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朦看着眼前的男人,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模样,长了一张清秀却痞气十足的脸,特别是那个也不知是不是刻意经营的邪魅一笑,是时下玛丽苏少女最喜欢的模样,仿佛随时能坐上他的摩托车后座去哪个后巷打群架。
“这玩意儿我给你开了,你不是最喜欢吃榴莲吗。”男人说着,也不知从哪个口袋里掏出了弯刀……怎么还带随身携带管制刀具的?这到底是个法治社会吗?
“我不吃!这太刺激了,再发病了!”林朦赶紧摆手拒绝,她真怕待会儿门口谁经过看见打110把他抓紧去。
“也行,那我给你放一边儿。”男人也不在意她拒绝了自己,放好榴莲,:“前几天我陪妙妙上山了,谁知道泽山没信号啊,下了山才看到医院给我打电话。”
林朦听着他的话点着头,可她哪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又在说什么。男人说着,从那破洞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沓红红的票子,放到林朦的手里。林朦条件反射地缩回去手,身体微微后倾。
“拿着,我余海川的员工都住院了,我能不管吗!再说了,咱俩谁跟谁?”说着,叫余海川的男人有些粗暴地拉着林朦的手抓住了那沓钱。
老板?林朦这么想着,觉得钱是可以收下的,挪动手指悄无声息地把手盖在那叠钞票上。
余海川也当做没看到似的,侧头看向别处:“蛮蛮还不知道你病了呢,你这两天失踪了,她都要去报警了。”
“嗯嗯。”林朦嘴里应着,可她的手心却压着钱,掂量着钞票的重量。
“钱都收了,事儿得帮我做吧?”
余海川这么一说,林朦酒
“就是那个张希希,她怀孕了,你帮我搞定呗。”他说着,按住了林朦要从钱上挪开的手。
余海川说着也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又搓了搓脸自说自话:“哎哟,你这环境,要不我给你换个好点的医院吧。”
林朦还没来得及拒绝,门口来着的门被敲响了,是陆凛。
他面容沉稳,带着似笑非笑地看着林朦,话却是对余海川说的:“先生,探病时间已经过了。”
余海川似乎就是等着他来赶自己走似的,边应着边冲林朦摆手:“那我先走了!你帮我搞定啊!”
林朦满心疑惑,却还记得把手里滚烫的人民币往被子里塞了塞,再看陆凛看着自己的目光,他着实是长得好看的,特别是那双狭长的眼,仿佛有暗夜星辰的涟漪一般,可再好看也不能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啊……
“你有事吗?”林朦没好气地说。
陆凛也不说话,不令人发觉地勾勾嘴角,看着眼前心思也不知神游在哪的老同学,忽然想起一些过去很久的往事。也不知过了多久,回过神来,眼前的女人已经睡着了,未施粉黛的她皮肤透亮,嘴角微微垂下,睫毛羽扇般随着呼吸轻轻起伏,这么突然毫无防备就看着她沉沉睡去,陆凛的思绪有些杂乱,想伸手替她把手臂放进了被子里……
“你干嘛!?”林朦突然睁大双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她是睡着了,可她手里还握着钱呢!
陆凛还没反应过来,发现林朦纤细手指蒙住的那沓红票子的一角,嫌弃地撇了撇嘴:“医院有保险柜,你在这钓鱼执法是吗?”
“陆医生,你可别动什么歪心思,报废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哦。”
“周小姐,你可不要招了什么臭流氓,为了这点钱要了你的命。”
两人你来我往逗了几句嘴,林朦也不觉得有什么有趣,心里还有几分怒气,胸口气得起伏起来,卯足了劲儿还想多说几句,陆凛已经出了病房。
这个人,还真是怪怪的,林朦唯一能明了的就是周玉柠一定是得罪过他的,他正找着机会在自己在这住院的时候膈应自己。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当天晚上,林朦就俏俏溜出去找张希希了。
张希希的家在离市中心不远的一个老小区,这种小区,房租不高,地段不错,虽说老是老了点,但胜在什么都方便,很多年轻人都选择在这里租房。
“张希希那样的,我怎么可能娶她呢,长那样的傍尖儿,玩一会儿是一会儿就行了,你跟她谈,让她把孩子打了。”
林朦站在张希希家的楼下,夏夜微风拂过,虽说不冷却让林朦觉得心里凉凉的,因为余海川在电话里的那句话,她不知道周玉柠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张希希是什么样的人,但她看出来了,余海川是个人渣。
“周玉柠。”
开门的人是张希希,林朦在周玉柠的朋友圈里见过她的照片,每张都美得宛若天仙。此刻没有打光和精修的她,也毫不平凡,高耸的鼻子假体和宽得能当跑道的双眼皮,在过道昏黄灯光下让林朦觉得触目惊心,她强压内心的震惊冲她招招手说了一个字:“嗨。”
“嗤。”张希希几乎是从她那高山般的鼻子里喝出一口嘲讽之气。
林朦一时语塞。
“余海川还是让你来找我了?”她没好气地也不知从哪摸出一包女士香烟,林朦看得目瞪口呆:“你不是怀孕了吗?”
