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在一片寒风呼啸中,狂风声,呼吸声,行走衣服摩擦声,远处野兽吼叫声,每一种声音都传入苏宜遐耳朵,可她还是觉得周围安静的可怕。
登高四顾,火把照射的地方依稀可见,其他地方一片黑暗,只有后方,后方远处能看见一簇一簇的火焰排成长队蔓延至地平线上。
苏宜遐发现,领头人不见了。下意识的摸了摸头,却摸到一个兽皮帽。取下兽皮帽,苏宜遐认得,这是领头人的兽皮帽。苏宜遐想起来了,不久前,队伍遇见一只凶恶猛兽,领头人死了,他死前将兽皮帽和火把交给了苏宜遐,让她带领剩下的人继续向前。
寒风刺骨痛,苏宜遐张了张嘴,看着下面麻木的面孔,却不知道说什么。拉下帽檐苏宜遐继续前行。
不过走了三里路,苏宜遐便觉得浑身酸痛,腿如灌铅搬沉重。正当苏宜遐想要休息时,一声兽吼打破了沉默,后面的人开始喊叫起来,苏宜遐抬头便见到一只三米高的妖虎。妖虎出着白气,不紧不慢的朝着队伍走来,不时张嘴发出吼叫,眼神凶恶,直视它的都从内心产生一种恐惧,食物与捕食者。
苏宜遐高举火把,后边有人跟上,摆起阵列,直面妖虎。忽然一只妖虎从侧面黑暗处袭来,扑向队伍中间,猛咬住其中一人手臂,要将他拖走,妖虎竟是有两只。
旁人反应迅速,一人拔到砍断被咬手臂,其余纷纷砍向妖虎。妖虎一击不成迅速向左逃离,有人甩出罗网,想要困住妖虎,无奈妖虎速度过快,没能抓住。而正面,苏宜遐一行虽然发觉了后方传来的战斗声,却无暇他顾,因为正面的妖虎也袭击上来。
只见妖虎扑上前来,一爪迅猛抓向一人脖子处。苏宜遐在旁冲过去,一刀斩向妖虎肚子,刀上缠绕灵气,斩中的话必能让猛虎开肠破肚。不随人愿,猛虎眼神中流露出讥讽,在空中将早已蓄势在后的尾巴甩了出去,刀与虎尾放出金属搬的碰撞声。苏宜遐没吃住力道,被一尾巴扫飞出去,闷哼一声,倒地时鲜血从嘴里流出。
有人过来要为苏宜遐疗伤,苏宜遐摇头拒绝,又冲向与众人缠斗的猛虎。一虎伺机偷袭,一虎与人搏斗。只有两只妖虎却令众人无计可施,虽然妖虎身上伤口在增多,可伤员也在增多,甚至已经有人死在虎口下。
苏宜遐身边之人陆续倒下,最后只有她一人苦苦支撑,其余能参与战斗的或伤或死都已失去再战能力。
咬紧牙关,苏宜遐横剑同时面对两只妖虎。妖虎也知道,只要杀了面前这唯一站着的人便能任意朵颐。
一前一后,缓缓饶行,连猛虎呼出的白气都已将苏宜遐包围。旁人都已绝望,已有人开始向后而去,为后面队伍报告情况,这支队伍不行了,领队需要重新再换,还好只有两只,后面队伍集合后也能应对。
时不待人,妖虎同时动起来,前后夹击,苏宜遐吃力的应对,说是应对,也不过闪转腾挪间伺机出手,却不能对妖虎造成大的伤害。相反自己体力将要被耗尽。
不够,力量不够,速度不够,境界不够,苏宜遐调整着呼吸法让自己连不至于呼吸也耗费灵力。远远不够,不够打败妖虎,不够战胜困难。要更快更强,境界要更高,更高。又是两虎夹击间,苏宜遐翻滚出去,躺到在一处小山坡下,火把早已熄灭,视线被黑暗遮掩,又有寒风呜呜吹过扰乱了气息,苏宜遐无法找到妖虎的位置,只能背靠着山坡希冀妖虎自己显露身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宜遐紧张的等待,仿佛过了千万年。苏宜遐终于感觉到左侧传来动静,提刀聚气警惕着左侧。突然前方猛虎扑面而来,苏宜遐向右躲闪,手中刀却因手臂被抓断骨头吃痛之下没能握住。
