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京城来人了,是皇上亲封的刺史大人,这位刺史封的有些突然,皇上就早朝上一时兴起问到泰安这边的科举事宜,说是要广纳贤才,在泰安完善科举选拔的制度,于是殿上臣子们一番口舌后,皇上拍案决定任命掌管科举的礼部尚书为前去泰安的刺史,让他去泰安好好巡查并完善一下关于科举的事情。
这个决定让满朝文武各党派都猜不透皇上到底意欲何为了,皇上这些年一直都在收权,禹王和贤王是皇上的亲兄弟都被分散并弱化了手中权力,大臣们都知道身为皇上堂兄弟的越王也肯定也是逃不了要被削潘,所以这些年朝中很多势力都尽量保持着中立,都不想卷入几位王爷与皇上的暗斗中,局势瞬间万变,谁也不知道最后的赢家会是谁,很多人索性就选择谁也不得罪,一步步看形势来走。
可这次皇上竟派礼部尚书过去泰安,要知道礼部尚书可是派属太守大人,太守大人的女儿虞萱莹嫁予越王为侧妃,不管太守如何解释,说是自己这不孝女当初是要死要活不听话非得嫁去泰安,他拦不住只得随了女儿的心思,太守如何对外解释也改变不了满朝大臣心里将太守视为越王的势力,当然,皇上也是这么分类太守大人的,所以近期太守大人的日子并不好过,属于太守派属里面的很多大小官员都被皇上或者另外派系的人刻意压制。而皇上亲自挑选了礼部尚书为刺史,大家又疑惑了,这是向越王示好?不打压越王的势力了?
京城那边的拉锯战先放一边,泰安这里,越王在客厅接待了礼部尚书黄齐展,黄齐展虽为皇上封的刺史,但是见到越王还是毕恭毕敬,不敢托大,在他心里也是很清楚,自己是越王这边的人,至于皇上的葫芦里装了什么药,黄齐展摸不透。
“皇上心系泰安,还让刺史大人亲自过来督查科举事项,真是皇恩浩荡。”
黄齐展听了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对越王行礼,道“王爷千岁,小臣也是惶恐至极,能被皇上封为刺史小臣当真是意外不已,至于督查,那就更是不敢了,越王治下,各项制度定是完善合理的。”
黄齐展急于表明立场,越王很满意,回道“刺史大人请坐,你是代表皇上过来的,本王可不敢轻怠了去,快快坐下。”
听越王还是不放心自己,黄齐展没有坐下,他道“这次过来,太守大人特地嘱咐小臣带了礼物,”他身旁的侍从拿着托盘跪到越王面前,托盘上是上等翡翠精雕而成的一只展翅雄鹰,黄齐展继续道“王爷,这是太守大人的一片心意。”
越王看了一眼那玉雕雄鹰,收回视线,拿起茶几上的普洱茶浅尝一口,以手示意,让黄齐展坐下,越王道“太守大人真是有心了,这份礼物本王很是喜欢。”
听对方说喜欢,黄齐展这才恭敬坐下,他端正着坐姿,回道“王爷喜欢,小臣才不负使命。”
“尚书大人不必客气,皇上既然派你来督查,那便各尽本分,本王自会尽力配合,你有什么需要也尽管开口。”
一个“尚书大人”算是将黄齐展当自己人了,黄齐展心下放松了不少,因为他从科举中脱颖而出时,就多亏了太守的抬举,才一步步从越王的阵营中慢慢爬到今日的地位,黄齐展说道“是,小臣明白。”
西苑,虞萱莹正喂箫齐裕喝药,她是两个儿子都在喝药,不过,人心确实是偏的,尽管对大儿子箫齐兼也是关心,但是虞萱莹最在意还是这个自小就比别人聪慧的小儿子箫齐裕,每天虞萱莹都会亲自喂箫齐裕喝下汤药才放心,一碗药喝完,虞萱莹给小儿子擦去嘴角药汁,就见亲信的嬷嬷匆匆进来,在她耳边悄声道“侧妃,京城来人了。”
虞萱莹一双杏眼不解的看向嬷嬷,问道“怎的这样快?这来回快马加鞭还不断换马也至少七八天吧。”
嬷嬷也奇怪,说道“是啊,所以老奴才觉得不明白,便快快回来禀告了。”
“来的是何人?”
