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赌?”商羽惊奇道。
流花川叹道:“他送我一坛子‘花容醉’,与我打赌,赌我品不出这酒里的三十三味花仙子。哼,我流花川于酒道之中,若称第二,那这世上又岂会再有第一!”
商羽更好奇了:“三十三味哩,你都品出来了?那怎么又会输了呢?”
流花川摇头,惋惜道:“花仙子我是品出来了,只可惜,其中一味白山茶,我道是‘五月雨后带露采’,却原为‘九月风中撷取得’,这可就大大的殊途不归了呵!”
商羽咂舌:“连采摘月份都要说出来,这不是鸡蛋里头挑骨头么?不都是花么,有什么不同?”
流花川言道:“你不懂,五月山茶花盛,有炙阳之温,九月则已显颓败之势,微生寒凉。我当日品酒时,因有三九白冰作镇,便以为这酒中略带的寒气为冷雨所致,而忽略了其中的伤颓之意,确是疏忽,大意了。”
商羽一脸不可思议的感叹道:“这都可以?天才的世界简直不可理喻!”
流花川指尖轻点了一下石竹花的花瓣,勾唇笑道:“你这丫头倒也与众不同,难怪他会如此上心。”
看着流花川这颠倒众生的启唇一笑,商羽只觉眼前华然一片,仿佛夜空中绚烂绽开的烟花一般,美得令人沉溺。
她急捂住眼睛,摇摇脑袋道:“美人儿,你不笑时,我的魂儿就已经被你给勾去了半截,你若笑了,我这一整条命岂不要都予了你去么,那可如何是好!”
说到这里,她忽心中一惊,她商羽不会就此同性恋了吧?!不,不能够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面对如此美色,一时怦然心动当属正常,谁规定女人就不能欣赏漂亮女人了,更何况,是这般绝代倾国的旷古佳人。
其实,流花川一点也不女气,恰恰相反,她的举手投足之间,更多的是英姿潇洒,须眉倜傥,可是,一个男人又怎么会生得如此完美无瑕、雌雄莫辩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与常理不符嘛,就凭那张脸,‘她’也一定不会是男人!
流花川兴致盎然的挑眉看着商羽,微眯着眼,喝了口酒,却不言语。
商羽醒神,突忆起流花川刚才所言,遂张口问出了一连串的疑惑不解:“‘他’是谁?为何会对我上心?你要送我去见谁?是‘他’么?”
流花川悠然道:“见后不就知晓了,何必多问。”
她仰头又喝了一口酒,轻摇摇酒坛,皱眉,嘟哝道:“果然,五两不够喝。小丫头,你在这里等等我,莫走开,花某去去就来。”
说罢,一个飞身,不见了踪影。
商羽点头道:“嗯,来无影,去无踪,跟看武侠大片似的,流大本事不愧是流大本事啊,好身手!”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商羽揪着花瓣,百无聊赖道:“花姐姐是人间蒸发了么?等在这里,好无聊哇!没有手机可刷,没有游戏可打,人生的趣味何在?度日如年……苍天啊,请赐予我一个帅哥吧,就算不谈恋爱,拿来养养眼也行呀……”
呼——
一片漆黑从天而降。
是麻袋!
有人把她装进了麻袋里面,不好,打劫啦!
商羽挣扎着大呼道:“救命哇,有人打劫……呃!”
那人在她胸前轻轻一点,然后,一切都再次归于了平静——她被点穴了。
躺在麻袋里的商羽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感觉得到那人将她负于背上,又窜又跳,离开了客栈。
呼呼的风声在她的耳际穿过,背着她的劫匪已经施展轻功走了很远很远,可依旧气息均匀,步如流星。
他要将她带到哪里去呢?劫财还是劫色?财,她没有,至于色,她有也不给!
那人行了半晌,忽渐缓下了脚步。
“阿丞,你莫怕,是我。”
那人轻轻地开口道。
商羽郁闷:是你?那‘你’又是谁?看起来是熟人作案呢,既然认识羽千丞,那这,哥们,绑麻袋可不地道啊!
那人沉默了片刻,才又继续道:“之所以这样带你出来,是因为……我有话想对你说。”
商羽无语了:你有话说,就可以随随便便的把人装布袋里吗?这哥们够不走寻常路的哈!
