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一:史记初丰元年,大天朝高祖皇帝刘协亲率三十万雄兵从山东道入幽北道铲平蓟丸异族,自此天下九道尽入刘皇之手。
于同年九月高祖皇帝入主中原道,开太庙设宗堂,登昆仑山祭天,定都大夏城,受万族来朝。自此开启统御天下九道五千年的大天朝。
初丰十七年,高祖统治末期,一生丰功伟绩的刘协已经步入膏肓之年,迷恋人世间繁华的他更加渴望长生法门,多次派遣六大柱国前往九道各地寻找永生之术。
不知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还是六大柱国尽心竭力,终于在初丰十九年高祖皇帝弥留之际找到了长生的线索。
六大柱国通过翻阅上古文献在丹穴山青丘地查访到仙人痕迹,高祖皇帝立即命令一万甲士围山搜寻,历时一月之久终于在青丘狐洞捕获一只长着三条尾巴的狐狸,此狐通身雪白,力大无穷,生性凶猛,虽然只有平常大小,但为了捕捉它竟然折损三千位大天朝精锐甲士。长生的诱惑显然已经遮掩了这位雄才大略帝王的心智。
六大柱国捕获三尾狐之后立即命人打造寒铁囚笼,连夜过江南道入京都敬献于高祖皇帝,高祖皇帝龙颜大悦赏赐六大柱国金银无数,兴荣耀之宗族。
话成一表,正当御膳房烹煮三尾狐之时,这头蛮荒之兽竟然口出人言,通晓世事之明。左右厨卫不敢贸然残杀,只得将此事禀告高祖皇帝。高祖皇帝听闻之后瞬感长生有望,亲至御膳房观三尾狐。
高祖皇帝与三尾狐之间交谈如何因年代久远无从知晓,只知后来三尾狐还是被高祖皇帝做了药膳,高祖皇帝生啖其心,得以续命十年。
中康初年,高祖皇帝驾崩于登仙阁,其孙刘宏继位,史称太宗皇帝。
中康六年,山西道兆阳府惊闻不死骨出现,太宗皇帝立即命人前去查探此事,钦差大臣入兆阳府后眼前之事震惊于目,腐骨遍地而起刀枪不入,而且喜食活人之血,竟成千里惨状。
太宗皇帝为了防止不死骨蔓延,命人举火大屠兆阳府诸县,只可惜为时已晚,山西道十一府多地百姓被尸毒侵心,演变成国之大难。
正值民生倒悬,大厦将倾之时,一游方道人自御剑携酒入皇城长德殿,三两散漫言语自称可解危局,太宗皇帝与之密谈后颁布天下诏令。
自中康七年起,凡大天朝黎明必须改为复姓,刘氏宗亲化成赫连氏,不从者处以车裂之刑,遂平国难。
据后世野史记载游方道人只说让皇氏改姓,但太宗皇帝却改天下之姓。别有用心之徒也言山西不死骨与高祖皇帝有关。种种传言无从查证,山西霍乱如何平复也未入史册,但自那日始单姓、不死骨、以及高祖皇帝生平之事成为了大天朝的禁忌,但凡有一点风声都会落得株连九族之罪。
古人云: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访长生之道,遍布浮云恶果,一朝返璞归真,方才羽化飞升。若真做到无欲无求,人生有何意趣!此仙为何而修?只愿潇洒凡人。
正文:
“姑娘是赵北人氏?”
“东海。”
“姑娘怎么会一人来着凶恶之地?”
“祭祖。”
“亡者已逝,望姑娘节哀!”
“不必,本尊今日很高兴。”
“那姑娘贵姓?”
“顾!”
一问一答,相对而坐。破衣烂衫与精致红裙,风尘仆仆和淡雅闲适,看似差之千里,却也相谈融洽。
“顾姑娘,今日相遇实乃……”李随缘活了二十载从未见过如此美艳人物,少年爱美自是要多讨好几句。
“闭嘴!再拔剑!”
