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骆玉凤在越王的对面坐下,她知道越王定是对“蒙面人”的出现感到疑惑,静静等待越王接下来的问话。夫妻两人已经相处多年,都默契的知道对方是何意思,越王先开口,问道“这次是本王疏忽,让你母子几人受惊了。”
“不怪王爷,您日理万机,怎能面面俱到,何况这样的情况是防不胜防的。”
越王坐近骆玉凤,拉住她的手,道“最近朝中是确实对本王不利,太守那边也被皇上扼制住了,这种多事之秋你要好好处理后院的琐事,让本王早点腾出时间查出追杀你们母子几人的幕后凶手。”
骆玉凤明白越王的意思,太守大人是虞萱莹的父亲,越王这是让她以大局为重,不跟虞萱莹这个侧妃计较太多,因为越王在京城的力量是以太守为中心的,他就要给足虞萱莹足够的体面,俗话都说不看僧面看佛面,骆玉凤身为越王府的正妃,更要与夫君共进退,并顾全大局。
道理她都懂,但是这么多年,骆玉凤隐忍得太多,她知道自己没有像虞萱莹那样有个强势的娘家可以成为越王的助力,心中也有愧,觉得越王若不是娶了自己,而是娶家世雄厚的贵女,那便能多一股支持的力量。而且这些年骆玉凤也知道越王从来不曾真正安心,一直都在部署各方面的防线,历代所有的潘王其实都不可能真正的放心,伴君如伴虎,谁也不知道皇帝下一步会不会就动了杀心。
骆玉凤看向越王,道“臣妾知道,只是王府是要有规矩的,一次次的纵容,将来怕是再也不好管束了。”
“当然要管,本王将整个王府都交给你了,只看你如何管好,本王也相信王妃你有这个能耐。”越王揽住骆玉凤的肩膀,轻声道“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是,你该知道,本王心里一直都心念着你的。”
温柔的情话总是充满魅力,让骆玉凤心里的那点委屈都消散而去,特别是她深爱这个男人,即使越王什么也不说,骆玉凤还是会一如既往的从他的角度去思考,当一个女子深爱一个男人时往往会忘记如何爱自己,从而失去自我,一颦一笑等所作所为都以那个男人为中心。骆玉凤的头靠在越王的肩膀,闻着他身上特有的淡淡沉香味,回道“臣妾都明白。”
越王轻吻骆玉凤的发,轻轻抚摸怀中女子的肩膀,骆玉凤感受到越王手掌的温度,知道对方此刻心思,她抬头,对越王道“王爷,妾身让下人给你端来我今早预炖的参汤。”
越王知道她这是间接推拒了,索性将骆玉凤拉过来坐在自己的腿上,揽住她纤细有致的腰,温柔笑道“参汤再补,能及得我这娇美王妃?”
骆玉凤推开越王慢慢往上移的手,作势要起身,道“王爷,您又不正经了,这青天白日的,您不怕下人们笑话?”
越王可不管那些,一把将骆玉凤抱起,就往里间走去,骆玉凤羞得直锤越王肩膀,轻道“王爷,您快放开臣妾。”
门外站立的丫鬟都面红耳赤的低头不敢看里屋,其中领班的大丫鬟轻手关上房间的门,她们都习惯了王爷和王妃的恩爱。
而从房间出来的傅宁,此刻的脸也是像极了煮熟的螃蟹,尴尬得无地自容,虽然借着屏蔽珠的法力没人能看到她,但是,有一个人可是能清清楚楚感知她的所思所想,傅宁轻咳一声,假装轻松的对身体里的慕容飐道“那个,慕容公子,咱们还是先撤了吧,这屏蔽时间怕是快到了。”
“嗯,走吧。”
于是傅宁快步走出王府的正院,然后一路沿着王府廊道离开了越王府。
在越王府那些马车逃回来时,街上的百姓议论纷纷,后来越王带着几支精锐部队又出去一趟才带着王妃回来,傅宁在客栈也觉得越王府定是出大事了,于是借用屏蔽珠隐身进了越王府探究一二,谁知就碰上人家夫妻两恩爱的时刻。
走在街上,凉风吹过,傅宁脸上的热气也渐渐散去了,她对慕容飐说道“你说这事跟越王有没有关系呢?”
“看样子不像,越王此时的压力应该是你们皇帝那边,何况这里面有两个他的子嗣,你们人类不是很在意子嗣传承的吗?”