那人放下麻袋,指尖一点,为商羽解开了穴道。
商羽大叫道:“好汉爷,你好歹把我从麻袋里给放出来呀!”
那人立刻又将麻袋背了起来,坚决道:“不放,不能放的!”
商羽忍住暴走的冲动,咬牙切齿的‘笑’道:“好,不放就不放。那,好汉爷,您到底是谁,总该说清楚吧?”
那人一愣:“阿丞,你听不出我的声音?我是羽宸呀,你的大哥!”
大哥?她何时又冒出了一个大哥来?商羽努力回忆着,招娣只说过羽千丞有一个什么冲弟,难不成,她上头还有哥哥来着?唉,这个招娣,连个话都讲不明白,搞得她此刻一头雾水,抓瞎的紧。
羽宸略带顽皮的一笑道:“我是背着爹爹偷偷跑出国公府的,爹罚我抄写什么‘白玉不毁,孰为珪璋……’,我写得头都大了!冲儿嚷嚷着想姐姐,我便出来寻你,没想到竟然在宫外遇见你了,可不就是天意么!”
商羽暗暗思考着,这又是爹爹又是冲儿又是国公府的,那肯定没跑儿就是这羽千丞的亲哥哥了。不过,哥哥寻妹妹,寻的这么别具一格,麻袋认亲大会?这脑袋长坑的哥哥,够个性!
羽宸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屏足了气道:“阿丞,我喜欢你,是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喜欢,并不比息禾少一点点的喜欢。从前,我胆小,不敢说出口,怕你拒绝。可是,息禾如今已然身残为奴,你又救不得他脱离苦海,那何不回头是岸,你我二人双宿双飞?虽然,我此时说这话,有些个趁人之危,可我不忍心你这样一直伤心难过啊……”
商羽彻底懵逼了,苍天果然显灵啦,竟真的赐予了她一个帅哥,而且这帅哥还是她的亲哥哥。等等,什么情况,哥哥向妹妹表白?表白啊?!咱俩是有血缘关系的,这难道不算有违伦理纲常么!这个世界,太会玩儿了,够疯狂!
呵,你胆小,我看你的胆子一点都不小,坑货大哥!
她见过有点蜡烛表白的,有摆玫瑰花表白的,有弹吉他表白的,但是,为什么轮到她头上,就是套麻袋劫持啊?真特么有创意!匪夷所思的创意感!
不过,这种表白,的确应该把人给装进麻袋里之后再说,省得听完这番话,她这个妹妹被雷跑了。息禾同志苦海无边,她救不了他,那也不能叫她再一头扎进另一个苦海里吧?哥哥这神逻辑,神思维,还‘双宿双飞’?依她商羽看,应该是叫‘猪笼的诱惑’吧?
商羽张了张口,有一些无言以对的无力感:“大哥,这其实,你老妹我……”
“嘘——有人!”羽宸轻声制止了她,背着麻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是在听声辩位。
唰唰唰——
无数的飞刀从四面八方攒射而来,带着冷肃的寒意,呼哨而至。
羽宸反手挥袖,将那铺天盖地的飞刀一个不落的悉数皆卷了下来,向前一送,又回打了出去!
哗啦啦!
“欢欢,我就说嘛,你这飞刀还没练到家呢,你就是不信,看看,被人家扔回来了吧!”不远处的树丛里,一男子嘟嘟囔囔的教育道。
“程陌云,闭嘴!”另一男子略带恼怒的呵斥了一声。
叫作‘程陌云’的男人微哼了一哼,继续絮叨着:“一说就恼,狗脾气,越来越不像话了!我是你的亲舅舅,难道还不能说你两句么?”
羽宸高声言道:“是哪位道上朋友在此,何不出来会上一会?”
“‘丑虎’黎筹!”一大汉‘腾’的跳出,粗声应道。
“时欢。”这少年的声音很冷,而且有一些不耐烦。
又一人紧接着道:“我是欢欢的舅舅,祁王府,程陌云。”
羽宸沉声喝道:“三位于此何意?”
“好说好说,我们嘛,想要你背上的姑娘,羽大公子将人留下,咱们祁王府和国公府井水不犯河水,两不相干。”程陌云笑嘻嘻的道。
“我若不留呢?难道,你们王爷还要强索不成!”羽宸冷冷道。
“那也好办,杀人,留货!”‘丑虎’黎筹一拍板斧,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