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上写了很简单一句话,
“查鲁歌”
简单到没有标点符号,甚至也不是手写的,纸条已经被揉皱,王队还是把它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直到确认没有任何其他的信息之后,他把纸条放到了钱包的夹层里。刚刚递给他纸条的人他并不认识,甚至说上级部门的人他除了局长大多都不认识,也对这人没有任何印象。
鲁歌……
鲁是山东的简称,鲁歌是指山东的歌吗?既然可以提到山东这个地方,那么一定是有用意的,山东有什么特色歌曲呢?跟本案又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让我去查歌呢?
现在唯一能和歌曲联系在一起的就是葵忆填词的《方山》,葵忆就是林清,林清是帝都人,作曲演唱者泉则是吴地人。看来只能晚上回家之后再做分析了,今天先把这件事记住,调查的时候留意一下,不过当务之急是先安顿好手下。重案组的众人做了简单的收拾,整理出来之前的调查,有两三个人表示今晚才能把报告写出来,其余的人则就地解散了。
王队收拾好心情,找来了之前和林清有过接触的小李。
“那天林清是报案人?”
“是的,我们赶过去的时候犯人已经跑了,我们没追上。”
“嗯,那林清和那些小孩儿呢?”
“他们自称是朋友。”
“嗯,有记录名字吗?”
“有的。”
“嗯,拿给我看一下你就走吧,”王队顿了一下,“哦对了,有没有什么你特别在意的地方?”
“唔,那个犯人……”
“嗯,他怎么了?”
“他跑的特别快,一眨眼就穿过了马路,那是条大马路,就是今天我们看的那个,红绿灯都要一分半的那条,他好像就用了两三秒就过去了。”
“嗯,那是条主干道,将近四十米宽,不过那次更让你留意的是犯人吗?不是林清?”
“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个比较稳重的学生……”
“学生?你怎么知道他是学生?”
“啊对……他二十八岁了……可是他看起来就像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
“嗯,我知道了,你先去拿笔录吧。”
“好。”
小李去找资料了,王队整理了一下思绪,这个林清看起来很年轻,乍一看是无关紧要的事,但是直觉告诉他没有那么简单,这案子本就充满奇幻色彩,这种出奇的地方他一定要多多留意。
但是当时笔录中留存的信息并没有任何作用,王队躺在床上,眉头扭成了八字,一边在心里念叨着线索,一边等今天晚上最后一个情报,他的老朋友已经迟了一个小时没给他打电话。
“老公。”
他坐起身,看着这个曾照亮他生活的女人。
“怎么了?”
“白天邮局送了封信过来。”
她递了封信过来,信封开了口。
王队敏锐地感觉到有一种不和谐的气氛萦绕在二人身边,这封信里写了什么会让他老婆决定半夜给他,他向孩子的卧室看了看,很安静,应该是睡着了,他拿出信封里的信,他老婆转身回了房间。
这年头还写信的人不多了,这封信也没有按照信件的标准有头有尾,而是只有三个词。
青旗青盟付友凡
王队长将这一点点线索放入脑中,开始组合排列,对于他来说细微的线索也能串联起来成为关键的信息。他翻过手上的信封,看到寄信地址是江夏的一个地方,这是他老友的住址,也是他这件案子的情报来源地。
他忽然心里一惊,这种事情电话里就能说的为何要寄信,虽说现在的物流一天就可以横穿国家,但是没有这个必要吧,更何况他曾经交代过老友这件案子非比寻常不能暴露他俩的通讯,这明晃晃的地址岂不是……
难道出事了?他知道自己会出事又为何给自己寄信,他看了眼收信地址,确实是自己的没错。危机感缓缓袭来,他一把撕开信封,让其变成被胶水固定之前的模样,信封内部贴了一张照片,这照片上是一块小木牌,就像是古装剧中的令牌一样,上面刻了一条龙,牌子的一端吊着一缕蓝色的穗子。
王队撕下照片,照片背后有一句话。
“雨哥,我知道你不会停手不查,但这件事真的危险,多为自己的家人考虑,如果你坚持,来找我。”
小雨是他的小名,除了已故的父母以外只有这个在江夏的老友知道。王队望了望卧室里熟睡的老婆孩子,又看了看自己凌乱的床铺,他收拾了几件衣服,手机上给老婆留了出差的言,直奔江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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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将奇石搬到山下,这里早就等了一辆大货车,货车上的是镜屋道馆手下的弟子。看来这老头早就准备好了坑,就等着自己往里跳,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在心里偷乐自己。林清将石头放进货车箱里,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趁着夜色赶紧跑……
马路上忽然冲出来一大批人,这些人穿着与平常市民不太相同的衣服,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神色嚣张跋扈,口中不断叫嚣着林清听不懂的话。镜屋明冲着弟子喊了几声,两三个弟子就上前拦住了这帮小混混,一番争斗就击退了这批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人,林清把他们的动作尽收眼底。这些镜屋弟子虽说被镜屋明调教的不错,但是与花崎道场的人相比还是显得外行了些,或许是经验上的不足,亦或是少了些什么林清不懂的东西。
不过说到经验,林清也没什么实战经验。
“林朋友,这应该是花崎家的人叫来的人,他们快来了,我们快一些吧。”
林清点点头,上了车,镜屋明和他同坐一辆,其他的人则分开上了不同的车。
“镜屋明,你打算怎么去华夏?”