张希希一脸看二百五的表情盯着她那毫不做作地震惊表情:“周玉柠,你鬼上身智商没了?”
自己可不是鬼上身吗!林朦一下子惊的说不出话,她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其实是个孤魂野鬼,强占了周玉柠的灵魂。
不过张希希还没有火眼金睛到这个地步,继续说:“我怀他的孩子?他也配?你告诉余海川一声,老娘不要他了。”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搞定,林朦却丝毫没有任何松一口气的感觉,只是呆呆地看着张希希手指上那根渺渺升起的烟,不由得眼里有雾气氤氲,说了句“那我走了”便转身了。
“不过我说你啊……你不累吗?”
林朦转过身,一脸疑惑地看着张希希。
“把我们这些没有感情只爱钱的俗人介绍给他,然后等他乏了再托你一一给他摆平,显得你周玉柠这么重要,好像是有通天的本事。”张希希盯着林朦的脸:“你不累吗?”
“你在说什么?”
“周玉柠,大家都是女人,我不为难你,可我劝你善良,别当别人都不知道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张希希那张脸此刻没有让林朦觉得可惧,但她眼里无尽的嘲讽和蔑视,却让林朦气得几乎站不直身子。
说完,她关上门,看起来不大中用的薄木门,关门声倒是震天动地,林朦站在门口,直到声控灯都熄灭,才回过神来。
周玉柠,是个拉皮条的?
林朦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在路边的打车,又是怎么到的医院,又是怎么上的电梯,总之,等她换了病号服坐在病床上,整个医院已经安静得不像是人间。
第二天查房的医生不是陆凛,这让林朦松了一口气,她总觉着那个医生有点莫名其妙的针对自己。特别是他那双仿佛有千言万语的眼睛,没放陆凛盯着她,林朦都觉得心跳得特别快,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了似的。
医生说她已经无恙,没有继续住院的必要便离开了房间。林朦躺在床上发呆,离开医院?让她去桥洞下面睡去吗?
没想到,生前居无定所没有家,现在连自己家在哪都不知道。
“美女!”突然出现的余海川打乱了林朦的思路,她还领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她留着一头橙色的渐变蘑菇头,满脸胶原蛋白把脸撑得圆嘟嘟水当当,简直像一颗丰沛的水蜜桃,林朦望着她发起了呆。
“玉柠!你发什么呆啊!”谁知道那姑娘居然认识自己,扑上来便抱住了林朦,好闻的葡萄味比巴卜泡泡糖味儿弥漫开来,林朦陶醉得使劲儿吸了吸鼻子。
要不是表哥跟我说你住院了,我都打算去报警了你知道吗。
姑娘说着两只眼睛就水汪汪了,谁能受得了这么可爱的姑娘流眼泪,林朦赶紧上手去给她擦起来。
“吕蛮!你哭什么啊!”余海川嚷起来:“玉柠活得好好的,你在这哭丧呢!”
林朦怎么听都觉得这余海川说话不中听,自己这人好好的,怎么就和哭丧扯上关系了。
林朦心里想着他们的关系,原来,眼前叫做吕蛮的姑娘是余海川的表妹,如果没猜错,她应该也是周玉柠的闺蜜。
有这样瓷娃娃般可爱的闺蜜,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了,林朦对眼前这个对于自己来说完全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闺蜜,仿佛有说不完的喜欢,只是坐在她旁边就觉得心情舒畅。
“你不在这几天,我可想你了,要是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吕蛮依旧抱着林朦,嘴里嘟囔着,林朦虽然喜欢她,但对这么肉麻兮兮的话,还是有点无法接受,她打了个寒噤从吕蛮的怀中挣了出来。
“我没事儿了。”
“行了,东西收拾一下可以出院了。”余海川四处看看:“我给你在东川酒店定了个国宴标准接风宴,怎么样,哥对你不错吧!”
东川酒店是余海川妈妈的酒店,安华最大的五星级酒店,林朦第一次踏进这么高级的地方,再加上周玉柠那高耸入云的高跟鞋像利器一般步步崴脚,要不是被吕蛮搀扶着,林朦都觉得自己几乎要升天了。
“怎么得个病,路都不会走了呢。”
吕蛮皱眉吐槽。
“surprise!!”
包间门一打开,一群人又是尖叫又是礼炮,林朦明显能感觉到自己如今不怎么坚挺的心脏漏了两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