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晚自习的是五班的班主任,刘长江老师,也是高三教学组的年级主任教的数学,听他带过的同学讲,他上课极其的有趣,段子、笑话满课堂的飞,学习差的同学上他的课就跟听相声一般,也是一种享受。四四方方的脸,架着一副眼镜框,头发任意生长,身着蓝色的皮夹克。坐在多媒体的凳子上,开始点名,先是哼哼哼!清了清嗓子。
“赵大辉。”
“到!”坐在中间一排的同学举手答到,跟齐雪在一个班级,我见过他。
“李思雅。”刘长江老师停顿了一会儿,在点名册上画了一个对勾,继续叫名字。
“到。”她也跟齐雪在一个班级。
“齐雪。”刘长江老师打了一个对勾继续问。
“齐雪?”不见有人回复,他重新念了一遍。
“老师,齐雪上厕所去了。待会儿就回来。”我站起来说。
刘长江老师哦了一下,继续叫着名字。他点完名字后,一声不吭夹着点名册,屁股一拍就回家了,教室前门没有关,通往宿舍楼,操场,烤面筋鸡腿的摊位,酒家,大街小巷的门敞开着,像海市蜃楼一般的就出现在教室前门口,并不远,定睛细看就瞅到了。
“老顾。”牛晓建回过头说,他右胳膊搂着女朋友,左手解着函数方程。没有亲亲我我,就不至于影响市容。
“嗯?”我默读着化学方程式,化学老师下节课要当堂听写,不会写的一个抄10遍。咳!又是哪根筋搭错了。
“我出去一下,你罩着点。”牛晓建说,把书本收拾好,放在我桌子上。“等下课了,你把我的书带回去。”
“行。你去干嘛?”我明知故问。
“去吃臭豆腐啊。”他说。
“是吃臭豆腐,还是吃豆腐?”我谜之一笑,嘿嘿嘿的笑着。
“油炸普通臭豆腐,撒香菜,倒酱汁,味道嘹咋咧。”他用方言说着,屁股挪开凳子,教室里少了两个人影。
李晓从来不上晚自习,上晚自习的时候不在宿舍,神神秘秘的躲在学校的某个小角落。8点20的时候,他给我打了电话,听声音挺急促的。
“老顾,你在哪里?”
“我在教室啊。”
“哎呀,废话。你在哪个教室?”
“高三四班这里。怎么了?”
“等下,我来找你。”然后电话那边就挂断了,嘟,嘟,嘟……
李晓探着头在教室门口东张西望,认真的进行人脸识别,他脸盲啊,第一圈把我扫视过了没有发觉。我伸了一只手,他才看见我了,拿着一张草稿纸,兴冲冲的进来。
“这道题,怎么做?”他啪的一下,草稿纸拍在桌子上,又啪的一下,金色的钢笔拍在桌子上。
“我看看。”我说,数学的概率问题,大概题目是有3个司机,6个售票员,3个车,一个司机搭档2个售票员,问有多少可能。我在纸上画了画,思路很快被整理出来。
“这样写。”我说,边写边给他读。
“这C是什么意思?”李晓问,搓着手心手背,似乎是在着急某一件事情。
“组合数。”我说。
“好好好,组合数。我记住了。”李晓说,草稿纸一收,藏在衣服口袋里,连着钢笔一齐跑了出去。
下课后,我让阿坤把书带回去,牛晓建这小子晚自习不读书,带的书倒是不少,5本书。我带了4本书,9本书一并放在阿坤的胳膊上,显然有些吃力,阿坤弓着腰,胳膊向下倾斜,我见他累,便拿了一本去他分担。
“阿坤,你要吃点什么?”我问。
“一份烤面筋。”他说,点着笨重的头回宿舍了。
先给阿坤买了面筋,纠结于面筋属于面,还是属于筋,吃多了有没有危害,反正危害的不是我。将学校门口的摊位齐齐的看了一遍,仍然没有胃口,油炸馍加菜,油炸馍拌菜,杂粮煎饼,9桶添加了黄原胶以及其他不干净的粥奶,烤鸡腿,烤鸭腿,炒细面一类的,来回司空见惯,就觉得它们的味道跟蒸馍一般。印度飞饼,老板甩印度飞饼甩的不错,高高甩起,稳稳的接住。吸引我食欲的不是饼子,是老板的杂技。
“老板,这飞饼怎么卖?”我问。
“5块钱一张。”老板说,又把一张饼扔上了天。
“行,飞一张。”我说,抬头仰望着白饼飞上天空,被黑暗抓走,不见踪影,好久才落下。
齐雪现在在哪里,做着什么事情。我想她了……
“小伙子,你的饼好了。”大叔说。把饼切碎,装入纸袋。
“嗯,老板。我给你扫二维码啊。”我说,用手机支付了5块钱。从商店里提了6个易拉罐啤酒,回去冻着喝。
