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于湘在原地喊破喉咙,越漪终是一句也没能听进耳朵。短短的一条街她却觉得自己跑了很久很久,时间如尖刀利刃刺伤着她。
玉佩,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拿回玉佩。就是上刀山下火海,粉身碎骨也要拿回玉佩。
到了,终于到了。可曼陀罗花早已不见踪影。愤怒与杀意凝成心火,烧的她五脏俱毁,七筋寸断。心火四散,震的四周屋舍轰然倒塌。残垣断壁,滚木擂石。
泪水模糊了双眼,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下。任凭心火无情的灼伤五脏六腑,她无力抵抗,更无心自保。
秋风落叶亦无情的席卷她的每一寸肌肤,如刀似剑。鲜血渗透了衣衫,可尽管如此,她却无半点疼痛。
浑身僵硬,寸步难行。拖着血迹斑斑的身体,迈一步如巨石压身。
“越漪姑娘,越漪姑娘。”
恍惚间,她听见了有人在呼唤,她顺着声音看去,眼前已模糊不清。一个高大矫健的身影站在不远处。漆黑的夜,伴着月色方能看出是个扩胸宽肩的男子,仅此而已。
男子将越漪横抱在怀中,而越漪却奋力挣扎,胡抓乱打。男子忍着越漪的胡作非为一步一步前进。慢慢的越漪在无力再蛮横霸道,窝在男子怀中懒懒睡去。
一觉醒来已是次日傍晚。于湘坐在越漪的床头满脸着急:“你可算醒了。这是怎么回事?弄得浑身是伤。大夫说起码要养上三五年才能痊愈。”
“庸医。我这不好好的吗?养个三五天准没事了。哪里要得三五年?别听他们瞎说。你看……”她刚想起身证明自己无事,一口鲜血却吐在了被褥上。
“大夫,快请大夫。”于湘朝着绣竹急切的喊道。
又手忙脚乱给越漪擦拭嘴角的血迹,担心的说到:“为何会如此严重?到底是怎么了?”
“无碍”越漪淡淡说道。
“别说话了,快躺下。”于湘说着柳眉倒竖。
“快去从新拿床被子。”于湘对一个丫头又吩咐到。
此时,于廉之带着大夫进了屋,越漪几乎没能认出于廉之。他满脸是伤,抓痕深浅不一。
她望着于廉之,于廉之却有意躲开她的目光,似在遮遮掩掩。
心想:“难道……,”越漪感到有些愧疚。开口道:“昨日……是你?对不起,我……”
“不要紧,一点小伤而已。”他打断了越漪还没说完的话。
“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大夫。”于廉之说着,眼神还是有些闪躲。
“不用担心,死不了”越漪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休得胡说,满身是伤,可得好好治。我先在外面等着。”说完于廉之便出了门。
大夫只是在静静的给越漪把脉,什么也没有问。他一会皱皱眉,一会又转转眼珠子。也不知是何意。
此时丫头抱来了新的被褥,大夫也替越漪把完脉。
“如何?”越漪问到。
大夫却什么也没有说。捋捋胡须便离开了。
大夫的脚步声在门外停下,越漪竖着耳朵仔细倾听。原来于廉之并没有离开,他应该是在等大夫,了解越漪的病情。
门外传来了他们的对话声。
“到底中的什么毒?”于廉之问到。
“孔雀胆,”
“孔雀胆?”
“是啊!孔雀胆乃西域之毒。轻则失忆,重则丧命。亏得姑娘没有长期服用,”
“有何解法?”
“无解”
多么沉重的两个字,压的越漪无法呼吸。
“最坏会怎样?”于廉之又继续问到。
“毒药已经停了,以后若能好好调养,定不会有性命之忧。”大夫回道。
两人边说边走,声音越来越远,屋内的越漪已经听不清两人的对话,而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大夫口气又变的有些沉重,继续说道:“虽说无性命之忧,可往后这身体恐难在痊愈,甚至虚弱到无法生育。”
闻言,于廉之震惊不已,好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大夫见于廉之表情僵硬,自己却又束手无策,便躬身道:“办法也不是没有,除非……”
大夫说到这里突然停下了,有些难以开口。
“除非什么?”于廉之迫不及待,赶忙问到。
“除非找到二十多年前名震江湖的女神医离歌仙子,”
“仙子?”
“民间都是这么称呼她的,有人说她来自昆仑虚,也有人说她来自蓬莱,更有人说她是王母娘娘派来凡间拯救苍生的仙子。她给人治病从不开方抓药,一副金针百病可治,百毒可解,分文不取。反正呀!二十多年前传的是神乎其神,世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人间竟有如此奇人,我当真是孤陋寡闻了,那么后来呢?”
“后来呀!后来此人就突然消失了,这二十多年来再无她的踪迹。听说是给一个富贵人家做了妾室,不过这也就是传言,真与不真就无从考证了。于公子若想救里面那位姑娘,不妨去一趟昆仑虚,以及蓬莱,能找的地方都找找,或许就有女神医的消息。”
大夫交代了这些后便向于廉之辞行离去。
屋内越漪还沉浸在刚才于廉之与大夫的对话中。“想什么呢?”于湘打断了她的出神。
“没有,”
小丫头铺好了被褥,越漪从新钻回被窝。
这里虽是于府,不是自己的家,可府里上上下下拿越漪像自己人一样亲,也就几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会时不时讥讽她几句。她也不与小丫头们计较。
越漪坐在被窝里,静静的看着于湘,心道:“为何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