要看到它们,找到它们的位置,然后用更强的力量,更快的速度打到它们。苏宜遐这样想着,福至心灵,身体仿佛有什么限制被打破,自己燃烧起来,蓦然就能感知到清晰的灵气流转。苏宜遐提起一口气快速向山坡上去,借由灵气流动发现两只妖虎一左一前早已贴近身边。现在不仅能清晰感受到灵气流转,头脑也变得清醒起来,原来已受重伤的身体也重新充满活力行动无碍,明显的感觉到身体已经更加强大,苏宜遐知道自己破镜了。
趁着两只妖虎猛追向山坡的势头,苏宜遐变向下去,左手拿起了刀。两只妖虎回过头来,看着眼前猎物突然精气十足,略显不安的舔了舔虎抓。
苏宜遐咧嘴一笑,这次换她主动出击了。灵气缠绕刀身,苏宜遐拉低身子,将刀插入山坡,然后以一个与山坡平行的姿势冲了上去。妖虎怒吼,猎物居然敢直面自己,这让它感受到冒犯,一左一右,它们要让猎物知道绝望。
强行抬起右手,以右手为鞭,甩向了一只妖虎的头,妖虎不躲不避,一口咬住了苏宜遐右手,这次妖虎感觉到牙齿被震裂。苏宜遐强忍疼痛,提起藏于地下的刀,灌输灵气,一刀自下而上斩向妖虎右侧。一刀下去,妖虎身体一半被斩开,剧痛之下不禁哀吼。
苏宜遐一击便退下,另外一只稍远妖虎也不追逐,跑到同伴身边舔舐那一人合抱大的伤口。那斩断半身的伤口下,妖虎喘息两声已经死去。看到同伴惨像,却来不及为同伴悲哀。苏宜遐简单处理右手又冲了过来,妖虎大吼,抬起人头大的虎爪拍向来人。苏宜遐只是移步向后躲过,一刀砍向虎臂,然后欺身向前,妖虎张嘴欲咬,苏宜遐向下,从老虎肚下滑过,一同滑过的还有那把刀,开肠破肚。
看着死去的两只妖虎,苏宜遐摇摇晃晃,昏迷过去。
“醒啦,醒啦就吃晚饭吧,刚上的菜,是不是给菜香迷醒的,小贪吃鬼。”
苏宜遐迷迷糊糊起来听到先生言语,眼前朦胧顿时清晰过来。
“我才不贪吃,先生最贪吃。”苏宜遐有些生气,先生总是倒打一耙。
“不贪吃,不贪吃,来吃一口。明贤山庄的鱼,可是出名的好吃。”年轻人夹起一块鱼肉给刚睡醒的苏宜遐。
“是不是真香?”年轻人看着吃下鱼肉的苏宜遐坏笑道。
苏宜遐红着脸点了点头。
“贪不贪吃?”
苏宜遐气恼,恶狠狠瞪了先生一眼,下床端起碗筷自顾自吃了起来,的确很饿嘛。
年轻人哈哈大笑。
苏宜遐恶向胆边生,突然拍向小白头。
小白回头看着苏宜遐不明所以。
“叫你这么没用,整天就知道吃吃吃。”苏宜遐胡扯了一句。
说完又抱着小白揉搓兔耳朵。
小白无奈,还要跟三百年,心累。
苏宜遐明明刚起来,却不知为何觉得有点累。年轻人发觉苏宜遐罕见的有点无精打采,大概了解到,轻弹脑门,苏宜遐瞬间又充满了精神。
年轻人摸摸苏宜遐的头说道:“前面会觉得累些,后面便好了,看看故事。嗯,怒搓狗头。”
啪的一下拍开先生的手,苏宜遐满头苦吃。
“来,小白你也吃快鱼,别说我亏待你了。”年轻人将快吃完的一条鱼连盘子一起放在小白面前。
小白扭头表示拒绝。
吃饱喝足的年轻人仰躺在椅子上百无聊赖,这次明贤山庄大典结束,便南下天休洲,橘柚洲对宜遐来说还是太早了。
苏宜遐没有发觉自己已经睡了一天一夜,大典开始还有一天的时间。趁着苏宜遐昏睡的这段时候,年轻人跑遍了北山,观看了大典的一些准备,心中了然。燕川野心不小,这次大典完全是按照那雄踞一洲的王朝规格办理,也幸得是在这近千年来人杰不显,宗门实力薄弱的太牢洲,既无王朝压制,也少同等规格宗门相争,要是在隔壁橘柚洲少不得有人不顺眼。
苏宜遐饭饱后提出要出门,年轻人当然不会拒绝。
有人的地方,总少不了些许争斗。更何况是这正举办大典,出名的没出名的都来凑热闹的明贤山庄。
才出门没几步,在街道上便有两方对峙,仔细一看不过是两人拔刀相向,后面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倒是有明贤山庄弟子干着急,可在这的都是些打下手的外门弟子,说得上话的已经去往明贤山。
