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川一年到头只有两季,冬季,秋季。
两季之间有半个多月的过度,动植物抢在这短时间里开花挂果,发情繁衍。
好在冬季不是太冷,秋季不是太凉。
今年的冬季格外长,北风未去,南风未至,已经准备发情、开花的动植物都有些尴尬。
余秋孤身一人,体会不到他们的尴尬。他只是有点冷,有点饿,他快死了。
北风越来越大,吹起的雪沙迷了作者的眼睛,这个可能是主角的可怜孩子不见了。
余秋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被绑在了一间破茅屋里,透过屋顶的窟窿可以看到一轮浅蓝色的月亮。当然,由于九年义务教育他只认识义务,所以教育没有告诉他这玩意儿其实很少见,所以他也不明白大冷天地作者躲在铺满蓝色月光的柴火垛上给他捏外挂时内心的激动与刺激。
好在他也没工夫欣赏这色情的月光。
茅屋的主人已经回来了,脚步声很轻,夜很静,余秋瞳孔慢慢放大,甚至能看清楚墙角的头盖骨还剩几颗牙齿。
作者本来想把男女主见面的场景营造地更加难忘一点,但宾馆隔壁传来的声音,让他改变了这个主意。
硕大的斗笠,娇小的身躯,破烂的衣衫有些遮挡不住ta的魅力。
比头盖骨还硬的当然是能劈开头盖骨的长刀。很多人平时嚷嚷着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老婆第一我第二,但实际上可能连大明湖畔的夏雨荷都打不过。余秋跟他们不一样,打小不爱说话,别说夏雨荷,容嬷嬷他都不放在眼里。
不过如今他动不了手,绑他的藤条可能有毒,刚蹭破点皮儿就有些头晕眼花。他一张嘴,正准备瞎逼逼,一把有些磕痕的长刀就架他脖子上了。作者可能对主角这个词有什么误解,因为放下去的刀没收住。从左边脖子进去,右边腋下出来,连带半边肩膀,鲜血喷出两米远,刚出场不到七百字的余秋GG了。
倒下的余秋死不瞑目,说好的外挂呢?说好的主角呢?不止余秋死不瞑目,一旁的作者也是目瞪口呆,还可以这样操作的?怕是一辈子都签不了约喽。
萝莉很萌,也很危险,作者同学没想到自己捏出来的人物会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嗨?”
萝莉没有理这个油腻的九零后,继续挥刀,一颗大好头颅!
……余秋揉了揉脑袋,好好的;摸了摸身旁的萝莉妹子,暖暖的。嗯,还是一场梦。
余秋今年22岁,大四准毕业生,实习中,独自在外租房居住……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两个月前,余秋刚刚进入实习单位,跟几位前辈吃完饭已近十点,大家都没喝酒,饭后各自开车回家了。余秋婉拒了要载他一程的黑丝小姐姐,路边拦了辆黑出租……然后被抢劫了。
幸运的是他身上一毛钱都没有,不幸的是劫匪大哥不同意转账支付的同时还坚持贼不走空。两人起了分歧,友(wu)好(li)协商后余秋提议到最近的一处自助取款机取钱,劫哥一番考虑后同意了。
事情到这儿都还顺利,直到余秋拉开了自动取款亭的金属门……
“找到啦!”
一道娇小的身影突然从自动取款机旁的阴影里跳出来,吧唧一下贴他身上。巨大的惯性把余秋和跟在他身后的劫哥瞬间带出了两三米,劫哥运气不好头撞在路旁的消防栓上,余秋运气也不咋地,头撞在了劫哥的下巴上,两人当场昏迷。
区别是余秋同学第二天上午请了个假,下午就正常上班了。而劫哥现在还在医院里,享受两位警察叔叔轮班站岗。
余秋同学醒过来的时候,黑影君已经不见了。他没主动提,警察也没问。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再次告别黑丝小姐姐回到家的时候,微醺的余秋同学是镇定的。踏过破烂的防盗门,拧紧厨房的天然气,把堵在卧室门口的暖气片搬开,抱着衣衫褴褛的小萝莉睡着了。
“呵呵,梦啊”
余秋觉得自己上辈子怕是跳过黄河,醒过来的时候,邻居已经热心地帮他拨打了报警电话……
余秋透过防弹玻璃打量着隔壁的萝莉,赭色的短打给丫头穿出了飘逸绝尘的气质,恍惚间仿佛看到鹅楸伴花,离火灼塔,鸿雁北归,一道阴影从星河中崛起破星而来……
“不要一直盯着看,这功法易乱人心,于气血有损。”
这是余秋第一次听到萝莉开口,与梦里的清冷不同,甜糯的腔调,空灵的气质,如绮丽而又淡雅的新诗。
容华一朝尽,惟馀心不变。
星海泛滥,破空的阴影逐渐凝聚,龙游太虚三千境,破尽星盏九万重,余秋看着无限逼近的龙身打了个哈欠。
“这VR效果不错啊,能教我不?”
监控室,一群大老爷们儿默默点头。根据调查,这小子确实是无辜的,但能对一个来历不明、身怀“绝技”,拆了自己家的危险生物如此坦率地提出自己的诉求,这小子也是个老天爷赏饭吃的,胆大,够不要脸。
“好啊”某萌糯的危险生物如是答道。
这句“好啊”接下去的是两万七千八百五十五个字的龙空心经,不算标点符号。
监控室里新来的半秃大佬拿着刚打印出来的心经沉默不语,“那个谁,你把常用标点符号手抄100遍,明天早上交给我!”
余秋有些懵,这段心经耳熟啊,怎么就跟自己连载的小说那么像呢?
“你是点秋香?”
余秋的笔名叫唐伯虎,唯一的粉丝叫点秋香,这段扑街的小说只有点秋香看过。
余秋清晰地记得当年点秋香加标点一共评论了11个字符,35划。
“写的不错!!!”
三个硕大的感叹号给了少年无穷的动力,在扑街的路上一路狂奔。
“点秋香是我派开山祖师,早已仙去”听到熟悉的名字,小萝莉眼睛闪闪发亮,像上好的松烟泅开在冰水里,凝而不散,却渐渐淡了。
“我是本派三代传人,点墨”
“胸无点墨的点墨?”
“黑旗八锋,点墨无痕,以剑为名”
“你的剑呢?”
“不用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