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越凛身上断裂的筋脉总算是好的七七八八了,当最后一处筋脉续上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好像轻松了起来,压在他面前的最大的山峰终于消失,现在的他可以正常修炼了,想到这里,他不由绽放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通过特殊的灵气运行方法使断裂的筋脉续接,这个方式危险无比,却相当快捷,前世的他是因为误食了一枚千朱果,而使筋脉愈合的,如今这种粗暴至极,用灵气的方法续接,不说过程危险,其中之艰难,更是无与伦比,非大毅力者不可忍受。
只是,用这种方法,却也有着一定的好处,筋脉以灵气续接,便有灵力渗透至筋脉各处,可以蕴养筋脉骨骼,等到日后修炼之时,自身的血肉之躯将会变得更加强大。
想到这里,越凛已经为自己定下了将来的道路,所要修习的功法,甚至是未来如何变得强大,如何报仇。
正当他踌躇满志,打算先在这地方修炼之时,他的生命中却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将他所有计划,全盘打翻。
少年将野兔在外面清理好,重新回到破庙打算烧烤的时候,意外发现自己的草席上,正躺着一个少女。
少女衣着精致,背对着他,长长的头发拖在脏兮兮的地板上,姿势蜷缩,似乎非常不舒服,像极了那些常年养尊处优,却有朝一日突然睡在露天席地当中,就像他当年一样。
越凛走过去,看着少女的眉眼,心中复杂。
他也曾幻想过,自己与她相见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她是高高在上的幻月宫大小姐,而他只是流浪在外的乞儿,日后,她说不定会成为幻月宫的宫主,而他则是修界魔头,若是可以,他真不想与她扯上什么关系。
但是他知道不可能,就好像一只喜欢偷腥的猫,永远也摆脱不了鱼的味道。
越凛默默走到一旁烤野兔,没有打扰睡梦中的少女,现在的他什么都做不了,所能做的,大约也就是为少女烤上一只兔子,或是为她准备一张柔软的床铺,仅此而已。
过了一会,似乎是被野兔的香味熏醒,少女迷茫地从草席上坐起来,看着外边的天色,喃喃自语:“这么晚了……好饿……”
越凛见状不由感觉好笑,招手道:“来吃点东西吗?”
少女大约还没有彻底清醒,或是还以为自己还在幻月宫,也没有想太多,径直朝着越凛走去。
“给。”越凛挑了一块烤的最好的野兔肉,递到少女嘴边。
少女半睁着眼,甚至都不知道肉里有没有下毒,张嘴就咬下一块,随即睁开眼睛,闪亮地看向越凛:“真好吃!”
也是品尝到了美味,少女才终于从半梦半醒中清醒过来,尴尬又警惕地看向越凛:“你……你是谁!?我不是在幻月宫吗!怎么会跑来这里?!”
越凛扯扯嘴角,似笑非笑:“小姐,这里距离幻月宫十万八千里呢,清醒点,别做梦了。”
少女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离家出走小半个月了,先前因为调皮从幻月宫跑出来,没想到这大半个月,也没见有人带自己回去,一路上风餐露宿实在凄惨,居然都已经到了要下榻这破庙的程度了。
想到这里,一股委屈涌上心头,少女瞬间便红了眼,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越凛一愣,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就哭了?慌忙安慰之下,才打听出缘由。
少女断断续续地将幻月宫有多坏,自己在里面简直像是煎熬,甚至离家出走这么长时间都没人来找自己,都一股脑说给越凛听,一边愤愤地撕着野兔肉,眼神倒是不再委屈,反倒多出一股凶巴巴的样子。
越凛失笑,以前只是听说儿时的她淘气,却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调皮,连离家出走这事都干得出来。算算日子,好像确实是在最近,她有过一次远离幻月宫,最后差点被人卖了,还是隐藏在暗处的幻月宫高手将她带走的。
只是没想到,居然离得这么近。
“喂,我叫奚兰,你叫什么?”
“越凛。”
奚兰嘻嘻一笑:“你烤的兔子真好吃,还有吗?”
越凛瞥了她一眼:“你还想吃?”
奚兰点头:“嗯,刚刚那只兔子全进我肚子了,你自己都没吃,咱们再去打点来吧,我可以帮忙。”
越凛沉默了一会,才点头打赢:“那你跟在我身后。”
奚兰欣然答应,眼睛都笑的眯了起来:“没问题。”
…………
身为幻月宫的下一任宫主,奚兰跑出来玩,怎么会没有人跟着,幻月宫没有人来寻她,也不过是因为她一直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无论遇到什么危险,他们都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只不过奚兰并不知道而已。
这也是越凛带着愿意她来到后山的原因。
寒阳城后山没什么危险,但是这么晚了,又是个女孩子,难保会不会害怕后山的一些东西,哪怕有他关照着。
然而出乎意料,少女时代的奚兰胆子还挺大的,看见毒蛇也丝毫不害怕,还淡定地问它们会不会咬人,回答她的只是越凛的手起刀落,直接打在蛇的七寸上面,揣在布兜里,打算晚上回去熬蛇羹去。
因为有少女的存在,越凛破天荒地多打了一点野味,奚兰喜欢烤鱼,越凛还顺便抓了一条活鱼,看的奚兰眼睛都亮了几分。
而隐藏在暗处的幻月宫暗卫却是万分警惕地盯着越凛,一旦他有什么不好的举动,或是敢在食物上添加一些不是调料的东西,她就会立刻出手,将少年斩杀当场。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越凛全程都没有做任何手脚,只是沉默着给少女烤着野味,不厌其烦地听着少女唠唠叨叨,没有一丝不耐烦,那只露出来的眼睛里,虽然深邃,却隐隐约约带着一点光彩,很淡很淡。
暗卫仔细打量了一眼越凛,这才发现一丝不同寻常。
相比于其他乞儿,这个少年明显要挺拔许多,身上也没有那种流落市井的气息,反倒有种锋锐的感觉,像是一把古朴的长剑,连岁月都无法磨平的锋利。只是他在小姐面前,好像却格外耐心和温柔。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