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洲大陆在荒古之地以西,是需要一直走到荒古之地的最西边,渡过大荒内海才能够到达。
从栖魔渊山崖上下来,陈东君便头也不回地一路西去。
他没有回青州城,毕竟那里也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事物。陈东君常年流浪,走到哪算到哪,了无牵挂,这些年来唯一留于心间的人,也在不久前被人带走。
至于那称得上是为数不多的好友吴山海,在栖魔渊内有高人指导提点,他也没有什么可担忧的。
复行数日,陈东君皆是御剑在天,破空而行。
这一日,他因体内灵气有所损耗,故而停留在了一处老林中,想要休息片刻。
从小剑身上下来,陈东君依靠着一颗粗木,盘腿而坐,缓缓运转小破图上记载的修炼法门,不断地调度吸收这片区域内的天地灵气,一为修行,二为休养。
随着天地灵气的疯狂涌入,在陈东君的头顶渐渐地形成了一个小型模糊的灵气旋涡,徐徐流进渡遍他的全身脉络。
就像是往干涸的水道内注入了一股清泉,陈东君只觉得周身力气都恢复了不少,体内灵气也慢慢充盈了起来。
如此这般歇息了片刻,陈东君这才停止了修炼,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喜色,只见其灵识内视,在他腹内丹田位置,一尊三寸大小的古朴小台上,有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金丹正在逐渐地凝实。
这颗金丹是由纯粹的灵气构成,缕缕气雾缭绕,浓郁地几乎要化为液体,金光闪闪的。若是等到这颗金丹锤炼完成,完全转化为实质,那便是意味着陈东君正式迈入了结丹境。
这又将是一个全新的大境界。
收敛起了笑容,陈东君抬头一望,见天色正早,还能赶路。
这里已经是青元剑宗所统辖的地域边缘,位于荒古大陆的正中心,在这片老林接近千里之外的地方,就是摩天岭了。
想到摩天岭,陈东君的脑海中便不由浮现出了那一道霸道桀骜的孤高之影。
小鹏王!
这个来自中洲的俊杰,只是不知现在如何了。
起身稍作收拾,陈东君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现如今,他只想要登上中洲,提升实力,去找寻那一抹黄衣。
陈东君作势就要御剑起飞,可正当这时,就听见有一道喑哑聒噪的叫喊声从他身后蓦然间传了出来。
“嘎嘎嘎,那个修士,路过本大王的山头,就想这样一走了之了吗!”
心里陡然一惊,陈东君快速转身,往一处看去。
就见在一处茂密的草丛之中,似乎是藏有一个莫名之物,正在陆陆续续地抖动着身躯,带动草丛发出了簌簌声响,起伏不绝。
“何人在此装神弄鬼。”
陈东君神情一紧,已经祭出了两把紫金小剑,悬浮在他的身后,剑尖剑芒吞吐,直指草丛中颤动的部位。
“嘎嘎嘎,见到我神威天羽大王,还不快快把身上好吃的东西留下来,然后速速逃命,本大王不爱杀生,不然此刻,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别不信,本大王动起手来,连我自己都怕,想当初...”
草丛中传来的声音愈加的嚣狂,其中携带的气势也上涨了好几倍,仿佛有一只恐怖的巨妖就要从里面扑杀而出。
这刺耳聒噪的沙哑之声在幽静的老林中传响好远,更是为其增添了不少的恐吓之威,足以吓得一些不知名的修士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陈东君本来也是脸色凝重,紧张万分,可他听这人说话琐碎,心中就已经生起了一股熟悉之感,而当“神威天羽大王”这几个字出现的时候,陈东君的表情便忽然一怔,变得哭笑不得,精彩万分,连带着他身后的小剑都收起了威势。
感受到了陈东君身上的气势弱了下来,草丛那声音再次大叫:“嘎嘎嘎,被本大王吓到了吧,识相的话留下好吃的,然后本大王就放你离开。你要知晓,若是本大王出手,你断然无活命的可能,要不是本大王恶血腥,戒杀戮,你早死不知道多少回了...”
声音是越来越大声,所说的内容也是越来越偏离原本的方向,可那说话之人就是一直不现身。
陈东君上前一步,好像要一脚踏入那堆草丛中;“好了,黑七,别再装神弄鬼的了,还不快给我出来!”
原本还颤抖着不停的草丛堆却在陈东君的话音之下猛然僵住了,静止不动,就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法术一般。
过了好久,才有一道略显惊疑的声音响起:“仙长?”
“不是我又会是谁?”陈东君笑道,伸手就要去将草丛中的那妖抓出来。
可他手刚提起,就见有一团黝黑的物件从草丛内快速地飞跃而出,连滚带爬地伏在了陈东君的脚边。
“仙长,真的是你啊!”
这黑影是一只半米多高的乌鸦,漆黑如墨,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看上去隐隐透露出一股神骏,不是那日在摩天岭上为陈东君领路的小妖黑七又是何人。
只不过现在的黑七,全身黑羽杂沓,凌乱不堪,有些地方翎羽已是朝天翘起,错落交叉,犹如数十日没有好好清洗过一样,一幅被人遗弃的可怜模样。
“仙长,我,我好苦啊。”
见着陈东君,黑七就像是见到了亲人似的,双翅紧紧搂住了陈东君的一脚,把身躯倚靠在了陈东君的大腿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苦叫着。
陈东君脸一黑,推了推黑七,不让他把鼻涕摸在自己的衣袍上。
“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啊,那一日我见你跑的倒快,以为你还在摩天岭上呆着呢,怎么会落魄成这个样子啊。”
狠狠抵住了黑七的脑袋,阻止了他想拿自己衣服当纸巾的想法后,陈东君这才开口问道。
黑七砸了砸把嘴,用翅膀往脸上一抹,擦干了几滴眼泪,幽怨地扫了一眼陈东君。
还好意思问,这还不都是你害的?
见黑七幽幽的眼光望来,陈东君不用多想,就读懂了其中的意味,不由得尴尬一笑。
这好像还真的和他有那么一丁点细微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