“这个老奴不知,听下面的人说他们很低调,直接就去见王爷了,等会我再去打听一下。”
虞萱莹把药碗放到桌子上,思量片刻,说道“按理我爹现在还没收到我的信才对,而且我们也不知道京城来的是何人,不管是谁,应该不是我爹派来的。”
“这,”
虞萱莹理清事情后,说道“你继续观察,有什么消息立刻来告诉我。”
“是。”
箫齐兼这时进来了,见母妃也在并不惊讶,他行礼道“母妃。”
“哟,我兼儿来了。”虞萱莹让嬷嬷出去了,她又道“兼儿,你弟弟刚喝完药,我正想着等会就过去看看你的。”
其实从那天箫齐兼醒过来后,到现在,除了箫齐兼自己过来找母妃,虞萱莹基本上都是在陪小儿子,箫齐兼走到弟弟的床边,问道“弟弟还没有好吗?”
“裕儿昏睡了那么多天,醒来肯定没那么快完全恢复的,你要多来看看他,免得弟弟整天闹着说要出去玩。”
“是,孩儿这两天都有过来看弟弟。”箫齐兼乖巧回道。
“母妃知道咱们兼儿最疼弟弟了。”虞萱莹过来摸摸箫齐兼的发髻,她问道“兼儿可都无恙了?”
“孩儿只是惊吓昏厥,那天醒了就已经没事。”话是这么说,但是看到那桌上的空药碗,箫齐兼心里有些酸楚,他知道自己也许不如弟弟学习优异,但是他还是希望母妃能将给弟弟的宠爱多分一点给自己。
母子俩正说着话,箫齐裕扯着箫齐兼腰间的玉坠,说道“哥哥,这个我喜欢,送给我吧。”
箫齐兼看向被弟弟扯住的玉坠,忙道“裕儿,这个是去年父王送我的生辰礼物,我也是万分珍惜的,当然不可送人,你要是喜欢,我让管家去库房给你挑一个。”
“不嘛不嘛,我就喜欢这个,母妃?”
箫齐裕委屈看向虞萱莹,每次只要箫齐裕撒娇就可以得到他想要的,这次当然也习惯的用这方法,虞萱莹坐到小儿子的床边,劝阻道“裕儿乖,那是哥哥的欢喜之物,可不要抢,回头母妃让外公在京城给你收罗一些更好。”
“我不,我就要哥哥的。”箫齐裕从小到大都是被宠爱的,大家对他总是百依百顺,这次却例外了,箫齐裕他不干,一脚踢开盖在脚上的被褥以示不满。
虞萱莹赶紧给他盖上,哄道“裕儿,这可使不得,要生病的。”
箫齐裕把盖上的被子又踢开,鼓着气不理会,转而用力扯箫齐兼身上的玉坠,箫齐兼也是有脾气的,他见弟弟扯就拼命多远点,殊不知箫齐裕倔强就是抓着不放,箫齐兼退后的拉力不小心把弟弟摔下了床,箫齐裕得不到玉坠还摔疼了,顿时哇哇大哭起来。一旁的虞萱莹见状起身走近箫齐兼就是一巴掌,又忙把五岁的箫齐裕抱回床上去。
“母妃?”箫齐裕捂着自己的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虞萱莹。
手掌麻麻的微疼,虞萱莹才意识自己情急下打了大儿子,但生性好强的虞萱莹并没有道歉,只是道“弟弟要你给他玩一下就是了,实在不给你也不要将他摔地上去,你这哥哥是怎么当的?”
“这是我的东西,凭什么要给他?你把什么都是先着给弟弟,那我是不是你的儿子?”箫齐兼吼道。
“你,居然用这种态度跟母妃说话?”
不等虞萱莹再说,箫齐兼就跑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一脸气急败坏的虞萱莹和委屈流泪的箫齐裕,其实虞萱莹自己也不曾发觉,她身为母亲居然因着越王的喜好在区别对待两个儿子,箫齐裕是越王三个儿子中长得最像越王的,再加上他年纪最小,比两个哥哥都小一岁,但是学习却是三个兄弟中最优秀的,越王也就对箫齐裕这个小儿子更加喜爱,从而导致了虞萱莹在很多时候会不自觉的忽略箫齐兼,把重点都放在培养小儿子上,她甚至想过将来除了骆玉凤母子后,世子之位肯定是留给箫齐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