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韵灵令流苏的手重新生长出来，南宫天涯将百里轻云送回魂兽车，分别之后，他们才启程，继续前往千机谷。
苏韵灵一出来，楚黎渊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梨花羹。
“趁热吃。”
苏韵灵坐下，楚黎渊将梨花羹放在她面前桌上，碧绿玉石狮耳碗内，盛着晶莹剔透的羹汤，冒着清甜的香味。
拿起楚黎渊准备的汤匙，舀了一勺，放入口中，入口即化的绵软，唇齿留香。
胃部被这股软和服帖了。
精神舒畅，大清早饱饱吃上大师兄做的梨花羹，这是她想念了三千年的味道。
“谢谢。”
苏韵灵的心脏恍若浸泡在这无边的温热中，舒适又安宁。
楚黎渊淡淡温笑，狭长的凤眸划过苏韵灵未曾看见的宠溺。
此刻，识海内。
墨南和墨北撑着小下巴，头上顶着两只粉嫩的小犄角，肉嘟嘟的龙尾巴在灵海内晃荡。
他们还未化形完全，软萌的脚丫子搭在荷叶上，琉璃宝石般透明纯澈的大眼珠子咕溜溜地转着，似乎在琢磨什么。
“墨北，我感觉到有龙的气息。”墨南若有所思道。
“嗯。”墨北也深沉地点点头，“我也感觉到了。”
“要不我们出去看看。”墨南和墨北瞳仁大放异彩，异口同声道。
“仙女姐姐，我们要出来。”
两只崽崽惊天动地的喊声，将苏韵灵震得脑仁疼。
苏韵灵看向楚黎渊，淡淡解释了下，楚黎渊面露惊讶，让苏韵灵将两只龙崽崽放出来。
苏韵灵用荷叶给两只幻化了身衣裳，便拉着两只从识海出来。
“墨北，墨南。”苏韵灵正要和楚黎渊介绍，墨北就突然跑到了楚黎渊的跟前，一人抱住楚黎颜一只手臂，不断地晃动。
“爹爹，爹爹。”
饶是清风明月的楚仙师，此时此景，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清隽出尘的面容上，一片薄红。
“墨南。”
“墨北。”
“过来。”
苏韵灵替楚黎渊解围，但两小只压根不过来。
“仙女姐姐，他真是我们爹爹。”墨南焦急道。
墨北一向傲娇，此时却哭红了眼，抱住楚黎渊的脖子，就往楚黎渊身上亲密地挂着。
“爹爹，爹爹，你忘了我和墨南了嘛。”
“呜呜呜。”
“我们好想你啊。”
墨南和墨北扑在楚黎渊身上哭得稀里哗啦，这让苏韵灵愣在原地，一时竟然分不清这是情真意切还是装的。
不会真是楚黎渊留下的种？
苏韵灵一想到这，喉咙莫名泛酸，不阴不阳的眼神，看向楚黎渊。
楚黎渊波澜不惊的俊脸上有了一丝裂痕，神色急促，慌乱解释道：“我不是，我没有，我何曾有过子嗣。”
苏韵灵见楚黎渊一脸茫然无辜，心底也踏实下来。
这两只龙崽崽一看就八九岁的年纪，若是楚黎渊生的，那岂不是她还在天山派时，楚黎渊就有子嗣了。
天山派弟子最是注重清修，修无情道，怎会留下子嗣？
苏韵灵又看那两只崽崽亲密地八爪鱼似的黏在楚黎渊身上，让她莫名有些泛酸。
她是苏离的时候，都没这样呢。
苏韵灵两手将两只崽崽给扯下来，并排站着，严肃道：“说，为何说他是你们爹爹？”
苏韵灵眼神扫向墨南。
墨南软萌的声音道：“他身上有爹爹的气味。”
苏韵灵眼神扫向墨北。
墨北理直气壮叉腰：“他就是我们的爹爹。我记得爹爹的样貌。”
苏韵灵心底突得一下，眸光在两只崽崽和楚黎渊脸上逡巡。
还别说，她发现楚黎渊和这两只崽崽，长得还真有些相像。
不会真是——
苏韵灵眯眼看向楚黎渊，楚黎渊无奈摇头。
“是的。”
“爹爹，你难道忘了我们。”
墨南一幅哭肿了的模样，着实可怜。
