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爷爷的祖屋,爷爷也已经入睡,周周简单的帮我处理了一下伤口,抹了点紫药水就回去了,说第二天再来看我,头现在倒是没有什么痛感了,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感觉好像是有那么点轻微的脑震荡,我睡的房间是那种老式的砖墙土屋,头顶挂着那种钨丝灯泡,可能是因为村子里电压的问题,总感觉到他忽明忽暗。
我躺在床上,脑海里总是不断的放映着,那穿着一红一黑的一男一女,他们在不断的给我招手,我总是觉得他们好像就在我的身边,耳边还时不时的传来如婴儿般啼哭的野猫声,听的让人心烦。我将脑袋缩到了被窝里,颤颤惊惊的期待着天明,这一夜感觉真的好漫长,总是觉得窗外好像有人在看着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屋外风声太大的原因,大门总是不断的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我怕及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见一声猫叫,感觉一双冰冷的双手死死卡住了我的颈脖,我挣扎着,无法呼吸,我努力的想睁开双眼,但是眼帘却无比的沉重,慢慢的我感觉脑子一片空白,我忘记了呼吸,但却感觉不到那么憋闷。世界就这么突然变的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那么多噪杂的声音,再也没有了恐惧,没有了烦恼,我好想就这么一直的躺下去。
但是事与愿违,就在这时候,忽然感觉到鼻下一阵刺痛,把我痛醒了,可能是由于缺氧,我剧烈的咳嗽着,大口大口的呼吸,睁开双眼,看见爷爷死死的盯着我,枯老的大手还在使劲摁着我的鼻下人中,摁的我好痛。爷爷见我醒了过来,松开了摁着我人中的大手,紧张的问我咋了,我笑了笑对爷爷说,没事,只是做了场噩梦。爷爷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埋着头走出了屋。
天不知不觉中已经亮了,我裹了裹衣服出了门,看见爷爷正在蹲着门口槐树下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爷爷见我出来,对我招了招手,严肃的对我说“凡娃子,告诉爷爷昨天晚上都干啥了”,我忙说“啥也没干,就是和周周晚上去抓兔子了”爷爷又问,“去哪里抓兔子?”我给爷爷说“我也不知道,天那么黑,周周骑车带着我过去的”爷爷没有继续追问,反而沉这头思索着,随后对着我摆了摆手说“屋里早上熬得苞谷榛,快去喝一点”,我应了一声就进了屋。
其实小时候并不觉得苞谷榛,小米粥,南瓜粥有多么的好喝,不过工作了之后,倒是喜欢上了这样的味道。一碗粥下去之后,感觉胃暖暖的,很是舒服。
过惯了城市的灯红酒绿,偶尔在这山野村落小息一宿是非常惬意的,但是让你长时间在这个连4G网络都没有的地方生活,对于我们这种低头党来说肯定是受不了的,又经过昨天晚上的惊吓,实在是不想再在这里住下去了。随便吃了点早点,也没有等周周过来,往自己的背包里装了几个老玉米棒子,就朝树下吸旱烟的爷爷打了声招呼,就准备回家。爷爷站在槐树下,满眼的忧郁。我只道是爷爷不舍得我这个大孙子走,忙说“爷爷,我过两天还会过来看你”,爷爷点了点头,说“有事给我打电话”我说了声知道了,就往村口走,回头再望向爷爷,爷爷也已经消失在视野之外。
我感觉非常的奇怪,平时爷爷总是要目送我到村口,今天是怎么了,我带着疑惑坐上了通往蓝桥镇小三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一夜的过度惊吓,我感觉到每过一个路口,我都可以隐约的看到那一男一女在给我慢慢的招手,我只能闭上眼睛,但是脑海里还是在不断的放映着这样的图片,我TMD的也太胆小了,但是我相信时间应该会冲淡一切,然后我却不知道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坐了四五个小时的车,终于回到了我的公寓,这一路上我精神恍惚,总是感觉脖颈后丝丝的凉气,我一拉窗帘,那一男一女突然就出现在了我的窗外,对着我招手,再一看,又不见了,我开始害怕,害怕看镜子,怕镜子里出现那一男一女的身影,怕拉柜子,怕去洗手间,我卷缩到自己的床上盖着被子,神经高度的紧张,心想着今晚是否要回父母那里过夜。
突然又是一阵急促电话声,我的汗毛瞬间就竖立了起来,稍微缓解了一下情绪,拿出手机一看,是老爸来的电话,电话里老爸非常的着急,问我在哪里,说周周出事了,让我赶快去我二叔家去帮忙,我告诉老爸,能有什么事,昨天晚上还在一起抓兔子呢,我爸说,是早上的事,周周早上骑摩托车去镇上卖兔子出了车祸,让我赶快去,我问老爸,说你不去吗,老爸电话里叹了口气说,那个马家村他是回不去的,说着就把电话挂了。
