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媛回到家里的时候,保姆已经离开,父亲也不在客厅,只有华子一人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看个不停。
她见弟弟心无旁骛的样子,一时计上心头,轻声唤道:“弟弟。”
华子正看得入神,冷不防被这销魂蚀骨的一声呼唤惊得站起来:“你...你叫我什么?弟弟?你你还是我姐么?”
米媛闻言大怒,伸手就要揪头,旋即想到终身大事,只好强笑道:“我一直叫你弟弟啊,谁叫我是你亲姐呢是不?”
华子摸一把手上的鸡皮疙瘩,重新躺下来,“姐,你要做什么就明说,我这两天可什么错都没犯。”
米媛坐过去,柔声道:“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很乖,所以想奖励你。你不一直想换台轿车么?这个要不要?”说着掏出张银行卡晃了晃。
华子两眼发直,“里面多...多少钱?”
“十二万。”
华子一把抢过,“姐,你真亲姐,说吧,啥事?”
米媛神秘地道:“等会爸下来,我跟他提件事。”
“啥事?”华子眼珠转了转,猜道:“莫非是姐夫上门?”
米媛会心一笑,华子站起来,“真的?哪位大侠胆敢接招?”
“把卡给我。”米媛脸色一沉。
华子赶紧解释:“不不不,我支持你,百分百支持。”
“真的?”
“千真万确。”
米媛长吁口气,“有你助我,大事可成。”
华子得寸进尺道:“奥迪车给我开两天。”
米媛破口就要大骂,想想忍住了,肉疼地递钥匙过去,“小心点开。”
华子哈哈笑道:“逗你玩呢姐,连爱车都能放弃,看来你找到真爱了。”说完见米媛脸色大变赶紧遁逃,“说说玩笑话都不成么?”
“你俩闹什么呢?”楼梯口传来脚步声,两人立时停下,看着父亲米盛山端茶杯下楼。
华子腆着笑脸上前接过茶杯,讨好地道:“爸,我和姐闹着玩呢,您今儿个咋下来这么早?”
米盛山慈祥地道:“你姐回来嘛,我不得早早批完文件下来陪陪她?”
米媛听了很感动,走过去捶背,“爸,你要注意身体啊,别老没日没夜地看报写字,你看看......”
“行行行,我会注意的,真跟你妈似的唠叨个没完。”话才出口他觉得不对,屋里气氛跟以前一样提起老婆便不复活跃,赶紧改口:“那什么,媛媛啊,你老大不小了,该......”
华子打断道,“爸,姐要跟您汇报个事。”
“啥事?”
华子看往米媛,米媛红着脸扭捏起来。
米盛山久居官位,眼光自然非一般的毒,大感好笑:“嘿,这还是那英国留学归来的时代先锋么?谈恋爱了吧?”
“爸,你咋知道的?神了。”华子翘起大拇指赞道。
米盛山摆手,看着女儿道:“行了,让她自己说,到哪一步了?”
米媛踌躇道:“他初二过来。”
“初二?”
这个时间点上门,那就是两人关系差不多定了,米盛山寻思一会前倾身子问:“你初几去洛杉矶?”
“初十。”
“要待多久?”
“得半拉月呢,怎么了?”
“没,我问问,要有时间的话可以喊他父母来辰河聚聚。对了,他做什么的?”
米媛担心地看着父亲,“他是个老师。”
米盛山笑道:“老师好啊,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嘛,踏实本分兢兢业业,他父母呢?”
米媛更担心了,嗫嚅道:“务农。”
“农民好啊,勤劳善良淳朴厚道,这样家庭出来的孩子吃得苦、最可靠。行了,我这没啥要求的,你自己把握好就成。”
米媛喜出望外,勾住父亲脖子亲一口,“爸真是这么想的?谢谢了爸。”
米盛山见女儿高兴,不由得慈祥地笑了笑,转头对华子道:“初二那天,你干脆找个地方躲躲吧。”
华子跳起来,“凭什么?我亲姐的大事,我会坏了不成?”
米盛山指着他道:“你浮于事夸夸其谈,我怕你把人家气走。”
华子拍胸脯道:“我米少华一口唾沫一口钉,平生只跟姐夫亲。姐选的人,不管咋样我绝无二话。”
“什么乱七八糟的,”米盛山瞪着他道:“你自己个人问题考虑得怎样了?”
“哎哟爸,厨房里烧水呢,我拿出来给您泡脚。”华子说完闪身逃进厨房。
米盛山叹口气,看着女儿苦笑。
陈尚东回到住所,打开电脑准备码字,一颗心仍沉浸在徜徉狮子山的美好中。
月光、疏影、池水、清香、笑语,种种场景如放电影般一帧一帧在脑海里浮现。
一时兴致上头,他走过去在钢琴边坐下,按脑海里浮现的音符随手轻拂。
不对,拍子再改改,要快些。
还不对,旋律再轻快活泼些。
等等,这里可以参考手机里那段曲调。
如是往复一个小时,陈尚东结合手机里的两段曲调和今晚的创作欲望整合成了一段9分钟的乐章。
整个乐章用奏鸣曲式谱就,调性布局以华夏名族调式中的宫调式和徽调式为主,中间穿插商角羽三种调式和欧洲和声体系中的九、十一和旋,三连音动机音型贯穿始终,旋律张弛有力丰富多彩。
陈尚东手捧曲谱感慨良多,自己的首支奏鸣曲,跟《静夜思》不同,是自己第一交响乐的开篇,也是自己今后跻身严肃音乐殿堂的晋身之阶。
自己在音乐领域取得怎样的成就,得到多少感悟,都要从这首交响乐乃至奏鸣曲开始。
不过,虽然明确了体裁是奏鸣曲,曲子却不完整,其它声部的伴奏及乐器的搭配他还没想好,只有留待日后反复修改了。
“哒哒”,电脑突然传来响声。
陈尚东不用看也知道是宓妃进群发来消息。
“偌大的200人的群里只有你孤苦伶仃一个读者,会否感到失望和寂寞?”
“没有啊,我觉得挺好。”
陈尚东问:“你还不回去过年么?家在杭城?”
“我家不在杭城,我们那儿早过年了。”
陈尚东一愣,“你是回民?”
宓妃狡黠地道:“嘻嘻,偏不告诉你。”
不告诉就不告诉,稀罕么?陈尚东笑笑,“那过年你咋办?会不会很无聊?”
“找你聊天啊,不行吗?”
“当然可以,不过这么晚你还没睡,在想什么?”
“想你的书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啊。”
“我自己都没想好,你慢慢等吧。”
“那不行,你的书好看,等的人多,你可不能偷懒。”
“好看吗?成绩也就那样,我写的缺乏爽点,读者可能不喜欢。”
“谁说的?我很喜欢啊,放心吧,‘乾坤无极‘过几天不闹了,你书的成绩会好起来的。“
“你怎么知道‘乾坤无极‘过几天不闹了?”
“我就是知道。其实你的书有味道,看进去了才晓得。要不你也学学人家迎合读者搞些荤段子或不讲逻辑的桥段?要不上个白银盟或日万试试?”
“太勉强了,不喜欢。”
“也不勉强,习惯就好。”
“我不习惯去习惯不习惯的习惯。”
“什么意思?”
“你看不懂么?”
“太费劲了。”
“哈哈哈,习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