其中一方倒是眼熟,是昨日在凉亭与人对弈的其中一位,贵公子打扮,按赵五来看就是长的人挺俊俏。相对的,另外一人少年模样,穿的是真寒酸,缝缝补补不说,裤子上还破了个洞,最重要的是不自知,还有点自恋,仰头四顾满脸得意。
“你今天非要在这跟我打?”段修远无奈道。
边路咧嘴一笑:“一定要今天,明天大典可不好,大典结束你我也就离开了,而且我要去往橘柚洲。”
“橘柚洲?你一个无门无派的散人哪来的钱去橘柚洲?”段修远疑惑。
边路笑意更浓:“你是最后一个,跟你打完钱就够了。”
段修远恍然大悟,难怪最近边路频繁找富贵人家的传人来比试。亏的他还没输。
摇了摇头,段修远拒绝这次比试:“我没有理由跟你打这架,既要与实力差的人比实力,还要与没钱财的人赌钱财。”
边路急眼了:“你说谁实力差呢,不服比比再说话。”
段修远不作理会。
边路左瞧右看,旁人看着只觉得贼眉鼠眼,小跑到段修远旁边,凑过去说了句话。
段修远眼神变得严肃,调整面部表情,与边路心声交流起来。
边路不时点头,段修远面部这时候倒看不出有什么不对。旁观路人知道,有的打了,有热闹看了。
“你们这些大家子,会的东西真多啊,打完我赢了你把这心声也教我呗,好歹我们也是朋友。”边路挤眉弄眼。
“有跟朋友赌钱打架的吗?”段修远白了一眼边路。
“哈哈哈哈,我这不是不好意思直接找你要吗,各凭本事,各取所需就好。”边路大笑。
街上旁人赶紧四散开来,看着两人摆好阵势。已有人准备鼓掌叫好,还有人拉起周围人开始赌输赢。
边路赤手空拳,段修远则取一折扇做武器。
咧嘴一笑,边路先手攻敌,一个直拳直袭胸口,势大力沉,段修远急忙向右闪去。直拳变掌,往地下一按借力抬起身子,一击侧踢踢到段修远匆忙抬起的手臂上,这一踢只是开始,趁着段修远匆忙之下身体僵硬,边路攻击如雨点般在段修远身上绽开。
旁观人纷纷叫好,只有段家仆人在干着急。
且挡且退,抓住一个空档向后遁去拉开距离,还没来得及喘气,边路故技重施直拳袭来,这次段修远选择正面交锋,略举起扇子,手臂奇异的如蛇弯曲,弓箭般蓄势待发,在拳头到面前时由上至下突然绷直,折扇猛然砸在拳上。
边路吃痛,却丝毫不见停滞,左手向前一把抓住段修远持折扇的右手,将段修远拉入怀中,左手高举持扇右手,右手紧扣住段修远左手,用力向段修远背后拉去,段修远完全被抱在怀中,动弹不得。
段家仆人看黑了脸,在这众目睽睽下却又无法做什么。
大家子弟身子都这么软吗,边路又挤了挤。
涨红了脸的段修远不住挣扎。
边路贼笑道:“认不认输?”
以中指为架,拇指推食指右腕弯曲将折扇狠砸向边路左手,没想到边路早已发觉,顺着段修远右臂滑到小臂贴关节处,这一下折扇便砸在小臂上。
段修远又气又恼,吃痛下眼眶湿润起来。
脸贴脸,边路并没有发现什么:“还不认输?”
段修远怒火攻心,一口咬在了边路肩膀上,。
“哎你属狗的啊,怎么还咬人呢。”边路怪叫道,可手却没松分毫。
段修远眼泪都流了出来,实在没办法下带着丝哭腔低语道:“认输。”
边路呵呵一笑,松开了手。
刚一松手,段修远便一折扇拍在边路脸上,扭头便走,段家一众仆人赶紧跟上安抚段修远。
边路摸了摸脸:“男子汉大丈夫咋还输不起了。”
年轻人看到这,笑得合不拢嘴。
苏宜遐不解到:“先生这有什么好笑的。”
年轻人摇摇头没有说。
苏宜遐气鼓鼓,先生总是自己偷着乐,每次偷着乐都让苏宜遐感觉是在笑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