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天气放晴,赫岚驻足在宫门口,这时晴朗的阳光普洒在柔曼的雪上,寂静,无形,那雪冰清玉洁的净化心灵的洁白,与阳光交织而成的妖娆的魅力。宫墙旁几个衣着华丽的孩子,你追我赶的打着雪仗,飘洒的雪球甩在墙上,无意间落到了树枝上,惊飞了蜷缩而出的鸟们,嘻嘻哈哈,唧唧喳喳,俨然一幅美丽的冬暖图。
良久后,一位衣着华丽的一等宫女来到跟前,行了礼“阁主久等了,奴婢晚秋,奉命为阁主带路。”那宫女虽是在对着赫岚说话,眼神却一直瞟向她身后的刺梅。
由着那名叫晚秋的宫女领着,穿过用金银珠宝堆砌而成,金色的瓦片,红色的大门,富丽堂皇,一座座豪华的宫殿金碧辉煌闪闪发光。宫殿看上去光彩夺目,金碧辉煌。
永寿宫,她望着高阶之上那华丽的房屋。曾经,这是她最不愿意去的地方,以后却是将会是她最常来的地方。
远处走来一位纤瘦的女子,她身形苗条,长发披于背心,用一根粉红色的丝带轻轻挽住,一身华丽的衣裳,显示着她的身份的尊贵。明媚的阳光折射在她的衣衫上,只觉她身后似有烟霞轻拢,当真非尘世中人,待她走近了些,肌肤胜雪,娇美无比,容色绝丽,不可逼视。这女子很是眼熟,她却想不起来是在何处见过。
那女子走的近了些,面带笑意,一侧的晚秋亦朝她行了礼“奴婢见过仪妃娘娘。”
“这位是?”
“赫阁主是娘娘请来的贵客。”
“原来是璇玑阁的赫阁主啊!失敬,既是母后的贵客,自当以礼相待。只是南楚水深,阁主若不想溺水还是赶紧滚回玄机山的好!”仪妃的声音轻柔,却满满的敌意。
赫岚很好奇,从开始到现在,拦着她的人都有一箩筐了,可如此充满敌意的还是第一个。只是这人为何越看越觉得熟悉。
刺梅本就是个急性子,听到如此话语,立刻急了,手指轻挑手中的剑便出了鞘。
“阁主息怒,太后娘娘还在等您呢,莫要让娘娘等急了才是。”晚秋立刻岔开话题。
那女子的眼睛清澈,眼角处隐隐约约好像有块淡淡的阴影。,心中猛然一紧,原来是她……
对于这位蛮横的嫔妃,那名宫女无非说的是一些仪妃恃宠而骄的话,进殿前还拦住了刺梅,不让她跟随左右。
从殿内再次出来,殿前早已不见了那人的身影。未来南楚之前她便知道宇文沣身边有一位非常受宠的宠妃,只是那人为何会是她?说到底当年之事,如若她是起因,那她便应当是导火索了。
芙黛,这个许久未听到过的名字,曾经她数次帮助过的人,为何会成了现在这般跋扈的模样,又或者说她也同她一样认出了自己所以想逼自己离开?
初次见到她时,自己还在清平堂听学。某天她刚到清平堂门囗便看围了一群人,像是在争吵。凑近了些才看到是一名老妇人正手持马鞭鞭打着一名女子。那女子看着模样和她相差不了几岁,满身被鞭痕道道见血,皮开肉绽。那老妇人穿着倒是华丽,却一脸尖酸刻薄相。边打还边骂骂咧咧的“轻贱蹄子,一颗老鼠屎坏了我一锅好酱!”她听着围观的人你一句我一句明白了。这妇人竟是礼部尚书程之忠的母亲,那位整个京都都要忌惮三的唯夫人。而她打的是一名家里的奴仆。
眼见那位唯夫人越打越来劲,那女子已被打的奄奄一息。
那时她虽年少,却是个爱到抱不平的主,扯上贺旭对着那唯夫人一顿呛,便将那唯夫人气的直跺脚。
后来师兄盛子谦安排了人分了一间空房让那姑娘在清平堂住下,那段时日里就连平时不正经的贺旭也开始正经起来。配药、煎药一样不差。她甚至一度以为贺旭要为此转性了,一段时日过后,那姑娘的伤终于好了。却死活不愿离去,要在清平堂做一个洒扫的随从。初时,无论她和贺旭怎么问都不愿开口,后来,那女子许是因为不好意思白吃白住的原故终于开了口。原来那姑娘名唤芙黛竟是程之忠的亲外甥女,程之忠亲妹妹的女儿。程家三小姐曾远嫁甘州,那时程家还无当时的地位。程三小姐嫁过去次年便诞下了女婴,只是那程三小姐本就身子弱,生下芙黛后便失去了生育之能。那婆家本就及其重男轻女,见是女婴便日日不给她好脸色看。轻则谩骂,重则皮鞭、跪个祠堂都是常事。那程三小姐也是位有骨气的人物,主动提出和离。婆家为了不袒误会自家传宗接代便同意了。
程三小姐无处可去带了孩子回了程家,可程家也并不待见这位三小姐,认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的水,如此回来丢了祖宗的颜面更何况还带回了个孩子!于是那位唯夫人便想了个自认为不会丢颜面的万全之策,程三小姐可以留下,但只能以下人的身份留下,为了怕被人发现她的身份。不许她唤程三小姐娘亲,不许她姓程,更不许她随那甘州的姓。
芙黛是极重程家的名声的,倒不是真的为了所谓的颜面,而是怕若真的做了有损程家的事,受苦的到最后的一定是她的母亲。按她在程家的地位,唯夫人是断然不会让她和皇家扯上关系的,而眼下不仅扯上了关系还做了宠妃?其中缘由让人难以揣测。
马车缓缓驶入巷内,一名头戴斗笠,身着粗布衣衫的人拦在了马前,赫岚下了车,那人才缓缓摘下斗笠。
“姐姐!”芙黛此刻正面带笑意,眼含热泪的望着她。
“娘娘,是在叫谁?”
“姐姐,我知道是你……”
她依旧并未搭话“在下不记得有过一位如同娘娘一般貌美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