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已经站起了身,焦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消息的?快告诉我……”
裘十三笑道:“我是个老兵,还是有点自己的门路的,但是不说也罢。我听说乌布达纠集了许多臼虢附近的小部族的军队,虽然人数众多,但是都是乌合之众。皇上虽然嘴上说是派龙飞去平乱,但是卑漠一直背信弃义,又有臼虢虎视耽耽,他已经不想再忍受这种局面了,这次也许……要把臼虢给并下来……”
“你还是没有说,他到底怎样了!”苏雪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关心那些战争的破事。
“龙飞当然是好得很。”裘十三十分神奇地说道,“真是天助,他们在搜寻时居然撞到了对方运粮草的车队。当下就抢了过来。后来又抓了其中的管事,找到了他们屯粮的地方。那乌布达的军队知道没了粮草,军心已经散了一半去。当然最神奇的是,龙飞把那做烟火的火粉拿来,做出个奇怪的火杆子,威力好大……”
苏雪立刻欢喜道:“是我告诉他的,那个鸟枪,大炮,还是我画给他的呢!”
“是吗?我早听说弟妹是非常厉害的!”裘十三敬佩道,“我接到消息时,据说龙飞已经找到了乌布达的阵营,打得昏天黑地的。”
“我哥哥呢?他也和龙飞一起去的,他没事吧,没受伤吧?”
“你说苏炎泰?他好得很,现在已经是后将军了呢,真是不可思议,那个家伙杀起人来简直和疯了一样,那些回来玉都的伤员,说起这事都觉得可怕……”
苏雪不由有些伤感,想到那天整理无瑕的遗物时发现她留给哥哥的一双没做完的布鞋,愈发忍不住要掉下眼泪来。
冯氏连忙安慰道:“大过年的,弟妹就别伤心了,我想龙飞和你哥哥会为无瑕姑娘报仇的。他这样重情重义,无瑕姑娘在天有灵,也该觉得安心了。”
年关刚过,苏雪就收到了王行云的信件,她简直如同收到了情书一般,雀跃欢呼。虽然信得内容不长,但是她完全可以理解要那个家伙写了这么多肉麻的句子该是多么难得,她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心情前所未有的明媚起来,就连太后要她入宫她也没怎么太反感。
今天她带着自己新做好的一副扑克牌,开始教宫里的妃子们玩“斗地主”,毕竟每次都好像三堂会审一样,实在太叫她痛苦了。当然她还不忘送给太后一身内衣,那内衣里都用玫瑰香露泡了棉香包,又精致又馥郁,太后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之后并没有过多为难她了。那些妃子们很快就喜欢上了扑克游戏,大家都围了过去看。这幅扑克做起来可真是费劲了,那木头虽然不值钱,可是打磨得这样薄却不易。上面的花纹又要染色烙印,然后还要加漆,苏雪等了许久才做了这么一副,她暗暗下决心,下回就做麻将牌,这个扑克成本太高了。
众人玩得投入,贞妃已经笑着对苏雪道:“妹妹真是一等有趣的人物,这样的游戏也想得出来,倒叫我们都喜欢极了。”
苏雪正欲谦虚,就听见太监尖声道:“皇上驾到。”
妃子们连忙跪倒在地,每个人都不露痕迹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希望给皇上一个好印象。
李容乾一身紫气东来的家常衣衫,头上束着金镶玉的发冠,实在是风流倜傥,俊逸非凡。他只是摆摆手道:“都起来吧!不要看见朕就这样紧张。”
待看到苏雪时笑起来:“将军夫人也在这里?”
苏雪讪讪地笑道:“是啊,太后怕我一个人无聊,叫我进宫来玩。”
两人再次相见,已经不复当初的情怀,苏雪对他怀着一丝警惕,他则心里有着一分戒备。李容乾找话说道:“桌子上这些是什么?”
苏雪连忙道:“回皇上的话,这个叫扑克牌,是一种游戏,我见宫里的姐姐们无聊,就带进来给她们玩。”
李容乾见屋子里气氛沉闷,太后只是闭目养神,遂道:“朕的到来倒是坏了你们的好气氛了,朕有了边关的新消息,不知道夫人关心龙飞,愿不愿意和朕一起去看看?”
苏雪还未说话,荣贵妃已经开了口:“皇上,这样不好吧,万一她……”
太后却已经严厉地开了口:“郡主,既然皇上有了你夫婿的消息,去看看也无妨。”
荣贵妃立刻困惑又不服气地闭上了嘴。苏雪抱歉地冲她耸了耸肩,也好,既然小皇帝有话单独和她说,她就给他这个机会——
苏雪随着李容乾慢慢走着,冬日为了防滑,天城内都铺着厚厚的毯子,苏雪看他走的方向,似乎并不是御书房一类的地方,也只好装聋作哑。不知走了多久,她的双脚似乎都因寒冷而麻木了,李容乾才突兀道:“天气还是这样冷。”
苏雪回过神来,才发现身边的太监宫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屏退了,现在只剩下她和李容乾两个。她微微皱眉,点头道:“是啊,很冷,我想边关的战士一定更冷。”
李容乾讶异她的回答,笑起来:“你真是心怀天下,孙武军师。或者朕应该叫你,逍遥?还是将军夫人?又或者,龙女?”
苏雪心中仿佛被谁扥了一下,她含笑说:“还是叫我苏姑娘吧!听上去年轻一点。”
李容乾挑了挑眉,突然捧过她的手来,暖在手心里,道:“怎么没有带了手炉,手这样冰,真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他的眼中脉脉柔情,十分深邃,苏雪一刹那突然明白他的嫔妃为何这样在意他的圣宠,出了在乎地位,还有就是他真的是一个迷人的皇帝。她没有收回手,只是淡淡看着他。
李容乾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似是对她这样的反应十分意外。他温柔道:“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
苏雪笑笑:“我担心说错了话,皇上要怪我。”
李容乾继续为她暖和着手,俯视着她如墨的发髻:“说来听听,是什么样的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