“坐船。”
“坐船……的话……偷渡?”
镜屋明点点头。
只听后面传来一声巨响,像是巨大的金属物体高速碰撞造成的,林清从后视镜看去,三辆陌生的车插进了他们的车队之中,顶开了一辆他们的车,那辆车被装翻在马路边。
“开快点!”
司机加大了马力,打破了乡路上的限速规则,林清看着前座的镜屋明非常诧异,镜屋明从后视镜看到了林清的表情,他淡淡开口:
“要跑就跑的果断点。”
“你徒弟都在后面,”林清指了指后面的人,“你孙女也在后面!”
镜屋明面色无动,林清一下子想起之前镜屋岚找他所说的那句“逃吧”,现在总算是理解了她的用意,正当林清开始纠结要不要下车的时候,他们前方也杀出来一辆轿车,直接横在了路中间。
“撞过去!”
镜屋明大喊,司机踩住了油门一头撞了过去,大货车顶着小轿车向前开了足有五十多米,小轿车里的人从另一侧的窗口直接爬了出来。
是花崎野。
林清认出了这个道场主。
花崎野一拳打爆了货车的挡风玻璃,镜屋明吼了一声,向花崎瑛太拍出一掌,林清看见这一掌愣了一下,随即感受到一个难耐的气压将他按在了座位上。
内息!真气!镜屋明他妈的有真气!
这臭老头到底瞒了自己多少事?
货车突兀地停下了,原来是花崎野在破窗之前将自己的刀插入了货车前方的引擎盖上,这个小货车就这么断了动力。
镜屋明和司机都开了门跳了出去,花崎野接了镜屋明一掌倒飞到轿车车顶,林清也跟着下了车。夕阳已经坚持不住要落下了,看来他们没办法在太阳完全落山之前赶到港口,话说……这附近有港口吗?
后面的车也都停了下来,一众人在这不宽的乡道上分成了两派阵营,镜屋道场的人站在中间,花崎道场的人则在前后包围住了他们,其中还有不少衣着不同人,看来是那个什么聚英组聚英社的人。
林清和镜屋明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他现在真的看不懂这个老头,更何况他要根据场面来做出选择。不过问题是,他有没有资格做这个选择。
他看向花崎的家主,朦胧的傍晚盖住了他所有的表情,林清又看看镜屋明,镜屋明的背影也没透露任何信息。
沉默一直持续着,但是宁静没有,花崎家族的人先动了手,全副武装的人物一拥而上,瞬间压制住了镜屋家族的人,镜屋明终于是在最紧要的关头将自己的所有秘密展现了出来,他衣袖带风,面对他的人很显然有一种被压制感,这是普通人面对修道者的最直接表现。
林清在人群中穿梭,试图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和位置突围出去,忽然一人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是镜屋明的孙女镜屋岚,镜屋岚神色带着面对混乱与性命受到威胁时的恐慌,以及一种眼神游离地不安和置身事外,二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脸上看出来了与自己相同的心思。
此刻一人挥刀袭来,林清拔刀还击,手上的刀却纹丝不动,只好用刀鞘接下了对方的招式。妈的忘记换刀了!
来者正是刀疤脸——花崎太郎,花崎太郎并没有继续出招,而是看出了林清手中利器出了问题,犹豫了一下,镜屋岚抓住机会递上了自己的武器,这是一把通体淡黄色的直刃刀,并且没有刀镡,颇为怪异,在林清的认知中就算是白鞘刀刀刃也应该是有弧线的,不过当务之急并不是胡思乱想。
林清接过刀一把抽出,这刀明显要比普通打刀略短,剑刃也不厚,拿在手里轻轻巧巧的,颇有女孩子家的风范,泛着夕阳光辉的刀刃也展现着女性的狠辣与锋芒,林清忽然觉得有些刺眼,不得不承认,这把刀的平衡点和重量刚刚好适合他,当他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刀芒更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