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还是一句话。
不要一开始就把自己独立于所有人之外，不要把自己逼到所有人的对立面上去。
只要咱们恪守本心，绝不滥杀无辜。
到时候总归会被人接受的，潜移默化总比一蹴而就容易接受一点，对吧？”
齐林做着最后的归纳总结，双手后撑，轻盈的跳下床，自在的走到夜神月身边，施施然从他身旁拿了个苹果。
“咔呲…”
一口咬下去，嘴里含糊着还在说话。
“嗯，这苹果确实不错啊，怪不得琉克那么喜欢呢。”
夜神月无视了齐林这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态度，对于他从刚才到现在所有的长篇大论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似乎今天坐在这里只是为了听个故事。
但他视线的下移，眼眸的不自然失神，种种细节也让齐林觉得他还是听进去并开始认真思考他说的话了。
其实就跟他说的一样，他跟夜神月所有的分歧其实就是在不滥杀无辜上。
这里面关于什么是无辜之类的心态概念就不多说了，齐林一直在引导夜神月，想让他跟着自己的思路走。
你看，咱俩都是对法律不怎么信任的，我也不反对你杀人，我也觉得有些人渣必须得有人给予惩罚。
但是别的人，那些没有犯罪的人，那些可能只是在履行自己工作职责的人。
他们，你可不可以不杀。
齐林几口啃完苹果，把苹果核往角落里的垃圾桶里一扔，又开始接着对夜神月叨叨。
“只要你不把自己当成神，当成正义的化身，只要你心态端正了，我觉得你还是能以一种客观的角度看待问题的，毕竟你那么聪明。
未来肯定会有很多人试图抓到咱们，毕竟，咱们说到底也是在杀人。
咱们可以坚信自己做的是正义的，但不能因为别人阻挡我们就认为他们是邪恶的。
如果说世界上有黑白之分的话，你不觉得其实咱们才是黑白之间的灰色吗？
正因为白色总有漏洞，才需要灰色的存在，不是吗？
再者说，他们并没有伤害别人，只是在履行自己的工作职责，你当初的心愿不是想杀死一个兢兢业业工作，每天盼着回家一家团聚的警察吧？”
夜神月双肘撑在腿上，双手抚掌轻揉眉头，听齐林在这长篇大论叨叨了这么久，眼睛都酸了。
揉了揉太阳穴，缓和一下精神后，他抬头颇为认真的看着齐林的眼睛。
“你没想过直接从我手里把死亡笔记抢过去吗？
那样你不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展开行动了？也就不用顾虑我会不会滥杀无辜，不用费心劝我，按照你的能力，做到这一点应该不难吧？”
齐林歪歪扭扭的坐在床上，神色随意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别闹了，我就一咸鱼，只不过惨了点儿。
我虽然有那么点儿能力，也有那么点儿想法。
但是我……
我怕我没那个动力去肃清世界。”
似乎自嘲的笑了笑，接着显得颇为无奈的继续道：
“我可能只会想办法杀了那个害死我父母的逃犯，之后可能就随波逐流像个普通人一样茫茫然过完一生。
可惜，这一世在我有能力的时候，没来得及救下他们，也没能赶得上报仇。
丧失目标的我一时茫然不已，但在我再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也许我没有那么大的志向，也许我没有那么强的毅力坚持自己最初的梦想。
但不要紧，我还遇到了你！
我可以帮你啊，我明白只要给你指明方向，你就可以一直走下去，你不会懈怠。
我欣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跟我志同道合的人。”
“哈哈！说到底还不是自己不想出力！说的那么好听！”
琉克捂着肚子前仰后附的笑个不停，笑声打断了齐林的戏路，让他一阵尴尬。
好在夜神月并不介意，嗯，齐林一开口他就知道，这人纯粹就是懒。
他比咸鱼好一点的，可能就只剩下还有个目标了。
不过他不介意，同伴是头猪他也不介意，因为他完全相信自己随时掌控着对方的生死。
而且刚才齐林的话明显也表明了他不想管事的意愿，这很好，他也不希望在制定计划的时候被人干扰。
齐林相信夜神月听得懂自己的意思，他也确实不想管什么事。嗯，只要夜神月接受了自己那几个小建议，他完全不介意站一边看戏。
“你们明白我意思就行，那么，我之前提的那些建议，你同意吗？”
