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滦水里舞女案(三)
韦铭这才感觉到自己身边的人手已经不足使用了。思来想去,韦铭决定还是让李春去跑一趟蓟县,找苟吉祥的父亲苟八,让他帮自己雇佣一批泥瓦匠来。
韦铭准备辞别朱迎雪,去找李春,忽然想到一事,走到朱迎雪面前,道:“那个侯孟姜不错。一听名字,就知道很迷你。”
朱迎雪苦笑道:“她如果生活在咱们的那个时代,的确有可能成为最伟大的演员。”
韦铭道:“我的意思是,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媳妇了。我已经让老鼠去接父亲,忙完我的婚事,便是你的。有人说,婚姻是坟墓,你,我,还有白胜,咱们都是要结婚的,谁也别想逃。”
朱迎雪哑然失笑,问道:“你这是要拖着我和白胜一起入地狱吗?”
这时侯孟姜来了,径直走到朱迎雪面前,款款一礼,韦铭苦笑一声,他还生不出气来,摸着鼻子离开了此地。
李春去了蓟县,韦铭便接下训练县卒的工作。这些县卒都是从滦水里本地人征召的,一共二三十人。韦铭把他们称为雇佣兵,而不是征召兵。
征召兵是服役,免费的,韦铭给县卒提供有月俸。韦铭原本想要将这些子弟投入到滦水里肥皂生产厂中当工人的。但现在,滦水里需要为到来的人提供更迫切需要的服务。那就是安全服务。
整个卢龙县即将有大笔的进账,歌女舞女的学费,市坊规范后的租税,以及肥皂厂日后的巨额生产利润,这些将是卢龙县发展壮大的三大重要款项。
又过去一天,侯禄亲自将他许诺的一批泥瓦木匠送到了。侯禄没有劝说成功侯母答应侯晋与董婉儿的婚事,好说歹说,侯母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死活不肯答应。好在董婉儿已经平安度过了失去父亲的彷徨期,她现在有男人,有事业,倒也不用看侯母的脸色。
侯禄是海阳铁官,事务繁忙,但再忙也要来与韦铭攀点交情。他可是听说了韦铭在令支县做的事情。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好家伙,这韦铭硬是在人家令支县令的地盘,呼风唤雨,一通操作,逼得令支县令弃官,赵长史自杀。
像韦铭这样的官,无论如何都是值得结交一下的。侯禄来时,侯晋一直担心侯禄会把自己叫走,事实上却是他多心了。侯禄来之前的确有这样的心思,但在得知了令支县发生的事情后,还是觉得将弟弟留在滦水里,无论是对于侯晋,还是对于侯家都是最正确的选择。
侯禄被韦铭请到内院,吃罢午饭才走,韦铭送侯禄来到渡口,韦铭道:“滦水里发展很快,需要大量的建材、铁器、粮食以及工人。来多少,我都要。侯氏与我相善,我也愿意将这生意交给侯氏来做。”
侯禄苦笑道:“韦兄弟这是要将我侯氏放在火上烤啊。这么大的生意,不是我侯氏所能独吞得了的。令支县的家主虽然令韦兄不满,但多个朋友多条路,万不可把这些人推向敌对。多少还是让他们沾上好处。如此,他们才会有助于卢龙县。而不是卢龙县的阻碍。”
韦铭道:“这些人在令支县的表现太让我生气了。若他们都如侯氏这般,我又怎会吝惜与他们合作。”
侯禄摇头道:“韦兄弟高看侯氏了。这样,你既然不愿与他们碰面,便由我来联系他们。令支县比我海阳县近,物资也能更快集中到滦水里来。”
韦铭点了点头,道:“也好。侯晋留在学校教书只是暂时的,我日后对他另有重用。只是他与董婉儿的婚事不能再拖了。若是侯母不愿,长兄如父,由侯兄做主也是好的。”
侯禄叹息一声,道:“家母执拗,让韦兄弟操心了。下次我来,必给韦兄弟带个准信。”
两人又说了些海阔天长的话,互相拱手作别。
韦铭回到市坊,发现一名叫李夏的县卒等候在县寺大门前,看到韦铭,连忙迎上来:“县尊,北山区出了命案,其他兄弟留下保护现场,派我来通知县尊。”
韦铭心里一咯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韦铭跟随李夏来到北山区,杀人现场在靠近北山区的最北边一处营帐中,周围被县卒们用麻绳隔离出一个方圆十步的区域,围观的群众站在隔离之外。她们之所以没有闯进去,却是因为朱迎雪出现维持了秩序,朱迎雪两旁站着侯孟姜与荷叶。
荷叶是韦铭推荐给朱迎雪的,也是个当演员的好料子。
韦铭进入营帐,看到了死者。死者的四肢被剁断,雪白的双臂,修长的大腿与身体的主干被摆成了一个大字。韦铭终于明白为何帐外的县卒一个个都脸色苍白了。眼前实在是太恐怖的一幕。
作为主干的腹部微微隆起,韦铭将手摸在死者的腹部。一尸两命,这是一名怀了身孕的舞女。
但让韦铭感到奇怪的是,死者的四肢也好,主干也好,都被衣物裹得十分紧,即便舞女的四肢已经被剁去,手臂上的袖子,腿上的长裙都依旧完好。只露出了血淋淋的伤口。
韦铭走出营帐,看向四周。
这里偏离大道,位置隐蔽。慕名来滦水里学习表演的歌舞女也不尽是有钱人,至少财产多寡,并不相同。有钱人的营帐靠近大路,也更安全,钱少的便只能住在山腰上了。
死者的营帐则又破又旧,上面还有几个大补丁。
韦铭吩咐县卒们将尸体盖上白布,拉回县寺,他又派李夏前往令支县,去请个仵作过来,进一步勘察尸体。
韦铭走出隔离区,那些歌女舞女们便都追了上来,逼问韦铭,索要凶手,一时间群情激奋。
更有甚者说:“我们来滦水里,是来学习的,如今连性命都受到了威胁。县尊连一个小小的滦水里都治理不好吗?”
韦铭不理她,只是问在场众人,道:“你们有谁认识死者的?站出来,本官有话有问。”
两三双手战战兢兢举起,韦铭看了一眼她们身上的打扮,虽然颇有几分姿色,但的确与死者一样,身着葛衣,全是贫穷落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