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斯是他们来状元府之前专门雇的负责赶马车的人。
小斯从把马车赶到状元府外停着,他就觉得自己拉的这些人没那么简单,就一直提心吊胆的怕会出什么岔子,可他就是个赶马车挣钱的,他也不敢多问。这会儿见她们从里面走出来,心想着这单生意算是做完了。却没想到马车里的人却突然开始咳血了!他自然知道轻重,就算沈清雨不吩咐,他也会立马驱车去京城最好的医馆。
虽说不是达官贵人的马车,在大街上行走也要控制速度。可遇到这人命关天的时候,自然也就顾不得这么多了。
不过片刻功夫,马车便停了下来。
沈清雨掀看帘子就看到大大的牌匾上面写着‘仁和堂’三个大字。
“小姐,这是京城最好的医馆。您赶紧扶夫人进去吧。”小斯翻车下马道。
“嗯,多谢。”沈清雨也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小心的搀扶着莫自如下马车。
莫自如整个身子都是摇摇欲坠的,脚刚踏下马车,整个人就直接晕了过去。沈清雨小小的身子自然拖不住她,赶车的小斯是男子也不方便向前。莫自如就这样把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了沈清雨的身上,沈清雨艰难的撑着地。
沈清风正好翻身下车,立马伸手扶住了莫自如的另一边对小斯道:“你快去医馆里面喊人。”
“是是是...”小斯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朝医馆里面跑去。
紧接着医馆里面就跑出来一位头发全部竖在头顶,用一方帕包住,衣着男子青色长衫的女大夫。
女大夫身材高挑,她上前一下就扶住了莫自如瘫软的身子,沈清风和沈清雨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自主的活动了一下手腕。
女大夫扶着莫自如往医馆里走。
医馆里面病人不少,问诊的地方就排了很多人。
“大夫,我娘的病比较严重,能不能插个队?”沈清雨着急的道。
女大夫看了她一眼,声音十分的清冷,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无需排队。”
“多谢!”沈清雨道谢。
女大夫扶着莫自如拐到了内室,她们姐妹三人也跟着走了进去,小厮一时之间手足无措,站在外面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你去天下居找一个叫林峰的人,把他带过来。”沈清雨道。
小斯领了命令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连忙驱马车赶往天下居。
女大夫力气极大,直接把莫自如打横抱起放在了床榻上,开始为她细细把脉。
过了很长时间,女大夫才开口问道:“从多久前开始咳血的?”
她们姐妹三人对视了一眼,沈清雨道:“两个月前左右。”
“最近是不是经历过太多影响情绪波动的大事?”女大夫再次开口问道。
“是。”沈清雨道。
女大夫这才站起身走到桌案前,似乎在细细思量该开些什么药。
“大夫,我娘的病严重吗?”沈清雨见大夫神色十分凝重,只觉得心里不安。
“在今日以前并不严重。”女大夫道。
这也就是说,今天的这件事是压倒她娘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我娘她有生命危险吗?”沈清雨声音有些发颤,内心有些恐惧。
“有。”女大夫声音依旧十分清冷,仿佛对病人的生死根本就不关心。也许是看多了生死,才会这样。
“只不过是咳血,为何会如此严重?”沈清雨眼眶发红。
沈清雪已经偷偷的哭了起来。
沈清风眼睛里面也开始涌出泪,认真的看着她娘倒在床上闭着眼的样子,拳头紧紧地攥在一起。
“你娘一开始咳嗽是因为风寒入体,后来咯血是因为悲伤过度、忧思过虑,使原本普通的风寒有了可乘之机、趁虚而入,上了肺部。”女大夫道:“这些都不难办,若是好好调养自然可以恢复。可刚刚她又有气血攻心之象、心气虚弱、心慌气短,血液集中涌向心脉,这才使她晕厥,不过好在血液不是直接涌向大脑,导致脑出血。但你娘现在的脉搏很是虚浮,这两个月里也没有好好调养,怕是所有的病症都会在这时一起爆发。”
“也就是说,我娘是被气晕的。”沈清雨问。
“可以这么理解。”女大夫道。
沈清雨心里百味杂陈,她娘也太傻了,为那种人不值得,怎么能气坏自己的身子!
“那我娘何时才能醒?”沈清雨问。
“我会吩咐药童先去煎一碗药,喝下去之后一刻钟内就会醒。”女大夫道。
沈清雨淡淡的扫了一眼药方上面的字,她不懂中医,更不了解中药的药性。只撇到药方上面有:当归、白术、茯苓、五味子...这些药材。
沈清雨只觉得自己满脑子混沌,只有一句话在不停的循环,她娘是被气晕的!是被她那个渣爹气晕的!
她连女大夫是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也没来得及认真道谢。
她们三人围在莫自如的床前,内心是前所未有的恐惧。
莫家被灭门,她们被追杀,命悬一线时也有过恐惧,可现在这些恐惧比当时更甚。
当时是害怕死亡,现在是害怕要面对的整个未来。如果她娘熬不过这一关,她们四个孩子该怎么办?她还想过,她还信誓旦旦的在心里保证过,等到了京城她就开始自己的经商计划,她要让她的所有家人都过上好日子。可她们才刚刚到京城,一切还都没来得及实施,她娘就有可能会先离开她们。
沈清雨一想到这里,再想到这段日子她娘对她的关心照顾,眼泪就再也止不住了。
沈清雨一掉泪,沈清风和沈清雪就更加忍不住了,都开始小声地抽泣起来。
在她们的哭泣声当中,一道十分稚嫩的童声传来,有些嫌弃又十分骄傲的说:“她还没死呢,你们没必要哭成这样。再说,我师傅的医术可高明了,就算是将死之人,也能把他拉回来再撑上几日!”
沈清雨抹了抹眼泪,转头看向对方,对方是个十岁左右大的小男孩儿,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碗药。一身青色长衫,头发用一方帕包在头顶,穿着和打扮像极了刚刚的女大夫,这应该就是女大夫说的药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