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是浑身都不能动弹,话也不能说,意识却十分清醒,感觉也未失去。这明明是翡翠楼对付细作专用的“百足虫”。他一脸震惊地看向苏雪,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苏雪却一改方才温柔贤惠的样子,一下子跳起来:“哈!怎么样!是不是动不了了?哈哈!”她得意地大笑,一只脚踩到椅子上,俨然一个女流氓做派,“老娘就是不温柔,怎么样!你个王八蛋!敢教训我!老娘还不稀罕嫁给你呢!”
王行云这才明白自己着了她的道,杀人一样的目光死死钉住了她,只是浑身力气都被药物散尽,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倒在地上好不狼狈。苏雪愈发得意起来:“瞪我啊!你尽管瞪我好了!你就是把眼珠子瞪出来,又能把我怎么样?”说着竟然手舞足蹈起来,嘴里胡乱唱着:“是谁——帮咱们翻了身——呦吼嘿!”
王行云心中好不气苦,只能眼睁睁看她在那乱扭乱跳。苏雪边跳还不忘在他身上踩两脚,力道虽不大,但是却足够要他羞怒至死了。跳了一会,她也跳累了,眼珠子一转,架起王行云来,费了好大力气把他拖到床上,把他摆成个大字。忍不住道:“这样死沉死沉的,吃那么多!”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了几转,又坏坏道:“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王行云心里十分紧张,此时的他,和一个婴儿无异,只能任苏雪摆布,鬼知道这个女人要怎麽折腾他。苏雪一去一回很快,手里拿了枝小狼毫:“我们来画画!”
说着骑到王行云肚子上,拨开他的上衣,露出他结实又光泽的胸膛。苏雪嫌弃道:“居然还嫌我不温柔!我都不嫌你没胸毛!太不男人了!”说完自己“咕咕”笑起来,拿着毛笔开始画,“先画一个猪头……旁边写上,王行云大鳖精!咦?明明是只猪,叫鳖精好诡异!好吧……再画个乌龟壳,嘻嘻嘻……”
她这样“现场直播”只叫王行云恨不得翻身起来暴打她一顿,可是那软软的毛笔落在胸膛,却又是说不出来的挑逗,让他一股热流直往下腹窜去,倒比前者还要叫他难为情。
苏雪画完,颇为满意,见王行云面色发红,目光炯炯,倒是纳闷:“你干嘛这样看我!色狼……”
说完,自己倒是色心大起,解起王行云的裤子来,“婚前没验货,现在我要看看——”说着已经连他的贴身裤子也拨下来,脸上不由一红,不自然道:“果然裘十三说对了,是个熟芋头!”她又是害羞,又是看王行云那吃瘪的表情觉得有趣,笑道:“栽在我手里,你也不算吃亏,毕竟的你的脑子比我晚生了几百年。”边说边用手指戳戳那小芋头:“好丑啊!比电影里的丑。”正说着,就见那“芋头”自己长大了。苏雪头一次看到真人版的生长过程,脸上火辣辣烧起来。而王行云拼命控制却一点也不管用,他的小兄弟已经直直站着,冲着苏雪流起了口水了。
“流氓……”这话从女流氓苏雪嘴里说出来实属诡异,然而她确实没有那么厚的脸皮一直看着,本来想给他遮起来,眼珠一转,又想到一个坏主意。她跑下床拿了根红色的发带,给王行云的小兄弟绑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大笑起来:“这样倒是可爱。”王行云不能动弹,只能恨那小东西不争气,饶是这样被羞辱,还在摇头晃脑,口水乱流。
苏雪看看他愤怒的样子,又大笑起来,“接下来我们来化妆!”蹬蹬蹬已经抱了满怀的胭脂水粉扔到床上,口中喃喃道:“你这么丑,先打点胭脂。”说着给他两边脸颊一边一个大红饼,她看到这个情景,笑得直捶床,眼泪都要笑出来,“好像东北唱二人转的,来……给你脑门上点个红点点,哈哈……
今天,王行云小朋友要上台表演喽!大家鼓掌!”说着自己鼓掌一通,已经捂着脸笑得直不起身来。
此时的王行云躺在床上,又羞又气,那目光杀人也足够了。苏雪却捂着脸笑个没完,叫他撞墙的心也有了。然而苏雪笑着笑着,声音已是变了……
“哈哈……你没有想到也有今日吧!你一定很生气吧!你这个猪猡,只顾自己,有没有想过我呢……哈,一定是,没有了。”苏雪的手捂在脸上,让他看不到她的表情,“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愚蠢过……没有上床就不会伤心么,就不会难过么,只要付出了真心,看到那个场景,都会吃醋,都会难过的啊……”泪水顺着她的手指缝蜿蜒而下,王行云被她的反应惊住,只是呆呆地看着她。
“我知道你没有抱她,我知道你没有和裘十三继续那个计划……可是真正让我难过的,是你之后对我的态度啊……如果你心里哪怕有我一点的位置,哪怕有那么一次,肯为了我放弃你的面子,放弃你的大男子主义,我都会相信,你心里是有我的,你是在乎我的,我都会有勇气一直和你走下去……我等了那么久,那么久,我的心都已经冷了……”她的手放下来,眼睛红肿,脸上满是泪痕,她哽咽道:“可是……最让我难过的就是,你这样对我,我才发现自己爱上你了。”
王行云心中震惊道无以复加,想要说话,却发不出一点声,想要抱住她,手也抬不起来。
“我一直以为,你对我好,是因为你也爱我,只是因为你不会用语言表达。可是,我现在才明白,你懂得什么是爱?你根本不懂!你需要的只是一个女人!一个为你传宗接代的女人!你根本没有爱!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呢,为什么不去退婚呢,你这样骗了我的真心,又告诉我一切都是假象,我会死的!我会死的!”她伤心地大叫起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当初我一个人多么自在,是你一定要把我拉进你的世界,是你强迫我的!我何其无辜啊!你凭什么报复我!你凭什么生气!你凭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从来没有招惹过你……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了……我讨厌你……”她低下头,眼泪像小粒的晶石,一粒一粒砸在王行云身上,让他沉重得喘不过起来,他想安慰她,想和她说自己从来没有那样想过,想说她是自己唯一的夫人,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他这一生,还从未如此无能为力过,他的心里升起不好的感觉,是一种恐惧,一种要失去什么最重要的东西而产生的恐惧,好像他亲手杀了那个对他最重要的人一样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