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虽然竭力想装出一副谦虚的样子来,却还是忍不住骄傲道:“那个,是我的店铺卖的。”看来青悦真的有好好做店铺,居然名声都传进宫来了,她真是激动不已,回去一定要写信好好问她,最好能拿下宫里的生意,那就真是发大财了!
然而苏雪还没来得及开始推销,荣贵妃已经徐徐开口道:“妹妹曾去过南方?”
苏雪看她那颇不怀好意的眼神,谨慎道:“是。”
荣贵妃又道:“妹妹去南方,将军可知道?”
苏雪心中不由暗暗骂道:我就知道你在这等着我呢……她心思一动,已经坦然道:“当然知道!龙飞不是凡夫俗子,只知道将自己的妻子禁锢在深深庭院里。他十分尊重我的意见,我说去南方开店铺,他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只是这一点,普天之下能比得上他的就很少!”
荣贵妃不料她如此理直气壮,又把擅自和离逃跑一事说成是将军同意她去开店铺,看到别的嫔妃那羡慕的眼神,她咬咬牙又道:“妹妹恐怕不止是去做生意了吧!我听说,妹妹化名孙武,住到了军营里。虽然说打败了水寇,但是,与一群大男人同吃同住,实在是太……”她不再说下去,看到大家脸上都浮现出惊讶的神色,连太后也黑了脸,似是不敢相信那一战名天下的孙武竟然是苏雪!
苏雪却恨得牙痒痒,这个女人,要不是自己千辛万苦打走了水寇,她以为她还能穿得到钧城的丝绸?真是和她的妹妹一个样,不知民间疾苦。不过想给她扣上这样一个荒淫的大帽子,她可当不起,她于是惊讶道:“荣妃姐姐何出此言啊!什么孙武,我什么时候和一群男人住到一起去啦?”
荣贵妃没料到她竟然这样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谎,立刻结巴道:“你……你明明就是孙武,敢做不敢当吗?”
苏雪忍不住要大笑起来,敢作敢当也要分事情啊,她是个准小人,就是要赖账的。她无辜道:“真是不懂姐姐在说些什么了,不过这朝堂上的事,姐姐身处后宫,是如何得知的?”
荣贵妃顿时哑了声,这个苏雪,完全不像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木头木脑,反而牙尖嘴利,她嗫嚅半天,方才道:“我兄嫂进宫来看我,自然会知道一些……”
苏雪笑起来:“这样就好,我以为姐姐对朝堂的事情感兴趣,平时多有留心呢!”
荣贵妃后背渗出寒意,见到太后的目光也多出了几分审视,她连忙道:“妹妹玩笑了,我……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敢干预政事呢……”
苏雪也满脸假笑:“是啊是啊,我想姐姐也不会这么傻,哈哈!”
然而她心里终归是有些不安,荣贵妃既然说了出来,太后必然会留意起自己,到时候以为她借着龙女的身份兴风作浪就不好了。龙飞现在正在边关拼命,她可不能引出什么祸事来。更何况现在她的身体正处在非常阶段,那个素娥还不知道是敌是友,遇到危险也不知能不能一直那么好运有她帮忙。她可以感觉得到,自己正在逐渐接受素娥的记忆,也或许是两个人在一个身体里呆久了,彼此都熟识起来。而前任苏雪的记忆则很少了,可能她在慢慢死去吧……
回到将军府,苏雪长长吁了一口气,进宫一趟还真够累的。幕紫过来服侍她换了衣服,道:“夫人,今天收到了青悦姑娘的信件,还有一个大箱子。姜府的小姐给您送了帖子来,说是要来拜访您。玉泽姑娘来了一趟,见您不在就走了,也不说是什么事。”
苏雪点点头,姜府的小姐就是姜若蝶,想想那个娇憨的女孩子她不由莞尔。她又过去拆开盒子,只见里面全是各色花纹的胸罩,她惊喜得差点尖叫出来:“天啊,这个样式太棒了,居然这么快就研究出有胸垫的了!真是厉害,我还准备过一阵子再告诉她呢,哈哈,现在看来,发明无痕内衣之日可待啊!”她又慌忙拆开青悦的信,信上说她又在陌城开了两间内衣店,并且是展示出来的,不用藏在暗间里了,就是出现了偷内衣的贼,叫她十分苦恼。这一箱子内衣是SnowSui的新品,她特意送来给苏雪,现在这个内衣卖的十分好,她已经包下了一个绣楼,专门做内衣生意,反倒是陶笛的销售已经进入了稳定期。她又说到了王卿珏的死,安慰了苏雪许多。
苏雪放下信纸,心中不由感慨万千。而幕紫看到那个内衣,则惊呼道:“天啊,这个不是‘死闹衰’吗?”
苏雪顿时有点郁闷:“你别发音发那么难听嘛……死闹来死闹去的,我都要被闹死了……”
幕紫激动起来:“天啊,这个好贵的,而且好难买,夫人你一下就买了这么多?”
苏雪心中十分又成就感:“你要是喜欢,就挑一件去吧,我送给你的。”
“真的可以吗?”幕紫兴奋得脸都红了,她自己的工钱根本就不够买这个的,只有大家小姐才能买得起,像她们这种下人,都是照着做的,然而到底也是做不好,她连声道:“夫人真是太好了!我是B的!”
苏雪忍不住想笑,这个之说已经这样普及了啊,她果然没看错青悦的能力,她从里面挑出一个浅绿色的送给她,还给了她一条同色系的小小裤:“应该知道穿衣的方法吧,还要我教你吗?”
“我都知道!睡觉前要摘下来,要两天一洗,平铺晾干……”
苏雪笑起来:“好啦!别和我念叨了!快去试试吧!”
幕紫这才欢天喜地地跑去试了。
苏雪抚摸着那上面的美丽的花纹,心中叹道:时间过得好快啊青悦,没想到你现在也是个小老板娘了呢,想想当初我们一起骑脚踏车,一起放纸鸢,仿佛都还是昨天呢?现如今,真是物是人非了。她望着窗外萧索的冬景,禁不住想到那句经典的诗: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