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乧樽,还果然被你说中了,这祸斗后辈,手中看来还不知保留了多少实力,此子日后怕是不可限量。”
“能让你傲狠说出这番话,那可不容易,可是据我所知,祸斗后辈血统并不纯正,尽管是出身犬妖皇族,你也清楚妖族血统纯与不纯,自是不可相同而语!”
“现在的祸斗,纵是得到他犬妖一族气运加持下给予的诸多造化,若不能唤醒他自己的血脉,终究是徒劳,掌控不了他拥有的诸多力量!他犬妖一族,太过讲究血统,否则怎会没落至此!”
“我倒是也曾有幸见识过,曾经犬妖一老祖,真正‘疯’起来的样子。”
仰天池上,闫铁神心中着实着急,不知道自己的侄儿,此时境况如何了,如实出了意外,又有何面目面对自己的亲妹妹!
无尽血染大海上,闫九藏宝道藏山中迸射出的无量道光透入体内,已经有了些时辰,闫九藏被托举在无尽血染大海上方,金光顺应着闫九藏的呼吸,每当闫九藏呼吸一次,金光从其体内由内而外波震而出。
“上药三品,神与气精,恍恍惚惚,杳杳冥冥。存无守有,顷刻而成,回风混合,百日功灵。默朝上帝,一纪飞升,智者易悟,昧者难行。履践天光,呼吸育清,出玄入牝,若亡若存。绵绵不绝,固蒂深根,人各有精,精合其神。神合其气,气合其真,不得其真,皆是强名。神能入石,神能飞形,入水不溺,入火不焚。神依形生,精依气盈,不凋不残,松柏青青。三品一理,妙不可听,其聚则有,其散则零。七窍相通,窍窍光明,圣日圣月,照耀金庭。一得永得,自然身轻,太和充溢,骨散寒琼。得丹则灵,不得则倾,丹在身中,非白非青。”
神台恢复清明,周围寂静的耳中只有嗡咛声,闫九藏艰难地睁开双眼,映入眼中的世间,无天无地,无阴无阳,无日无月,无晶无光,无动无西,无南无北,无前无后,无园无方,百亿变化,浩浩荡荡,无形无象,自然空悬,唯独苏醒后的闫九藏,处空玄寂寥之处,玄虚之中,视之不见,听之不闻,若言有,不见其形,若言无,万物丛生。
“上药三品,神与气精,恍恍惚惚,杳杳冥冥。存无守有……”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然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方才梦中,是你在言语?”
闫九藏再闻脑海中声音,寻声看去,见一白发老朽,青丝白羽,素白道袍,盘坐在蒲团上,雪白长发,垂落地上许远,貌苍老,却肤如羊脂凝玉,容迟暮,却无褶皱之纹,五官精致,如镂雕玉刻,银白长眉,有如藏剑其中,眉下目未开,难掩神采奕奕,目开合,一息恍隔十年,可感岁月流逝,乾坤相应,大道逆施。仙风道骨,九节春秋清气,绕体而环。闫九藏与老者四目相接,神思便直接陷入老者眼中,脸色顿时潮红。
“不错,正是老朽。”
老者开口一声,闫九藏闻声即刻缓过神来,立刻与老者目光错开,老者打量闫九藏一番,双目再次闭合。闫九藏看着双目再次闭合的老者,眼中净是骇然,方才仅仅是目光相接,脑海中便轰然出现诸多异象,繁复至极,无法理解,只觉得心跳骤然急促猛烈,头痛欲裂,幸亏一道声音,像是双手,将自己推回身体中,清醒过来!。
显然对方并无加害自己的心,想到此闫九藏一直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眼下这老者实力深不可测,可心中又是一堆疑惑,犹豫再三,心中一番博弈权衡,弯腰,作揖,恭恭敬敬地开向老者问道。
“老先生在上,闫九藏这厢有礼,斗胆相问,不知此乃何地,老先生可有出去之法?”
“你三魂七魄皆在繁华道冥空梦境,是老朽施法,将你神识牵引至老朽的繁华道冥空梦境。”
“这是?这是老先生的梦境?!!”
闫九藏心中大惊,难以置信,只记得当时乘坐在仰天池上一叶舟中,这之后,就记不得具体发生什么,依稀记得,自己先是被困在一片血海中,备受煎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昏死过后,又是做了一场很混乱的噩梦,之后便出现在了这里,眼前这位老先生的梦境?!
“老先生有法将在下牵引至此,定是知晓出去之法,望老先生不吝告知在下,日后定当感恩戴德,感激不尽!”