我一看表,已经是下午7点多钟,天已经渐渐黑了,我来不及准备,穿上衣服拿上了工资卡就往外跑,在楼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到让他往汽车站开,这会并不是我不舍得出钱,做出租车过去,是因为那个地方一般出租车是不愿意去的,一路山路,出租车司机也害怕你有什么歹意,还好在赶往汽车站的路上拦上了去蓝桥镇的最后一班中巴,匆匆就上了车。
我们这里的巴士与其他地方的不太一样,可能因为地方小的原因,只要你路上朝他招手,他就会停车让你上,然后上车后你告诉他目的地,并不一定是终点站,他到了就会停下让你下车。比起那种大巴是方便了很多。
末班车人并不是很多,松松散散几个人,还是有很多空着的座位,我顺便找了一个空位就坐了下来,顺手掏出了手机,给二叔打了过去,嘟嘟嘟竟是忙音,我心烦的朝窗外望去,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车厢里的灯光也非常的昏暗,我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车怎么这么安静呢,行驶在山路上也没有任何的颠簸,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车上的乘客,他们都是始终保持着一种姿势,动也不懂,画面好像静止了一般,只有前方的司机手中转动的方向盘,才让我意识到车应该还是在前行过程中。
为了打破这种恐惧的氛围,我下意识的叫了叫前排的那对男女,说“麻烦问一下,咱们这个车什么时候可以到蓝桥镇”,那对男女机械般的转过头,对我慢悠悠的说“不要急,快了,快了...”,我“啊”的一声站了起来,指着那对男女,说不出话来。
他们竟然是频频出现在我眼前的那对招手的那一对男女。这时候车厢里所有的人都扭头朝我看了过来,我发现包括在前面开车的司机也是一样,身体还保持着开车的姿势,头却转了过来,死死的盯着我。再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他们每一个人的脸都是那种铁青色。我感觉那就是一张张死人的脸。
“我要下车,我要下车”我怒吼着,站起身来就朝中巴的门上撞去,没有任何想象的阻拦,我一下就冲出了中巴车,摔倒在了路边,我惊恐着看着继续朝前行的中巴,在那个后窗里,那一男一女正在朝我挥手微笑。
我坐在路边紧靠着山壁,四周没有一点灯光,月亮仿佛也被一层乌云遮住,偶尔听到山上树叶莎莎作响。我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功能,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迅速的向前走,希望能够在前面遇到一个村落。我非常的紧张,感觉四周好像有无数的眼睛在盯着我,我不敢用手机照向四周,我怕看到一些我恐怖的东西,但是我的眼睛却总是出卖我,在四周的山梯上,我看到了一个又一个穿着色彩斑斓的人影,他们都拧头看着我,我知道那是什么,我白天坐车也看到过,那应该是周边村子在山梯上搞种植,防止鸟兽的稻草人。我努力去克制自己不看他们,我告诉自己,有稻草人也就说明了前面马上就会有村落,不要害怕,马上就到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又听到一阵熟悉的猫叫,紧接着,我看到那些在山梯上的一个个穿着衣服的稻草人,长者双臂朝我跃来,我大叫一声撒腿就跑,我能感觉到身后稻草人不断的接近以及两侧山梯上新加入的稻草人的围堵。
我使劲的向前跑,喘着粗气,向我这种天天坐在办公室编码的人,跑两下就感觉跑不动了。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远处山梯上又下来几个稻草人堵住了我的去路,我瞬间崩溃的瘫坐在地上。看着那些稻草人把我一团团的围住,紧接着又是一声猫叫,只见我前面的稻草人让开了一个口子,一只黑色的猫,从中走了出来。那只黑猫就这样静静的爬到我的面前,一双黄色的眼睛死地的盯着我,我知道他是来复仇的,是为昨天那一窝惨死的黑猫崽子,那或许有他的孩子,或许有他的家人,就那么一只只惨死在我的面前。可能是为了报复我的麻木不仁,我看着它慢慢的爬到了我的面前,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放弃了所有的抵抗,动也不动,我想我的小命可能就要交待到这里了。
我看着他低吼着张开嘴,露出嘴里的獠牙,一口咬到了我的臂膀,然后向后一撕,我痛想大吼,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我现在可以肯定,他这是在复仇,为昨日被细狗残食那一窝黑猫,我感觉他就是要生生的把我一口一口的撕烂,让我也体验那一窝黑猫的痛楚,先是手臂,又是胸膛,再是腿脚,MD你就能一下咬掉我的脖子,让痛快的去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