学校门口马路的私家车开的慢,车速压的低,控制在20左右。提防着有些学生鬼探头。有辆车老远的按喇叭,发动机的声音跟喇叭声相差不了多少,令我的耳朵听了难受,让人反感。忽然,一辆摩托车呼啸而过,下坡路不减速,还扭着油门,快的看不见骑车人的脸,只看见了他的头发被风吹成了扫把。在下坡路阶段发出一声巨响,砰的一声,像是拉环后丢出去的手榴弹,发出沉闷巨响,把地面都能炸成一个坑。跟听周围有经验的人讲,照这样的速度撞上去,车得散架,人摔断个胳膊,摔断个腿都是轻伤。
可不是嘛!谁叫他开的这么快。另外一人说到。
我提着面筋,啤酒,飞饼回到宿舍。
阿坤和李晓两个人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有说有笑。把张谦他家祖传的白酒拿出来,小酌一口,桌子上摆着花生米,凉菜,瓜子,一只切碎的猪蹄。
自从住宿后,生活水平就提高了,隔三差五一顿火锅,隔三差五就一顿肉。零食无数,有人管早餐,有人管午餐,晚餐也有人管了。
“老顾,来坐下来喝一杯。”李晓说,在纸杯上酌了少半杯。
“你少倒点,不能多喝,喝多了误事呢。晚上还有看书呢。”我说,把啤酒塞进冰箱里,腾出来了3瓶饮料,把雪碧倒进纸杯子里,和白酒合二为一,味道更佳。
“来,走一个。”我说,啃了一块猪蹄后,高举杯子碰了一下,抿了一小口酒,觉得不够,喝不出滋味,又喝了一口,食道里、胃里发热。李晓多半杯喝光喝干净。他啃了一块猪蹄。
阿坤嗑瓜子看着电子书,捏碎一个花生,把花生豆挑出来抛进嘴里。
“老顾。”李晓说,眼睛红润,挑着二郎腿,歪着脑袋,吧唧吧唧了几下。
“我以后要好好学习。”他竖着三根指头,像发誓也不像,他竖的是大拇指、食指、中指。
“嗯,你说。”
“老顾。你倒是应我一声啊。”李晓说,着急的哆嗦着身子。
“我在呢,你说,老李。”我大声的说,他才听的见。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好好学习吗?”李晓说,啃了一块猪蹄,咯嘣咯嘣的咬着骨头。
“为什么呀?”我凑到他耳朵边问,让他听的更加清楚一点。
“因为我!我今天认识一个女孩,她今天让我讲题。还说,还说啥来着,让我想想。”李晓说,捶着脑袋努力回忆着。
“嗯,没事,不着急,你慢慢想啊。”我大声的说,就差个喇叭来喊了,关上窗户,给李晓的纸杯里倒满雪碧。
“想起来了,她说她想请教我一生。”李晓说,咧嘴傻傻的笑着。
“幸福吧!”他又问,端起雪碧杯子自饮自醉。
“幸福。太幸福了,幸福感爆棚。”我说,让阿坤把白酒放回原地,从水壶里倒了一杯热水,撒下茶叶。
“那你可要好好学习,你学习好了,就有能力给女孩讲题。”我说,“明天早早起来,去自习室认认真真的早读。”
李晓点了点头,他显然喝大了,没有听到我说什么。
“这酒不经喝啊,没有味道。”李晓说,抓了一把瓜子往嘴里塞。
“哎哎哎!大哥,不能吃啊。”我阻止他,把他嘴撬开,他使着劲,无法撬开。
“现在那个女孩让你张开嘴巴。”我说,李晓乖乖的张开嘴巴。
“现在那个女孩让你把嘴里的瓜子吐掉。”我说,李晓乖乖的把瓜子吐掉。
“现在那个女孩让你脱掉鞋子,脱掉衣服,上床睡觉,她在梦里等你。”我说,李晓晃着脑壳,脱掉鞋子,脱掉上衣,脱掉裤子,拉开被褥盖在身上。
“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啊?你这么喜欢她,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忍不住好奇的问。
“刘,”他提姓不说名字。
“老顾,帮我点一根烟。”李晓说,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掉在了地上,他伸手去捡烟盒,跟个半身不遂的残疾人一般,从床上掉下来,幸好床位低,摔的不疼。我和阿坤把他扶起来,往床里头推了推,在床边加了两个凳子,防止他再次摔下来。
“烟,点烟。”他稀里糊涂的说。
阿坤撕开烟盒的包装,潇洒的从烟盒里甩出一根烟,两根烟、三很晚三根烟、六七八根烟,半盒子烟都被他这么一甩,甩出去了。点上一根烟,猛吸一口,让烟头的火烧的火旺。然后递给李晓,把其他烟捡起来放回盒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