齐林有些忐忑的向夜神月问道，说完又觉得可能还差点儿什么，又补了一句。
“你可仔细想想清楚，这不仅关系着咱俩合作的基础，也是你行动的基本原则问题。”
夜神月点头笑了笑：
“我当然明白，我已经基本确定你的目的，嗯，起码让我不要杀人这一段看起来不像说谎。
至于其他……呵呵。”
齐林看着对面摇着头呵呵笑着，还以为他发现自己瞎编的故事有啥漏洞，想解释又怕言多必失，无奈只能心里焦躁的继续眼巴巴等他的后话。
“先不说其他，你的那个不滥杀准则之类的，我还是可以接受的，至于其他是否细化过程，按情况区分。
现在，我接受了你的建议，那能不能请你说一下，在咱俩的合作中，你还有什么价值？”
啥意思……
这是翻脸不认人了？不对呀，那他还跟我说接受我建议干啥？
“呃……
我可以帮你调查啊！
我的能力你见过，很适合去跟踪调查，到时候那人是不是罪有应得咱们肯定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又或者…我帮你混淆视听？
众多意外与离奇事件掺杂在一起，很适合咱们掩饰身份啊。
最关键，我还能提醒你啊，既然决定了这样的行为准则，那肯定要时刻遵守啊，但你一个人慢慢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走错路，我帮你看着点，不是也挺好的吗？”
好吧，最后这条说的是越来越没底气，夜神月这人自己如果不在意自己会不会改变，他也根本用不着别人看着。
夜神月不置可否，嘴角一挑笑容意味不明。
“那就这样吧，我会考虑的。
哦，以后有什么你觉得罪大恶极的，也可以告诉我，我帮你杀。”
不知道为什么，齐林总觉得自从刚才开始夜神月就好像在看一个幼稚小鬼一样看着自己。
呃……虽然现在他确实不大。
尤其是刚才，这话听起来没毛病，但总觉得不阴不阳好像暗地里讽刺自己一样。
狐疑的看了看他，对面一脸坦然，目光甚至还挺友善的。
一时想不明白，摇了摇头不再多想，直接从床上跳下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其背后，夜神月坐在椅子上来回转着，目光依然聚焦在齐林身上。
“你是不是觉得那小孩挺幼稚的？想跟他玩玩？”
琉克也看着齐林的背影，随口问着身边的夜神月。
“呵…
不想杀无辜的人，什么样算无辜的人？
杀人本身就不在法律界限之内，居然还妄图迎合世人。”
“哦？那你怎么想的？不管他？还是直接杀了他？他可是说了那些建议是你们的合作基础。”
夜神月摇了摇头：
“我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做的事情，一定会做，不会让任何人阻止！
至于他的那套法子……
倒是可以试一试，不过如果效果不佳，那就不能怪我了。
而且，试也一定要和他一起，不，要迁就他的安排…………”
夜神月没有说完，但琉克心里很清楚，他一定在算计齐林。
“嘿嘿嘿，人类之间相处的真有意思，我一定能看到一出好戏！”
“我回来了！”
拖鞋进屋大声叫，以免奶奶耳背听不到。
“诶！次酱回来啦，刚好刚好，饭正好做熟了，来赶紧洗手吃饭吧，饿了吧，奶奶今天特意做的你喜欢吃的菜！”
拉着自家大孙子坐到饭桌前，看着他美滋滋的吃着饭，奶奶心里就一阵满足感油然而生。
自己这孩子命苦啊，以往忙的时候儿子就总不见面，这一出事又夫妻俩都出事了。
唉，前阵子孩子把自己锁在屋里闷着，吓得自己是心焦气躁的，差点以为孩子心里真受了什么创伤了，还好这几天看起来是缓过来了。
听着齐林时不时夸两句'真香'之类的，老太太就希望这日子可别再出什么差错了，就这么安安稳稳平平静静的活着，就挺好的。
齐林吃完饭殷勤的主动帮着刷锅洗碗，乐的老太太笑的满眼皱纹，一个劲儿的夸他懂事。
晚饭后齐林特意陪着老太太看了一会儿电视，虽然只是无聊的综艺，但老太太还是笑的特别开心。
时间流逝间，一天倏忽而过，夜色降临，找了个理由早早回了卧室的齐林却翻来覆去说不着了。
夜色微凉，穿着睡衣站在窗前看向窗外。
楼层不高，但映入眼帘的依旧是点点明灯。
仔细听还能听到一家家各不相同的家长里短，嬉笑怒骂。
抬头望向天空，却是没能看到几颗星星，城市的霓虹灯映的天边染上了红霞。
心里带着对接下来与夜神月与死亡笔记的故事的期待，齐林回到床上躺好，肆意在心里编纂着以自己大发神威处处装逼的剧本。
就这样，缓缓入睡，期待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