顾姓女子右手轻抬,只见那锈迹斑斑的铁剑悬浮于半空,如此手段当为修士。
与此同时,李随缘嬉笑的面容瞬时定格,双目泛起警惕与恐惧,修士在这天下就是人上之人,且多是些性情乖张之辈,杀人如碾蚁,让凡俗退避不及。
“仙……师在上,小人生**荡,言语得罪仙师,望仙师海涵!”
“须本尊再说第二遍吗?”
顾姓女子见惯了这种卑微,更是厌烦这种屈膝之辈,若不是拔剑缘故,这种人一辈子都没有资格与她对话。
“不必!小人这就拔剑!”李随缘表面上满脸堆笑,心中已在思量如何退场。平常人可没有在修士面前耍心眼的资本,烂木集上那些血淋淋的教训,李随缘至今历历在目。
“你在抖什么?天下男子如你这般,还如何立于世间?”
顾姓女子毫不留情的打击这呈口舌之快的浪荡子,不知是为了拔剑,还是想起了某人。
“小娘皮,你欺人太甚!本少拔给你看!”
泥人尚有三分火,更何况李随缘这个赌鬼,他可以用殷实的生活为注,两三年散尽家财,搏那开盘一刻的刺激,若真是红了眼,仙人也挡不住。
“刃!”
手落剑柄,剑刃出鞘,锈铁火花一瞬即逝,李随缘再次拔出那铁锈剑,不过这一次的剑身如百斤重铁,李随缘双手也难以举起,只得将剑刃拖在地上。
“如何?”李随缘得意地问道。
顾姓女子很多年已经没有听过小娘皮这种称呼,至于少爷这种称谓自她出生以来就没有人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不过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这个男人拔出了螭龙剑!身体如此孱弱,又无任何修为痕迹,顾姓女子此时感觉爹爹在开一个破天的玩笑!
“名字!”顾姓女子将剑鞘扔到李随缘面前。
“李随缘!”
李随缘将铁锈剑放入鞘中,那诡异的力道瞬间消失,整把剑变得十分轻盈,随即坐在岩石上拭去额间的汗水,说话语气也变得更加懒散。
“至今日起,剑归你了!以后你便是它的主人。如果你敢埋没它,本尊要将你挫骨扬灰,抽魂囚魄!”
顾姓女子平淡的语气说着最恶毒的话,而且没有丝毫玩笑之意,长川谷腹地的大沙风突兀停止,一层薄薄的寒冰以肉眼所见的速度覆盖整个沙地。
李随缘哪里见过如此神人手段,迅速将双脚提到岩石之上,以免被寒冰冻结。
“脱衣服!”
顾姓女子缓缓地走向李随缘,语气虽然有些波动,但口中法旨不容更改。
“顾仙师这不太好吧!李某是良家子,娶妻婚配需家中长辈同意,切莫不可在这野地里苟合!”李随缘一边口中拒绝,一边迅速褪去上衣。
顾姓女子被这无耻话语羞得脸色微红,洁白的玉指轻轻触及李随缘的胸膛,指尖滑落一颗鲜红的跳动之心在手掌中迅速冰封,与此同时,李随缘的胸口也迅速凝结出一朵冰梅花。
“小娘皮!尔敢如此残忍!”李随缘的心成了他人的玩物,周身彻骨的冰凉让他明白受制于人的感觉。
“两年时间,踏上炼气修仙路,本尊在琳琅天等你!”
顾姓女子把玩这手中的冰封之心,漫步轻摇向云端走去,每一步落脚之处都会凝结一层寒冰,与那鲜艳的红袖裙相互交映。
“小娘皮,你给本少等着!”