“老朽半截黄土之人,无需你日后感恩戴德,你且胜过老朽,自然便可出去。又或者,若是你自觉胜不过老朽,也可出去,只是需留在仰天池上一春秋岁月,到时期满,便可下山。”
“一春秋?!!”
闫九藏强压着心中的愤怒,不敢跟眼前老者直接撕破脸皮,深知眼下只有自己能帮自己,自己断然不能轻易失去理智!只是我这老者素未蒙面,因何要带我至此?!
“老先生,我你二人,素未蒙面,更何谈结有旧仇恨,你修为如此了得,我一介凡夫俗子,因何要待我至此?”
“金鳞岂是池中物,天门一跃化成龙,九霄龙吟天下觉,天地际汇主沉浮!小娃娃,奈何天意弄人,老朽惜你既得天势,却不得天时!可知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
老者微微摇了摇头,叹息道。闫九藏听之一席话,一头雾水,似懂非懂。惜我既得天势,不得天时?就要困我于此一春秋?叔父告我,一春秋后,正觉或将重现世间,叔父中途特意改道至此,说是要上来参拜祈福一番。
叔父向来笃信道家,与全真之间也素有交情,如今这老者要困我于仰天池,想来必然是全真之人,若非全真之人,也定与全真有所关联。既与全真有关,为何待我至此?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叔父更是断然不会加害于我,如果全真有危险,肯定不会带我来此,这老者却又偏偏要困我在这仰天池上一春秋。
思来想去,最大的可能便是这一切都是出自叔父的安排,联合眼前老者将我困在仰天池一春秋,不希望我与他一同犯险,不慎,危及性命,一人前去夺取正觉才是万全之策!
想到此,闫九藏心急如焚,虽说当今江湖丢了精气神儿,处处受到朝廷牵制,可那只是摆在明面儿上的样子,不可全然当真,而实则暗地里依旧是暗流窜动,凶险万分。即使叔父再厉害,终究是肉体凡胎之躯,身体知得疲累困乏,养育之人,犹如再造父母,我定不能让叔父只身犯险!
更何况,曾听闻叔父谈起,当初剑宗覆灭,何尝又不是木秀于林而风必摧之的原因,万物皆是,物极必反,盛极必衰,如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此后,各门各宗中的老怪,审时度势,或小隐隐于野,或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致使各方势力鱼龙混杂,亦是江湖彻底断了精气神儿的根本原因!
“老先生,您德才高厚,可晚辈方才修行十数载,肉体凡胎,败于先生之手,恐难心甘情愿,倒反觉老先生胜之不武。”
“既是如此,老朽便将自身修为功力,暂且化散于此方寸天地,修汝之功法,与汝一较高下,这般之下,汝败于老朽之手,可愿心悦诚服?”
闫九藏颇感意外,显然没有想到,一番激将之语,能有此效果,心中暗喜,自己并非有意隐瞒,欲胜之不武,为了不让叔父只身犯险,只能出此下策。老者不知自己神明九藏之躯,修行之路,如顺水推舟,一日千里,不可与往昔相提并论,更非凡人能比拟。
“那是自然,如此之下,若是依旧接二连三败于老先生之手,只能怪在下技不如人,到时必然心甘情愿留于仰天池上。”
老者听完闫九藏一番话,身外九节春秋清气,飘然融入方寸天地,原本空无的方寸天地,顷刻间化生万物,而后又飞出阴阳二气,上化苍天日月,下立地分江海湖泊,随后老者口中吐出一丝玄清气,注灵万物!那股给人大道混成,仙风道骨的感觉,瞬间消散。此刻坐在那里的老者,闫九藏只觉得如山海一石,朴实无华,毫无气势可言,甚至给人感觉一瞬间,苍老不少。
老者双目再次缓缓睁开,两人再次四目相接,老者双目的清澈灵动,直击闫九藏眼神,行走人世,就算在刚刚降生开眼的婴儿身上也没见过。清澈,灵动,充满神韵且不失威严!闫九藏心中打起十二万分小心,即便自己是神明九藏之躯。
“还有一件事,老朽需要先跟你讲明。”
“还请老先生直言!”
一只金斑喙凤蝶落在老者摊摆在膝上的手掌,老者抬起手,饶有趣味地观察着。
“想来你还未能注意到,不妨抬起手看看。”
闫九藏听到老者的话,半信半疑地抬起自己的手一看,瞳孔不可思议地猛缩,表情骇然!竟然能看到,自己手上的皮肤,在以极其缓慢的变化着,感觉是在缓慢地衰老着,若不是亲眼看见,闫九藏简直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