没听说过。‘’陈尚东摇头道。
“袍哥呢?”
“这个倒听过,他们是由川省的啯噜子演变而来,电视上有名的傻儿师长就出自其中。”
啯噜是清朝乾隆皇帝后在川省社会中出现的以劫夺谋生的异姓结拜团体,多由滞留于川、江一带的水手、纤夫和乞丐因生计所迫汇集而成。
彼时曾有奏曰:”查啯匪始而结伙行强,继已闻拿四散,近来屡获之犯,或推桡寄食,或沿路乞丐。”
又奏:“川省、江城一带结党为匪者,每起或二、三十人,或四、五十人不等,必有头人,各‘掌年儿’,带有凶器,沿途抢夺拒捕。”
由此可知,啯噜实为旧社会川、江一带无以为生铤而走险抢掠为生的游民组成的头号黑社会组织。
刀仔点头:“啯噜遭清廷镇压后,那些游民逐渐从移民武装集团向秘密会党转化,川省那边叫袍哥,江河这边就叫哥老会。旧社会兴盛的民间秘密结社组织主要有三个体系,分别是天地会、哥老会和青帮,其他像小刀会、三点会、双刀会等也属于这三个系统当中。”
陈尚东不解地问:“华夏建国以后曾多次犁庭扫穴,早将这些黑帮组织扫得一干二净,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哥老会存在?”
“黑帮确实已被铲除,哥老会却依旧存在,只不过早已不是旧社会的黑帮组织,而是些志同道合的生意人组成的互帮互助团体。”
‘’你是其中之一?‘’
刀仔打个响指,“正确。”
陈尚东不屑地道:“呸,说得好听,不就是小偷团伙么?”
刀仔正色道:“哥,你要这么说可真误会咱了。我们只是手痒了才偶一施为,绝非经常这样做的,而且偷的都是有钱有身份之人,从不朝普通百姓下手,至于抢杀掠夺就更不会了,咱们可是正经八百的守法良民。”
陈尚东看了看自己一身上下,“我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么?”
“你不像,可你女朋友很像啊。”
陈尚东略微有些失神却很快回过神来,“你的朋友呢?都被抓了吧?大雄判了没有?”
“大雄?他其实冤得要死。”刀仔苦笑着摇头。
陈尚东大吃一惊,登时想起陈永柏所说大雄喊冤的话,急忙问:“你知道他是冤枉的?到底怎么回事?”
“那天晚上,我和大雄去你屋里偷东西,得手后要走,却看到有人拿钥匙开门进来。大雄一急,上前拿刀子吓唬他,谁知他二话不说开口就喊,大雄没办法,只好推倒他就跑,谁料那人是傻子,非要扑上来抓人,大雄一闪,结果刀子插他胸口上,彻底没得救了。”
“那傻子喊的什么?”
“当时我们没听清,只见他不停流血心里慌乱得很,拿起地上的袋子就跑,出学校才发现袋子里全是钱,回想起来才知道他喊的是’陈尚东偷赈灾款,快来抓人‘。“
陈尚东一下子愣住了,这李东顺可真是不要命地给自己栽赃陷害啊,何必呢?“你们被抓后,不晓得辩解么?”
刀仔激动地道:“辩解?谁信啊?说了有用么?”
“那另外两人呢?他们应该没事吧?”
刀仔苦笑道:“他俩在江城偷过一个有钱人,这次辰河市的警察联系了江城警方,那个有钱人适时地跳出来指证了,非要他俩坐牢不可。”
陈尚东想想后问道:“对了,你们去我屋里,到底偷的什么?”
“一本册子。”
“《手筋秘法》么?”
“大雄说你手法老到,你看过对不对?”
陈尚东摇头,“真没有,我才不感兴趣,我手指快是练琴练的。‘’
“真的?”
“真的。”
“那册子你从警局领回来没有?”
“没有。”
“没有?”刀仔大惊失色,“真的?”
陈尚东奇怪地道:“没有就没有,我骗你作甚?”
刀仔脸色难看地说:“那我帮不了你,你死定了。”
“什么意思?”
“因为我们一直以为册子在你手上。”刀仔来不及回答,一人在陈尚东背后冷冷地道。
陈尚东回头一看,正是偷挎包那人。
“若不在你身上,那你有麻烦了。”那人脸色很冷,继续说道。
陈尚东朝他身后看一眼,“什么麻烦?烧杀还是抢掠?”
那人面无表情地道:“都不会,刀仔有句话说得没错,我们不杀不抢,只扒光你丢去山林自生自灭。”
陈尚东笑道:“就你俩么?”
“不,当然不止我俩,列车马上就要进站,鄂城还有弟兄接车。”
陈尚东霍地站起来,“你们压根就不是生意人。”
那人坚持道:“我们是生意人。”
“做的什么生意,说来听听?”
“古董买卖。”
“胡说八道。”
刀仔站起来附和道:“我们真是做古董买卖的生意人。”
“生意人敢扒光我丢去山林么?那不是谋财害命是什么?”
刀仔解释道:“你误会了,山林里有人住着,只是让你吃些苦头而已,并非谋财害命。”
陈尚东哈哈大笑,坐下来问:“能跟我说说为什么要找那本册子吗?”
刀仔要解释,那人冷着脸阻止道:“行了,少跟他废话。”
陈尚东只好找借口:“你若说给我听,说不定我可以奉上册子。”
刀仔喜道:“原来你骗啊我们,册子其实在你身上对吗?”
“册子没在我身上,不过我可以随时叫人寄过来。”
“真的么?”
“真的。”
刀仔看了看那人,见他不反对,便坐下来解释道:“那本册子牵扯到一处宝藏,传说宝藏里有很多古董,特别是有块古镜和一尊罗汉尤其珍贵。”
“什么古镜?什么罗汉?”
“不知道,因为除了《手筋秘法》的主人也就是哥老会的创始者外,谁都没见过。”
“哥老会的创始者?是谁?”
那人不耐地道:“你没权利也没必要知道这个。”
“好吧,那通过册子如何找到宝藏?”陈尚东退而求其次,开始搜肠刮肚地回想,怎么也想不起那本册子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莫非是末尾那幅图画?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其实哥老会只是买卖古董的组织,之所以每三年聚一次,就是为了集众人之力一同找到宝藏的线索。”
陈尚东问:“这些说法都是那位创始者传下来的?”
刀仔和那人齐声道:“对。”
“既然创始者知道宝藏在哪,直接告诉你们不就好了?为什么非要弄这许多玄虚?”
刀仔看看那人后答道:“此事说来话长,不如我们下车再说?”
陈尚东想了想只好同意:“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