李随缘此时只能无能狂怒,对着天空远去的身影发泄不满。一切的故事便是从这里开始了………………
东仙滨,北冥海上空。
六头飞翅滚狮拉着红榻帐奔驰在祥云之上,帐内一女子懒散的躺在锦丝被上,手中悬停着一颗冰封之心。仙驾之外那被称为老祖宗的修罗首领正在驱赶飞翅滚狮。
“蛋爷,本尊把螭龙剑送人了!”顾姓女子幽幽的说道。
“小主人找到心仪的道侣了吗?”修罗首领微微一顿问道。
“怎样的男子算是心仪?他拔出了螭龙剑!那把剑就应该属于他!”顾姓女子说得十分轻巧。
“拔出?这真有意思!他应该是这天下第三个拔出螭龙剑的人物,自老主人以后想不到天下还有这种人物!他可是陆地……!”
“凡俗人,没有半点修为!”
“这……难道是当年老主人喝醉以后的胡言乱语吗?”
“嗯!大有可能!”
主仆二人肆意讨论着已经逝去的老家伙,他的无品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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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转云儿漫天,陆离流光入了虚无梦境。
少年婆娑雨衣,横眉怒目,誓要踏破幻象界!
何奈颠倒世事黑白,忽见崖高千丈,崖上蹲坐一兽,长啸山林,月儿忽暗忽影,另见一小兽绕膝而跳,作那愉快打欢场景。
伸手去触,抬手去摸,天兽护子心切竟露凶悍獠牙,雷鸣之声崩地,三百里苍木林陷落万丈深渊,少年坠落之际,还听见耳侧天兽凄鸣之音,久久不绝。
落了那万丈深渊,脚下并非幽冥恶地,少年换了红衣大马行走于络绎街坊,长发素冠手中青天笔,文书高台儒门林立,收放作乐又得几分温文尔雅,从未有过的境遇。
瞬时间暖意涌生,来往之人皆称一声小相公,正如那春风得意马蹄疾之景。
行得三五步,一位老乞儿跪于危墙之下,铃铛破碗,讨食为生。不知为何少年竟生了怜悯之心,下马取出些许银两抛于碗中。
“多谢好心大爷!”
老乞儿忽然抬头,一张森严白骨脸打乱了梦境,变换了乾坤。
“啪!”
铁锈剑落地,李随缘悠悠的从梦中醒来,只觉全身发麻,左半躯如水浸泡一般彻骨冰凉。抬望眼,乌云蔽月,黄沙已经覆盖他的腿面。
“这买卖也太亏了!本少的心就换一把铁锈剑,何叹形势比人强啊!”
李随缘对这奇遇也看的开明,心已经被人拿走了,多思无益活着便好,明日回烂木集再做计较…………
两日后,烂木集,倒屋前。
“五姐,少爷回来了!快开门!”
李随缘扛着铁锈剑,剑身挑着包裹,站在紧闭的小红楼前,数次叫门也无人答应,心中越发的着急。
“别敲了!赶着去上坟吗?”另一侧酒家的老酒倌走出来吆喝道。
“就给你这老家伙上坟!老酒虫,五姐又去接私活了?”李随缘问道。
“别等啦!都被人抓走了!”老酒倌抖了抖旱烟袋说道。
“这是为何?”李随缘脸上变了颜色,又急又怒。
“前几天来了一彪大人物把烂木集上所有会点道行的人都抓了,胡大头想与那人理论直接给剁了!如今胡家大院都成了乞丐窝儿了。”老酒倌慢悠悠的说道。
“老酒虫!你可记得那些人面貌?”李随缘尽力收集线索。
“都是一些黑袍汉看不清面容,为首的少了一支左臂!你问这些作甚?莫不是要去送死?”老酒倌坐在门墩之上,用鞋底磕出烟叶残渣。
“方向?”
“这我哪知道?都是些飞天遁地的仙人,说不定已经在哪个地方给埋喽!”
“你个老芽瓤,等少爷回来收拾你!”
李随缘扛起铁锈剑迅速向集外走去,此时他唯一的念头就是千钰城,这方圆千里最大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