苏韵灵拧眉道：“你们先别哭，我有法子试试他是不是你们爹爹。”
两只惊喜地看向苏韵灵，苏韵灵淡淡挑眉，心底却是一片笃定。
楚黎渊清流雅正，定不知晓男女之事，如何能诞下子嗣。
苏韵灵对楚黎渊的印象，还停留在五年前。
她在天山派时来葵水，而楚黎渊还一直以为是她受了重伤，才会每月固定失血。
苏韵灵神识笼罩楚黎渊，蓦地，她猛地掀开眼皮，眸光怔怔。
“你——”
“阳元已泄。”
少女清尘绝艳的面上，是难以言喻的失落。
“我——”楚黎渊启唇欲言，苏韵灵纤指勾出一滴他的精血便漠然转身，又勾出墨南和墨北的精血，三道精血，竟然融合了。
“爹爹。”墨北和墨南惊喜道。
苏韵灵突然卡着一口酸，不咸不淡地看着两只崽，语气森冷。
“你们娘亲是谁？”
墨南和墨北摇头晃脑道：“不知道。我们没有娘亲。”
苏韵灵翻了个白眼，胸口闷得不像话。
“没有娘亲，你们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而且你们姓墨，你们可知道他是谁？他是楚黎渊，姓楚。”
苏韵灵气急败坏的话从口而出，修炼数千年，何时这么怨怼过，那数千年修身养性的淡泊哪去了？
反应过来，便满面秀红，面红耳赤。
“呜呜呜。”墨南捂着眼睛，挤眼泪道：“仙女姐姐你好凶。”
苏韵灵哼了声，转身便走，不想搭理。
楚黎渊看着苏韵灵翘起的小嘴巴可以挂着一只小水壶，叱咤风云的鬼尊也有小女人的娇态，心底柔软得不可思议。
苏韵灵气到了魂兽车另外房间，楚黎渊走向两只崽崽。
“爹爹。”
墨南激动地往楚黎渊身上扑，被楚黎渊洒下的一道魂力挡住。
“爹爹？”
楚黎渊沉默不语。
他是否有过子嗣，难道还能不知。
楚黎渊深吸一口气，气息陡然凝重，除了五年前和苏离那荒唐又纠缠的一夜，他便是发情期，也未曾和人有染。
楚黎渊神色淡淡，“你们是何人？”
“墨北。”
“墨南。”
楚黎渊似笑非笑：“来自何处？”
墨南看了墨北一眼，乖巧道：“无极仙域。”
楚黎渊挑了挑眉，“你们两个没有修为，是如何从无极仙域来到东灵大陆？”
墨北轻描淡写道：“天路。”
楚黎渊蹙眉道：“你们来东灵大陆便是找了你们的爹爹？”
“是啊，爹爹。”墨南一声声爹爹叫得亲热又自然。
楚黎渊试探两只崽崽的识海，却发现他们和自己的魂魄契合，竟然真是他的子嗣。
这无疑是惊涛骇浪。
楚黎渊活了二十多年，头一回遇上如此惊奇的事。
“那你们娘亲是谁？我不信你们真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墨南皱着小眉头道：“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出生后便是只有爹爹。”
墨南突然眨眨眼，爬进楚黎渊的怀里，抱着楚黎渊的脖子道：“爹爹，以后仙女姐姐就是我和墨北的娘亲。”
墨北强烈发对：“不行！”
墨南不解道：“为什么？”
“那个女人太弱了，配不上爹爹！”墨北理不直气也壮，又嘀嘀咕咕道：“配墨北正合适。”
墨南噗嗤笑出声，做出羞羞脸的动作：“墨北，你太小了，仙女姐姐才看不上你。”
墨北气鼓鼓地跑过来，爬上楚黎渊的腿，抱住墨南的手一通乱啃。
“你才小，我要长大，我要马上长大保护仙女姐姐。”
苏韵灵满脸苦色地趴在桌上，两只团子屁颠屁颠来到房间，口口声声含着娘亲，将她吓了一跳，转身便见门口的楚黎渊同样无奈又宠溺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