“也是。”傅宁想不通,但是她正走着,听到前面有许多人正围观什么,傅宁看这位置,忙跑走到人群从中挤进去,只见几个男子正骂骂咧咧的踢翻食摊老太太的桌椅,满地都是青菜,豆皮等食材,老太太正抓着其中一个男子的手腕,喊道“你们住手,快住手。”
被抓住手腕的男子不屑的一把甩开老太太,傅宁赶紧上前扶住,对男子怒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可要报官了。”
带头打砸的男子听了,向傅宁看过来,他满脸横肉盯着眼前清秀少年,威胁道“报官?好呀,快去报呀,老子不怕。”
“你,”傅宁正要理论,被她扶好的老太太却抓着她的手,道“小公子,算了,算了。”
“算了?”傅宁十分不解,难不成老太太是怕对方有后台不敢招惹,她想着自己是不是等明天借屏蔽珠隐身去教训这几个恶霸。
带头男子说话了,张着满嘴黑牙,道“小子听到了吧,这老太婆是做多了亏心事,报官怕是要被下狱的。”
这下傅宁就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怎么现在打砸的好像变成了受害一方?她看向老太太,老太太对男子喝道“你胡说,我做什么亏心事?”
“嘿,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男子指着傅宁扶住的老太太,接着道“我明明给了你一两银子,你找了我多少?”
老太太低头,辩道“我是看错了。”
男子怒气更胜,骂道“看错了?少来这套,我看你是找揍。”他走到翻倒在地的桌子旁,将地上的面条抓起来放进一个半裂开的破碗里,走回来看着手里捡回来的一碗面,对傅宁说道“小白脸,你不是要出头吗?来,把这碗面吃下去,尝尝味道,再想想还要不要做烂好人。”
“这事跟他没关系,是我老太婆看错了,少找你钱,我赔给你就是了。”老太太忙抢话道。
“这是少找钱的事吗?你明显就是想整老子,这面,你看清楚了,老子有没有冤枉你。”男子抖着手上的碗,气道“本来看你一个老太婆不容易,就点了几个吃的,妈的,居然不识好歹,想整我哥几个,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我朱老虎可没吃过亏的。”
“我没有。”老太太委屈解释。
傅宁终于听明白了大概,问道“这位大哥,您是吃着这面太咸了,是么?”
“是啊,这死老太婆不知哪里看不惯我,竟敢在我的吃食里乱下什么东西。”
事情便清楚了,老太太给几个男子做吃食,又是咸得要命,然后她找钱还因为眼花给找少,惹恼了几个脾气不好的,让他们以为老太太是故意整人,这就引发了一场矛盾。
傅宁把老太太拉到一旁的凳子坐下,又去灶台那边没被掀翻的一张桌子拿了一壶茶翻开几个杯子,倒了几杯茶,拍了拍凳子上的脏污,对带头男子道“大哥,来,先坐下,我是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咱先别生气,来喝口茶。”
男子本来摔了东西,心里气消一点了,见傅宁说话好声好气的,便要看看对方怎么说,他轻哼一下,在傅宁拍干净的凳子坐下。
傅宁给老太太也倒了茶,这才说道“大哥,我是过来吃过几次的,其实我就想告诉你,这其中有误会。”
“何来误会?你倒是说说,说不明白,我连你一起揍了。”
“不瞒你说,我每次来吃东西,也是咸得无从下嘴。”
傅宁这话一出,老太太和男子都看着她,男子疑道“当真?”
老太太正要反驳,傅宁以手示意让她稍安勿躁,对男子解释,道“千真万确,我来吃了两次,每次都是这样,这才发现,这老太太是真的眼神不好,我偷偷观察了,她不管是择菜还是放盐,都是凭自己感觉的,根本就看不清楚。”
男子半信半疑,老太太实在忍不住了,发话问道“那你为何还说好吃?我记得你每次都说好吃的。”
听老太太这话,傅宁只得如实道“我就是看您一把年纪了,不敢乱说话呀,怕惹得您老人家不开心。”傅宁想想自己这善意的谎言也许是错的,要是早点告诉老太太真实的感受,她可能会改改不至于今日被人砸了摊子。
老太太顿时不知说什么好了,她是一个固执的人,以前也不是没人说过她做的吃食太咸,但老太太总是恶意的揣摩,觉得是别人故意乱说不想付钱,她的生意一直不好,都是靠着外来的旅客勉强赚点,外来人吃了觉得不好吃也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没有挑明吃食太咸,最多就是永不回头而已。今日老太太才碰上朱老虎这烂脾气的,在傅宁的证实下,老太太终于愿意相信确实是自己的问题。
朱老虎算是接受了傅宁的说法,但是他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也是不肯认错了,倔强道“那也是她的问题,我只知道今日是付了钱还得了一顿恶心。”
“是是是,这事不赖大哥您,刚才您给了多少钱,让老太太全部还您,这些面和吃食的钱也不收了,看您一表人才也是个上台面的大人物,就不跟眼花老太太一般见识了,毕竟人老了也不容易,您说是不是?”傅宁考虑老太太今后还得在泰安谋生,不如就退一步,示弱一下,让朱老虎得个体面台阶,今后也不至于再回来找老太太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