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一岁，便被买进了着万花楼，受尽了人间冷暖。”手还在不断地拨弄着弦丝，曲还未散。“十二岁，开始学琵琶，取了个艺名，玉玲珑。”玉玲珑眼角的泪，滴滴落下，滴入了，还未痊愈的伤。“我弹的曲子，让老师自愧不如。我的面容，让万花楼的女子嫉妒。”玉玲珑自嘲一笑，泪滴落到弦上，扰了琴音。“我十五岁卖艺，城里的少年，曾千金卖我一曲。我十六岁。。。”玉玲珑手指一顿，闭了眼，又睁开。曲子断了，又接上。“卖了身。”玉玲珑轻笑，那曲，因为手的颤抖，错了音韵。“如今，我年老色衰，连最下贱的人，都可以欺我。”泪落得更急，那曲，更凉。“棠花，是我一手带大的人，却背叛我，偷走了我多年的积蓄，还想杀了我。”玉玲珑笑的讽刺，眼里泛着恨意，手指因为恨意而用力，划破了手指，雪白的弦丝，染上了血色。“因为我撞破了她接私活。”
“谁给的你力量。”夏忘川问到。
“若不是那个人，也许，现在倒在巷子里的，会是我。”玉玲珑没有直接回答夏忘川的问题，而是接着自己的故事向下讲。“我看不到她的样子，但她很温柔，我和她做了交易，我把我的灵魂买给她。”玉玲珑终于弹完了曲子。她笑了，很温柔，没有怨念，了无牵挂。
夏忘川看着玉玲珑，不解。夏忘川知道玉玲珑心中的怨气。在那丝黑气中夹杂着玉玲珑的记忆，和情感。玉玲珑嫉妒，她嫉妒她的弟弟可以利用她被卖的钱，去上学，嫉妒他的弟弟可以得到父母的爱，嫉妒世人可以有灵力，她却没有。她嫉妒，她嫉妒那些富贵之人，可以无忧无虑。她嫉妒，嫉妒那些聪慧之人，学什么都快，都精。她却要付出比她们多双倍的精力去学。她嫉妒，嫉妒那些虽然面容才艺不加，却有知心人的陪伴的人。她嫉妒，嫉妒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她恨，她恨世人，也恨自己。这样的人，为什么会露出那样，干净的笑。
夏忘川看着坐在地上的玉玲珑，似是想要看透。
在玉玲珑身后的朱翎，轻轻叹了口气。似是对玉玲珑的同情。她何错之有呢，她也并未做错什么啊。忽然，想起了那个人……
一阵沉默，只有呼吸声，和门外的吵闹。夏忘川起身，走出去，莫予紧跟身后。朱翎看了玉玲珑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穿过喧闹的人群，人们欢笑的声音，还能坚持多久。明天，又是谁在哭，谁在笑呢。这一切，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终究，不过是路人罢了。
出了万花楼，莫予的眼神也恢复了神采：“我，刚刚是怎么了。”莫予愣神。他记得夏忘川进入了万花楼，然后自己追了进去，然后，自己劝夏忘川，然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记不起来呢。
莫予看着夏忘川离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主人不需要和他解释一下吗。”朱翎吃着手里的糖葫芦歪头看着夏忘川，问到。
“不用，他会忘记的。”
“哦？是吗。”朱翎不再说话，跟着夏忘川回到夏府。
“啊，大哥。”刚进院子，就看见夏忘檀坐在石凳上，手中捧着本书。
“忘檀。”夏忘檀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从未听过大哥叫我的名字，到还是有些不太适应呢。”
“哦？师弟以前没有叫过你的名字吗？”朱翎看着夏忘檀，单纯的笑着。
“嗯，大哥，以前从不说话。”夏忘檀回答到。
“哦？那……”朱翎很有兴趣，想要接着问下去。却被夏忘川打断。
“有事。”
“嗯？哦！对了，后天是丰食节，大哥要去玩吗。”夏忘檀笑着问到。
“丰食节？”朱翎疑惑的问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